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戬回忆结印的手势，异常熟悉，但当下一时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错眼间，敖丙抬腿迈进了缝隙里，缝隙开始缩小。
杨戬快走了几步跑出去，赶上去时缝隙已经闭合消失不见。
他到底，去了哪里？
杨戬回到家不到十二点，杨哮跟哪吒打好游戏，杨哮在冰箱拿出北冰洋喝。
看到杨戬，“咦”了一声：“主人，这么晚你还出去啊？”
白天不是已经在外搜寻了一天了吗，没有任何异端，现在是还要白班晚班两班倒？
杨戬没有回答，反问：“我在阿辙家的这几天，敖丙经常出去吗？”
杨哮这才反应过来，敖丙现在不在家，也停止喝饮料了，想了一想：“好像大晚上出去过两三回。”
他问敖丙去干嘛，敖丙只含糊说了句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就回来。
杨哮点个头，也没深究，也没去刻意求证他是不是真去买东西了，反正第二天醒来，敖丙已经在家。
见主人没说话，杨哮也有些摸不准了，好像有些不同寻常，可他挠挠头，想不出来。
第二日，杨戬睁开眼，习惯性早起，却看到了正躺在床上安稳入睡的敖丙，他的睡姿规矩，不像杨哮睡得乱七八糟。
他坐起来，认真凝视敖丙一眼，总觉得敖丙有些什么不同，恍惚间，周身像是散发了一层黑红色气息。
杨戬怀疑自己看错了，凝聚专注力再看，气息消失，分明还如同往常一样。
他起了身，一如往常出门买早点，跟菜市口的老婆婆打个招呼，提了东西，又去别的摊贩处买点新鲜口味。
总是吃一处东西，总会腻，所以混合些别的口味的早点吃，会好接受些。
杨戬一路上都在想这个事情，到家后把早餐放在餐桌上，他们已经起床。
杨哮居然是第一个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吃东西的，还扬起灿烂的笑脸：“主人你真好。”
哪吒嗤笑一声，“跟开屏的孔雀一样。”
见到敖丙出来，哪吒又变得有礼起来，点个头，对舅子礼遇有加。
敖七从不跟他在一张桌子上吃饭，都是敖丙拿了东西给她送进房。
哪吒颇为沮丧，嘴角微垂，眼皮阖下一半，瞳仁里阴暗一片。
已经这么久了，两人关系仿佛没有进度，他快要没耐心了。
杨戬笑一下，把东西放下，去了主卧敲房门，“敖灵，醒了吗，出来吃早餐。”
杨哮吭哧吭哧吃好后，吸溜完最后一口豆浆，穿上鞋就说：“我出去逛会儿公园。”
杨戬回过头，桌上哪还有杨哮影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杨戬眉头微皱：“以前怎么不见他有早上散步的习惯？”
哪吒心情不太好，眼仁都带了点随意懒散，语调拖长：“二哥，说不定是背着你偷偷谈女朋友了。”
开屏的孔雀杨哮同志，临出门之前还照了照镜子，今天的穿着得不得体，发型有没有一丝混乱。
走过去的路程，加紧了脚步，要不是有人，甚至想飞过去。
公园里，老位置，绿意葱茏的树丛前面一板长椅，上面坐了个穿白裙子，飘飘仙气的女孩子。
女孩子扭头，露出秀丽的脸面，她笑意盎然：“杨哮，这里。”
杨哮顿时有点腼腆，暗骂自己一声，坐在了她旁边，想一下开口：“齐诗，你心情好点了吗？”
杨哮自那次在公园里撞见伤心哭泣的齐诗后，再来公园，就会时不时遇上她。
齐诗家庭富裕，却又家境复杂，父母只有她一个独女，把所有期待倾注在她身上，希望她有出息，将来继承公司。
她从小就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周围的小朋友都围绕着她转，以她为尊。
长得又漂亮，翘起下巴，眼中骄矜，妥妥的小公主，从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所以才会在上了大学后，看到垚善这样更加娇俏秾丽的女孩子后，隐隐有威胁感。
她第一个喜欢的对象，温文儒雅、有书卷气息的赵谭，喜欢的也是垚善，这让她怎么能不讨厌垚善？
可感情不是她想的那么回事，根本没法强求，大学毕业后，她发现原来生活没有想象中简单。
父母加诸在她身上的压力日益增大，总会说：“只知道做美甲做头发，没想过回公司帮帮爸妈？”
“你从小到大，吃好的穿好的，哪个不是用的爸妈的钱，一点没想过为爸妈分担！”
诸如此类的话听多了，她就起了逆反心，直到父母安排了个相亲，她彻底爆发。
跑出家门后，遇到了杨哮，在他的安慰下，她的心情好转。
第二天她又来公园，又遇到了杨哮，结果两人根本没有口头约定就默契地三两日在这里见面。
齐诗回答杨哮的问题：“已经没什么了，我不喜欢他们给我安排的生活，所以我不依靠他们。”
她扬起下巴，语气颇为骄傲：“所以我自己出来找了份工作，住的公寓是我爸妈买的，我按市场价每月付房租给他们。”
杨哮咧嘴笑了，忍不住摸她的头，就像主人摸他那样，“真是个好女孩。”
齐诗笑眯眯：“那当然，我很优秀的，我有很多优点，性格坚强、不服输，长得漂亮、皮肤白……”
她逐个逐个拿手指数，说到最后一点时，杨哮陡然脸变红。
脑子里想到的是仰视的视角，他两只湿漉漉的狗眼看到的一截洁白无瑕的美背。
没有一点红痕、痘痘，像玉腻子。
杨哮脸爆红，齐诗看到诧异了一下：“杨哮，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微凉柔软的手贴在他的额头上试温度，杨哮猛地把她的手扯下，紧紧攥在手里。
“别碰，会……”会更烧。
可这话杨哮说不出来，他的心凶猛狂跳，根本控制不住，两只大手无意识地抱住齐诗白嫩的小手。
这下齐诗也脸红了，用另一只手戳他的胳膊，杨哮转头看她，她指了指他的手。
杨哮像火烧一样把手放开，站起来的幅度很大，吓了齐诗一跳。
他语气僵硬：“我们，我们别坐这里了，招蚊子，走走吧。”
再坐着，他恐怕要更不自在了，不明白自己怎么回事。
他指着陈苑乔家的百货大楼方向：“听说还有新春活动，我们去看看。”
僵直着背脊往前走，走的慢些，照顾齐诗走不快。
齐诗站起来，灵动地小跑了几步，到他旁边，偷瞄他一眼，悄悄把手塞进他的大掌里。
杨哮更加木讷，手下意识收紧，竟牵着手走了一路。
走出公园，远远看见百货大楼标志性的钟楼塔尖，可同时看到的，还有渺渺浓烟。
杨哮眼神变：“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