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哔——!”裁判尖锐的哨音暂时中止了比赛。记分牌上,秋田北(或其他校名)领先5分的数字刺得桐皇支持者们眼睛生疼。上半场即将结束,但比赛的节奏,却牢牢掌控在对面那道白色的幻影手中。
青峰大辉站在罚球线附近,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如同小溪般从额角、脖颈淌下,浸透了深蓝色的球衣。他低着头,细碎的刘海湿漉漉地贴在额前,遮住了他的眼神。只有那紧握的双拳,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微微颤抖着,暴露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感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
整个上半场,他引以为傲的“野性”,他那无坚不摧的个人进攻,在白泽悠那该死的“白色幻影”面前,竟然处处受制!
* 他引以为傲的速度,白泽悠总能凭借鬼魅般的预判和柔韧的滑步,提前卡住他的突破路线,逼迫他变向,消耗他的体力。
* 他变幻莫测的假动作,在白泽悠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面前,欺骗效果大打折扣。白泽悠的防守重心几乎不会被完全骗开,总是能像跗骨之蛆般紧紧贴住他。
* 他最自信的空中作业和拉杆上篮,白泽悠总能利用那非人的滞空和精准的切球时机,进行极限干扰!上半场他至少有三个势在必得的进球,被白泽悠以毫厘之差破坏掉!
更让他烦躁的是,白泽悠不仅仅是在防守端缠住了他。在进攻端,那家伙更是将“幻影”发挥到了极致!利用超强的控球和逼真的假动作串联全队,吸引包夹后总能找到空位的队友,或者自己用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和姿势把球送进篮筐。秋田北的领先,正是建立在这种团队运转和个人能力完美结合的基础上!
“嘁!”青峰狠狠啐了一口,口腔里弥漫着铁锈般的味道(或许是咬破了嘴唇)。他猛地抬起头,汗水甩落,那双深蓝色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里面燃烧着不甘、愤怒,还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逼到悬崖边缘的迷茫。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这句话,此刻听起来像是一个巨大的讽刺。面对火力全开、状态巅峰的白泽悠,他的“野性”,竟然显得有些……无力?
“阿大!”桃井五月焦急的声音从场边传来,带着浓浓的担忧。她看到青峰眼中那罕见的动摇和痛苦,心像被揪紧了一样。她比任何人都清楚,青峰那颗骄傲的心此刻承受着怎样的煎熬。
青峰没有看桃井,他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了对面半场正在和队友击掌的白泽悠。白泽悠的脸上带着汗水,眼神却依旧明亮而专注,那是一种沉浸在比赛本身、享受着挑战的纯粹光芒。这种光芒,青峰曾经也有过,在帝光最初的时光里,在篮球还只是带来纯粹快乐的岁月里。
记忆的碎片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
* 帝光体育馆里,他和白泽悠、黑子三人加练到深夜,互相挑战着各种高难度进球。
* 第一次在正式比赛中使出无定式投篮,白泽悠在场下兴奋地大喊:“干得漂亮,阿大!”
* 虹村队长拍着他的肩膀说:“青峰,你的篮球,是自由的,但别让它变成孤独的。”
**自由……孤独……**
青峰的呼吸陡然一窒。他追求极致的自由,追求无人能挡的野性,但不知不觉间,他是否也把自己关进了一座名为“绝对个人”的孤岛?他拒绝了队友的帮助,甚至拒绝了篮球本身带来的、与他人连接的快乐?只为了证明那句“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而白泽悠呢?那个家伙,他同样坚信自己是最强的个体之一,是队伍的绝对核心!但他从未拒绝队友,从未拒绝配合!他的强大,反而成为了带动团队的引擎!他的篮球,是自由的幻影,却从未是孤独的!
一股强烈的、近乎撕裂的痛苦在青峰心中炸开。那不是因为落后,而是因为一种信念的崩塌和重塑的剧痛。
“我……错了吗?”一个微弱却清晰的声音在他心底响起。
就在这时,白泽悠似乎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隔着半个球场看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碰撞。白泽悠的眼神中没有嘲讽,没有轻视,只有纯粹的、燃烧的战意和一丝……期待?仿佛在说:**青峰,拿出你真正的全部!**
这眼神,像一道闪电,劈开了青峰心中的迷雾!
**不!我没有错!追求最强的个体没有错!**
**但是……**
青峰猛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带来一阵刺痛。他眼中的迷茫和痛苦如同退潮般迅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和……决绝!
