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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那老者低声道:“我年轻时,随部族迁徙至此,听过许多关于镇魂戟的传说,据说它埋葬在雪山深处的断谷之下,是天地之间唯一能镇压百魂之乱的神兵。”

谢知安插口问道:“那,你见过吗?”

老者闭上眼睛,缓缓摇头,似乎不愿再回忆那段痛苦的记忆。

“见过的人,都死了。”

屋内一时静得可怕,只剩下火苗劈啪作响。

霍思言注视着老者,缓声问道:“可否告诉我们,那些人是如何死的?”

老者抬起浑浊却犀利的眼睛。

“因为他们妄图拔出那杆戟。”

他顿了顿,继续道:“镇魂戟若真是神兵,又岂会容凡人轻易触碰?据说,那戟下镇压的,不仅是百魂千鬼,还有一股连魂派都忌惮的古老之力。”

沈芝神色一凝。

“古老之力?是魂力吗?”

老者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不知详情,只知每逢大雪封山,总有人听见谷底传来哀嚎与战鼓声,有人说,那是当年葬身于此的万军冤魂,至今未散,镇魂戟不过是钉在他们之间的钉子,一旦松动,后果不堪设想。”

霍思言沉默良久,才低声开口。

“所以,新魂派若真在雪山设巢,他们的目的,便是夺取镇魂戟?”

“哼,那就是一群畜生!”

老者冷笑道。

“他们一心想操控魂魄,怎会放过这样的利器?可他们忘了,凡妄动此物者,从来没有好下场。”

阿晏缩在火边,小声插话:“爷爷,你不是说过,那戟可能会认主吗?”

老者眉头一皱,厉声喝道:“胡说!那只是老人吓唬小孩的故事!”

但霍思言却敏锐捕捉到他眼神中的闪烁。

她轻声道:“老人家,若您真不信,何必如此激动?”

老者沉默片刻,叹息一声,仿佛泄了气。

“唉……是啊,我何必再藏,既然你们能把阿晏救回来,便算与我有缘。”

他缓缓伸手,从石壁缝隙中摸出一块泛着黯光的碎片,递到霍思言面前。

“这是当年我随族人探谷时,无意间捡到的铁片,有人说,这是镇魂戟碎落的鳞甲,但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

霍思言接过铁片,入手沉重,冰冷刺骨,仿佛不属于凡世之物。

上面隐隐刻着符痕,却已残缺不全。

谢知安凝视良久,神色渐渐凝重。

“这并非寻常铁石,若真是镇魂戟之残片,那么此物确能承受极强魂力。”

沈芝缓缓开口:“也就是说,镇魂戟并非凭空虚构,而是真实存在过的。”

老者点点头。

“至少曾经存在,至于如今是否还在谷底,谁也说不清,但我敢肯定,新魂派绝不会放弃对它的觊觎。”

霍思言把碎片揣入怀中,郑重拱手。

“多谢前辈告知,此恩,我们记下了。”

老者笑着说道:“没什么恩不恩,你们若真想寻那杆戟,就当我未曾说过,因为那条路……从未有人走得回来。”

阿晏怯怯拉住霍思言的袖子,低声道:“姐姐……你们一定要去吗?”

霍思言蹲下,看着他澄澈的眼睛,语气坚定。

“有些路,不是想不想走,而是不得不走,你放心我们会尽力。”

阿晏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泪光闪烁。

夜深,三人借宿石屋,炉火逐渐熄灭。

霍思言闭目难眠,耳边仿佛仍回荡着老者那句低沉的话。

“镇魂戟下,镇着的,未必只是鬼。”

风雪呼啸,压得木屋摇摇欲坠。冥冥之中,仿佛有一股古老的力量,在雪山深处悄然涌动,等待着被人惊醒。

天还未亮,雪雾就笼罩了整片山谷。

石屋外的风声如兽吼,吹得屋门咯吱作响。

谢知安推门而出,踩在厚雪之中,眺望远方山岭。

天地之间白茫茫一片,唯有远处云层下隐隐透出的微光,像是某种未卜的指引。

他回头看向屋内,霍思言正收起那块残片,神情沉肃。

“走吧。”

“雪山深处才是关键之地,我们若退一步,之前拼死换来的消息,就等于白费。”

沈芝将魂鞭收好,略带嘲讽。

“可惜啊,我们三个都不是那种畏缩之人,走就走吧,若真死在山谷里,也算个痛快。”

谢知安扫了她一眼,却没反驳,只是默默提剑,走到最前。

三人告别老者与阿晏,踏雪而行。

临别时,阿晏攥着霍思言的手,哽咽着说道:“姐姐……你们一定要回来。”

霍思言弯腰,轻轻将一枚小小的魂符塞进他手中。

“若再遇危险,就烧了它。”

小小的符纸在雪风中几乎要被吹散,阿晏却死死攥住,点了点头。

雪山的道路愈发险恶,冰裂缝深不见底,常常伴随雪雾突然张开,仿佛吞噬天地的巨口。

三人一边行走,一边谨慎防备。

然而,未等他们走远,背后忽然传来一声悠长的哨声。

沈芝猛然回头,脸色一变。

“小心,不对劲!”

只见雾海翻涌,十余道灰影自林间掠出,皆披着同样的灰白斗篷,胸前纹饰诡异扭曲,正是新魂派的标记。

为首一人手执骨杖,面容被半面铁具遮住,只露出一双阴鸷的眼睛。

“逃到这儿,也敢觊觎戟影?”

他声音低沉,带着森冷的讥笑。

“既然如此,就拿命来吧。”

谢知安立刻迎上前,剑锋挥出,雷光劈向来者。

然而,那人只是抬手一震,骨杖在半空画出弧度,竟直接卸去了剑势的三分力道。

霍思言心中一沉。

“这人……魂力与武技兼修,远非常人可敌。”

沈芝咬牙,甩出魂鞭缠向敌人腰间,试图牵制。

但灰影一转,魂气骤然分化为数道魂兽虚影,张牙舞爪扑来。

鞭影一触即散,反而被震得发麻。

“小心,又是魂兽驭术!”

霍思言喝声提醒。

敌人冷笑一声。

“既知是魂兽驭术,还敢妄动戟影?你们真不知死活。”

话音未落,他掌中骨杖重击地面,瞬间,雪雾轰然炸开,十余头虚影化作巨狼扑向三人。

谢知安反手横剑,雷光在雪地炸裂,却只能劈碎其中两头。

更多的魂兽从四面围拢,势如狂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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