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公司出来,刘辙下意识把车开到了陈苑乔家楼下,熟门熟路地坐电梯上去,指纹开锁。
屋里没人,但他不觉得空荡荡的,小小的居室被布置的很温馨,有家的感觉。
餐桌桌布是红白格子的,中间摆着小花瓶,花瓶里几朵颜色清新的绣球花,厨房的厨具小小巧巧,摆放整齐,阳台放着小盆栽,阳光照耀下枝繁茂盛,还有几盆多肉植物。
昨晚来得太急,他是穿皮鞋走进来的,如果要时不时过来过夜,看来还得多准备点他的日常用品,拖鞋也必不可少。
刘辙抬手看腕表,时间还早,陈苑乔应该没那么快从舞团回来,他又转身出去,到超市补点他要用的东西。
本想让马恢送过来,但又觉得是买放在家里的东西还是不要假手于人的好。
他去超市买了挺多东西的,剃须刀剃须水、牙刷和水杯买了两只,毛巾也买了两条,同款不同色、还有情侣拖鞋。
他看过陈苑乔冰箱里的食物,大多是她爱吃的零食,又丢了许多进购物车,帮她补货,省得她吃完了忘记买,杂七杂八挺多东西,堆了一半的购物车。
又特意走到一排购物柜前,若干类型的橡胶产品,他仔细地选着,要能最大限度感受她的温度,也想她用着也能舒服。
挑选出几个类型一并扔进里面,再干脆地买单离开。
刘辙提着东西闲适地走回去,心情很好,把两双般配的拖鞋摆在玄幻处,拆封牙刷和毛巾,牙刷放进牙刷杯里,毛巾挂在厕所里她的旁边。
做完一切后,又想一会儿等陈苑乔回来之后,带她去哪吃饭。
本想带她去那家他觉得还不错的西餐厅,可转念一想,之前带过李莺去吃,后面李莺也有带过别人去那边应酬,报他的名字。
如果带陈苑乔去了,万一撞上,三个人都尴尬,他就是纯粹给自己找堵。
他好不容易,才重新抓住陈苑乔,怎么能轻易放掉?
他瘫坐在沙发上,闭着眼睛,想起陈苑乔昨晚在他掌控之下,双眼迷离面色酡红的样子,笑出来。
这是她因为他才露出这样的表情,也只有他一个人见过。
但现在还抓得不够紧,他要快点,再快一点推动订婚的事,最好能直接领证结婚,但是进展这么迅猛,会把她吓跑。
他不得不压抑住自己急切的心情,慢慢等着,等到能完全收拢她在怀。
闲来没事,他悠闲地慢慢打量陈苑乔的家,走到她房间, 入目显眼的就是小心翼翼被摆放在四四方方玻璃柜里的汉后凤冠。
他不由得上前,细细描摹这个后冠,这个纯金贵饰制品金光一闪而过。
他当然记得这个东西,陈苑乔回国后第一次与他相见就是在拍卖行,他还打算点天灯把这个东西拍给李莺,为一个博得美人欢心的风流名头,真是糟糕的开始……
现在回想,他真想给自己一拳。
刘辙现在很后悔,特别后悔,当初为什么这么轴,非要把她看作是束缚他的枷锁,是摆脱不掉的命运,把她当做害他被困住翅膀,只能束手就擒的罪魁凶手。
他把她放在对立的位置,哪怕无用也想做一场没有营养的抗争。
想到陶兀和舞团那个男独舞对陈苑乔献殷勤,他又笑不出来了。
排斥抗拒她这么久,真是浪费时间,如果他早点认清自己的真心,是不是就能更早拥有她,也不至于中间发生这么多事,他受折磨她也受折磨。
好在现在也不迟。
刘辙就坐在沙发上等他的爱人回来,可能中途有事耽搁了,天黑了都没见她,还好他拿了笔记本过来,还能顺便处理点事。
真是凑巧,他在跑国外白酒贸易的时候,遇到了老陈,澳地维京人酒店的老板。
两人交谈甚欢,他的赌城酒店正式定名“西汉大道”,去年动工,现在已经加紧建设了,争取明年完工。
交谈间,他还知道了原来老陈的父辈跟陈苑乔的祖父是旧交,两人同姓,性格也一拍即合,就是他爸早年投资了陈苑乔家的百货大楼,帮助陈家发家,陈家才发迹的
现在他家是陈家百货公司的第三大股东,有举足轻重的话语权。
老陈得知刘辙和陈苑乔有婚讯时,哈哈大笑,操着粤语口音:
“阿辙老弟,你未婚妻的祖父是我爸的好友,你和你未婚妻结婚,那你是不是该叫我一声阿叔啊?”