**但是,我忘记了篮球最原始、最根本的东西!**
**我忘记了全力以赴、毫无保留地享受与强者对抗的快乐!**
**我忘记了,即使是追求个体的极致,也并不意味着要完全抛弃所有!**
“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青峰低声重复着这句话,但语气已经截然不同。不再是狂妄的宣言,而是一种近乎虔诚的誓言,是对自身极限发起的终极挑战!**“那就让我看看,全力以赴的我,到底能达到什么地步吧!”**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感,瞬间从他的心脏深处爆发!如同沉睡亿万年的火山骤然苏醒!滚烫的岩浆瞬间流遍四肢百骸!他感觉自己的血液在沸腾,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着渴求力量!
嗡——!
整个体育馆的光线似乎都扭曲了一下。以青峰大辉为中心,一股肉眼可见的、深蓝色的能量气旋凭空生成!他的身体周围,空气仿佛被点燃,发出低沉的嗡鸣!皮肤下的血管如同苏醒的虬龙般贲张,清晰可见!那双深蓝色的眼眸,瞳孔深处仿佛点燃了两团幽蓝色的火焰,冰冷而狂暴!
**Zone!**
**而且是毫无保留、倾尽一切的Zone!**
“阿…阿大?!”桃井五月失声惊呼,手中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太熟悉这个状态了!但这一次,青峰开启Zone时散发出的气息,远比Ih时期更加纯粹、更加狂暴,也更加的……决绝!那是一种将一切都燃烧殆尽的觉悟!
“来了!青峰大辉!他进入了Zone状态!”解说员的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而且是前所未有的专注和强度!桐皇的‘野性’,要彻底爆发了!”
白泽悠站在对面,瞳孔骤然收缩!他清晰地感受到了青峰身上那股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不是简单的实力提升,而是一种质的飞跃!一种摒弃了所有杂念,将身心灵魂全部投入到这场战斗中的终极形态!青峰的眼中,此刻只剩下篮球,只剩下胜利,只剩下他这个必须跨越的对手!
“今吉!”青峰的声音如同闷雷滚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不再像之前那样试图完全依靠个人能力解决问题,而是向控球后卫伸出了手。
今吉翔一没有丝毫犹豫,在Zone状态下的青峰面前,任何迟疑都是多余的。他手腕一抖,篮球如同被磁石吸引般,精准地飞向青峰!
青峰接球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
白泽悠的补防如同白色闪电,几乎在球离手的刹那就已经启动!他的预判依旧精准,封锁角度依旧刁钻!
然而,这一次不同了!
青峰在接球的瞬间,身体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他甚至没有看白泽悠的位置。在Zone状态下,他的“野性直觉”被放大到了极致!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高速运算,肌肉纤维在意志的绝对支配下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启动!**
左脚蹬地!地面仿佛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青峰的身体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深蓝色残影!他的第一步爆发力,在Zone的加持下,达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白泽悠的预判和滑步已经做到了极致,但青峰这一步启动的速度,竟然比他预判的极限位置还要快上半分!
就是这微乎其微的半步之差,让白泽悠的完美卡位出现了致命的空隙!
青峰如同狂暴的飓风,硬生生从白泽悠封锁网最严密的那一点,用纯粹到极致、快到极致的力量,强行挤了过去!
劲风扑面!白泽悠甚至能感受到青峰身体擦过时带起的灼热气浪!他心中警铃大作,立刻调整重心,爆发出全部速度紧追不舍!
但开启了全力以赴Zone的青峰大辉,速度已经突破了人类的认知极限!他如同一道深蓝色的雷霆,瞬间撕裂了秋田北整条防线!所有试图补防的队员,只看到一道模糊的蓝影从身边掠过,连衣角都摸不到!
眨眼之间,青峰已经杀到篮下!面对最后一名惊恐跃起封盖的对方中锋,青峰眼中幽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起跳!**
他的身体在空中极度舒展,如同一张拉满的强弓!无视了眼前的封盖,无视了身后紧追的白泽悠!他的眼中,只有那近在咫尺的篮筐!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青峰大辉单手将篮球以千钧之力,狠狠砸进了篮筐!巨大的力量让整个篮架都剧烈地颤抖起来,发出痛苦的呻吟!篮筐在他手中被拉扯得严重变形!
他单手吊在篮筐上,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微微晃荡。他低下头,幽蓝色的瞳孔如同燃烧的冰焰,俯视着下方刚刚落地、抬头仰望的白泽悠。
深蓝色的Zone能量气旋在他周身缓缓流转,如同实质的火焰。整个体育馆被这记石破天惊的Zone暴扣彻底点燃!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青峰松开手,轻盈落地。他没有咆哮,没有庆祝,只是转过身,那双燃烧着幽蓝火焰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白泽悠。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九幽寒冰,清晰地穿透了所有的喧嚣,带着一种宣告世界末日的平静与疯狂:
“悠,热身结束了。”
“从现在起,才是真正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