杨戬想起狐族与龙族从开天辟地就差不多同时诞生在这世上,世代有交情,他想问龙冢的事。
胡芝芝心知杨戬绝非常人,但也不是坏人,点头同意。
胡芝芝随同他们一起返回山脚找垚善。
杨哮和胡芝芝走在前面,相互拌着嘴,都在说对方最臭,刘辙走在杨戬身畔。
“我听杨哮总是喊你二哥,你在家中排行行二?”刘辙随意问一嘴。
杨戬点头,“我上面有个大哥,下面还有个妹妹,大哥很小的时候去世了,妹妹成家了,家住很远的地方。”
刘辙只觉得很巧,“我也行二。那狐狸精说的没错,男人大多朝秦暮楚,喜新厌旧,我爸在世时也挺风流,家里有妻儿,还跟我妈整出了个我,”
刘辙耸耸肩,对杨戬没什么防备,坦然道:“我是私生子,我爸原配去世后才把我妈转正,我才回到刘家。现在看,我跟我那破老爸没什么两样。”
杨戬斜睨他一眼,“当你是朋友,之前才多劝你一句的,好好珍惜眼前人。”
刘辙嗤一声,“这话对你同样适用。垚善对你挺执着的,你准备什么时候跟她坦白,你有过一个老婆?”
“现在这个时代,人类包容性很强,尤其会对长得好看的人格外宽容。”刘辙别有趣味地扫杨戬一眼。
杨戬无所谓地笑一下,“我最不看重的就是相貌,自身实力过硬才能安身立命。”
刘辙眼见杨哮和胡芝芝已经走近他的车,杨戬随手一挥,撤掉设下的结界。
这结界蕴藏强大法力,妖物靠近是会灰飞烟灭的。他是要收了这狐妖,但眼下不行,一是对她有承诺,杨戬向来信守承诺;二是还要靠她找到狐族。
“走吧。”杨戬看一眼天边翻起了鱼肚白,加快几步。
“昭惠。”刘辙轻声叫住他,他驻足侧目,等刘辙的下文。
刘辙目光沉静,语气浅淡,“我该叫你昭惠,还是杨戬?”
杨戬轻挑眉梢,脸上一点没有刘辙猜出他身份的诧异。以刘辙敏锐的洞察力,猜出来不足为奇。
嘴唇轻启:“随你。”
从涂山回来,刘辙睡了个大觉。熬了一整夜,加上心中想事,确实很累。
醒来已是下午四五点,窗外的天空呈铅灰色,阴沉沉的,也不知道要不要下雨。
刘辙简单洗漱,收拾一下,披上外套就出门了。陈苑乔的舞团租用的舞蹈室就在酒店不远处,他不打算开车,慢慢步行过去。
刚一到,就见她出来,刘辙不自主地笑了,看到她旁边是那个给她送膏药贴的男人时,笑容凝滞。
不知道说到什么,陈苑乔笑了出来,明亮若皎月。
刘辙沉着脸,快走几步走到陈苑乔面前。
这两人有说有笑,她怎么跟他相处的时候没那么多笑容?
陈苑乔看到刘辙时,略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什么叫他怎么来了,他就不能来吗?
刘辙心中不舒服,按压下来,笑:“刚好有时间,就过来接你。”又礼貌对那男人点头,笑容怎么看都暗含示威的意味。
那男人脸色不那么好看,正是刘辙要的效果。他心中失落,强忍着跟陈苑乔告了个别就转身离开,背影匆忙又有点狼狈。
刘辙嘴角隐约噙着得意的笑,见陈苑乔手里拿着个东西,指了指,“这是什么?”