刘辙跟老陈有一定年龄差距,因为赌城酒店的项目相交,联系自然频繁,老陈一直觉得刘辙才智过人,胸有沟壑,两人一直以同辈模式相处。
现在知道他矮自己一辈,不知道有多高兴,就想口头占他便宜。
刘辙倒是不介意,心情惬意,脾气很好,只笑骂了一句:“你想得美。”
知道刘辙又在都城成立了个海洋王国的项目,想投资进去分一杯羹,刘辙没给确切回应,这个项目他是想独资的,毕竟他现在手里有足够多的流动资金能支撑起来。
处理完一切,时间指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他坐在沙发上,已经饿过了,品咂过来陈苑乔什么意思后,他更没心思进食了。
平日里作息规律的她怎么可能到现在还不回家,只有一种可能,就是不想回来见到他。
刘辙的脸逐渐阴沉,隐匿在黑暗里,眼底覆满了寒霜。亏他还满怀期待地等在家里,还在想带她去哪里共进晚餐,而她却躲得远远的,他就像个傻子一样等了她一个晚上!
满腔的怒火不知道何处发泄,刘辙倏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离开,门“哐”地一声被大力关上,片刻不想留,仿佛这屋子里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在嘲笑他。
刘辙又回到了他原本的房子里,黑白灰的冷色调看起来格外冰冷,强大的空虚感浸透了他全身。
他沉默着洗澡,换上银灰色丝绸睡衣,躺在床上,强迫自己入眠。好像重新回到这个空间,他就又掉进了那抽象让他慌乱的梦境。
一个长得像陈苑乔小时候的小女孩身穿红色骑装,骑在小矮马上,下巴微抬,神情倨傲,幼嫩的脸上隐隐透着英气,只看了他一眼就驾马远去。
而他缩在一个幼小的躯壳里,倾慕地望着火红的背影,期期艾艾:“阿娇姐……”
画面一转,原先那个贵妇人年轻了一些,端坐在他对面,他被另一个更加雍容华贵、颇有气势的女人抱在膝上,问他:
“彘儿想要留侯的孙女做妻子吗,还是其他前朝肱骨的嫡女?”女人用手指了指宫殿的其他宫婢,“又或者这些貌美宫人?”
刘辙感受到小小的他摇了摇头,“我想娶阿娇姐,倘若能娶她做妻子,我定当铸造一栋很大的金屋子给她住。”
再大一点,小小的人儿被封为太子,册封后没多久,他心心念念的阿娇姐真的被只给他做太子妃。
新婚当夜,刘辙看到那个他身穿正式又隆重的织金黑底红袍宫制婚服,走入洞房,见到阿娇一袭大红喜服坐在床上抬眼看他,黛眉红唇,眼波流转,面含羞怯。
刘辙仿佛能感同身受到他抑制不住的喜悦与满足。
直到梦境醒来,那种感觉都真切的残留在他脑里,催促着让他必须做点什么。
刘辙不打算坐以待毙,他掐点准时到那栋大厦楼下,停靠在旁边停车区,坐在车上时不时看一眼大门口出来的是否有熟悉的身影。
一连几天,他都跑空,刘辙又怎么会品不出是什么意思呢,陈苑乔还真是躲他躲得彻底。
他果断转动方向盘,大厦无非就那么几个出入口,她总归要出来的吧。
陈苑乔住在楚芙陪了一两天就恢复了回舞蹈室的作息,只不过落脚点还是在楚芙家。
她如往常地熟悉完舞蹈后,收拾东西回去,离开时透过大厦的落地玻璃窗下随意一瞥,竟看到那辆熟悉的辉腾。
陈苑乔瞳孔微缩,握紧包的肩带,走了另一个出口处,并做决定接下来几天也都这样做,只要他多跑空几次,就会放弃了吧。
今天她如先前几天一样走停车场的后门,一走出去,抬眼,正面对上那辆熟悉的车,她瞬间慌乱起来。
对上驾驶位上那双如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时,她登时身体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