“我哥的画展邀请函,他过几天在乾县会举办一场自己的画展,邀请我去。”
刘辙点头,知道陈苑乔的大哥是搞艺术的,喜欢作画,经常在国外,近段时间因为陈苑乔要订婚才回来。
阴沉的天空一阵雷电轰鸣,紧接着大雨倾袭而来,把在大厦地下的两人看傻了眼。
“今天上午看还是万里晴空,现在就倾盆大雨了。”陈苑乔有些郁闷。
刘辙也没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他刚刚出门的时候只想着和陈苑乔多相处了,压根没留意到上空乌云密布。
陈苑乔惆怅,“晚点还有个商讨下一次演出的视频会议呢……”
突然,一件外套罩在了头上,是刘辙把外套脱了,绕过陈苑乔背后,笼罩在两人头上。
见陈苑乔呆呆地看着他,“愣着干什么,不是赶时间吗?这里离酒店很近,跑几步几分钟就能到。”
陈苑乔什么也没想,也确实赶时间,便随他的动作,两人跑出大厦,冲进雨幕里。
跑到大厦前面的喷泉时,陈苑乔才留意到手里有邀请函,她停下,“不行,我得把邀请函放包里,不然会打湿。”
动作间,雨中片风一刮,邀请函从手中脱离,飘了出去。
“哎!”
陈苑乔眼睁睁看着邀请函飞出,然后飘进喷泉池里,浮在水面,雨水打在上面。
刘辙把外套笼罩在陈苑乔头顶,要过去,她拉住:“你干什么?”
刘辙下巴努一努喷泉池,“邀请函不是掉了吗,帮你捡起来。”
“算了不要了,现在那么大雨,万一淋雨感冒了怎么办?邀请函我再找我哥拿一张就好了。”
“那这样,你找你哥再拿一张,那这张就是我的。”刘辙抬手拂开陈苑乔脸上的雨珠,她还想再拉住他,“我身体挺好的,不会感冒,等着。”
刘辙下决心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陈苑乔只得顶着外套看他冲过去。
这雨大得确实厉害,打在身上颇有力量。
他身高腿长,喷泉池的池边较高,他一跨就进去了。池中水深到腰际,顶着水流的阻力,他迈开步子走向邀请函漂浮的方向,长臂一捞,捞到后,转身喜悦地举起朝陈苑乔挥挥手。
陈苑乔顶着外套在雨中,看他开心地笑,连大雨都阻挡不住的俊俏,她也忍不住笑了,招手让他赶紧回来。
反正都淋湿了,刘辙索性不再躲在外套里,但雨势渐大,他赶忙拉起陈苑乔的手往酒店冲。
陈苑乔看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任由他拉着往前跑。
酒店的大堂经理看到两人落汤鸡的模样都震惊了,可两人分毫没有狼狈感。到了酒店,刘辙也没有松开握住陈苑乔的手。
回到房间,刘辙就连打几个喷嚏,陈苑乔把湿外套丢在沙发上,手快地倒了杯热水给他,催促他赶紧洗个热水澡,又让酒店煮了姜汤上来。
身体康健壮硕的人,一旦感冒就是,病来如山倒。
毫无意外的刘辙到了深夜,开始发起了高烧,陈苑乔寸步不敢离。整宿都守在他身边照顾他,给他简易地擦身、冷毛巾敷额头,物理降温。
刘辙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半阖着眼睛看陈苑乔忙前忙后,秀美的脸上是担忧与着急。
烧到四十度,本来陈苑乔想叫医生的,被刘辙制止了,区区感冒而已。
拗不过他,也只能遂了他的意。但他高烧反复,明明降下去没多久,又烧了上来。
直到天微微亮,才稳定下来,陈苑乔撑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刘辙醒来,看到的就是陈苑乔的头靠在他身侧睡着了。他抬手碰她的发顶,把浅眠的她惊醒。
陈苑乔怔忪睡眼,第一件事就是把手覆在刘辙额头,感知到正常的温度,才放下心。
嘴里责怪:“你不是说你身体很好不会感冒吗,怎么打脸了?”
刘辙脸色好一点了,抬手用指腹摩挲她的脸,“我喜欢看你为我担心的样子。”
陈苑乔又露出呆愣的神态,刘辙觉得可爱,纳闷怎么以前没觉得,心念一动。
“我想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