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漂浮在黑暗里。
一半是冰冷的机械数据流，一半是灼热的血肉疼痛。
[Ω协议激活——91%]
金属化的部分在侵蚀我的神经，像无数细小的针在脑内游走，每一秒都在将我的意识推向机械的深渊。而残存的人类躯体仍在挣扎，肌肉痉挛，血管暴突，仿佛在抗拒这场强制的进化。
“他的心跳又停了！”模糊中听到有人大喊。
“再电击一次！”
“砰——！”
电流贯穿胸腔，我的身体猛地弓起，左眼的机械扫描界面与右眼的模糊视野重叠，看到萨博和乌鸦凝重的脸，以及贝加庞克疯狂调试仪器的背影。
“不行……抑制剂和金属细胞的冲突太剧烈了。”贝加庞克的电子音在颤抖，“他的灵魂正在被两股力量撕扯。”
萨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不是天才科学家吗？想办法！”
“除非……”贝加庞克犹豫了一下，“除非让他自己选择。”
他按下一个按钮，我的意识被突然拉入一片纯白空间——
精神世界。
纯白的空间里，脚下是平静的水面，倒映着两个“我”。
左侧是完全金属化的Ω形态，金色纹路在体表流动；右侧则是伤痕累累的人类躯体，腹部还残留着多弗朗明哥造成的伤口。
“你终于醒了。”金属化的我开口，声音带着机械的混响，“我们本就是一体的。”
人类侧的我冷笑：“一体？你只是贝加庞克编写的程序。”
“不。”金属侧抬起手，水面浮现无数记忆碎片——庞克哈萨德的实验室、熊的克隆过程、世界政府隐藏的“天王”设计图，“我是‘诺顿’本该成为的样子——完美的兵器。”
人类侧的我握紧拳头：“那我呢？”
“你？”金属侧歪头，“一个鸠占鹊巢的异界灵魂，迟早会被系统排除。”
突然，水面沸腾！两股力量不受控制地对撞，精神世界开始崩塌！
“没时间争吵了。”金属侧冷声道，“再不完成融合，现实中的肉体就会崩溃。”
人类侧的我咬牙：“……怎么选？”
金属侧伸出手：“放弃抵抗，让我接管。你的记忆和情感会保留，但身体将进化成终极形态。”
人类侧的我沉默片刻，突然笑了：“听起来像恶魔的契约。”
水面突然裂开，第三个人的声音插入——
“因为这就是‘觉醒’的代价。”
我和金属侧同时转头，看到熊的幻象站在不远处，右手的肉球果实能力微微发光。
“巴索罗米……熊？”我怔住。
“我的克隆血统在呼唤你。”熊的声音很轻，“但最终的选择权在你——成为斩断枷锁的‘兵器’，还是背负一切的‘人’？”
现实世界，革命军潜艇。
龙站在监测屏前，看着我的生命体征剧烈波动：“来不及了，赤犬的舰队已经封锁海域。”
萨博抹了把脸上的血：“我们强行突围？”
“不。”龙抬起手，帽檐下的眼神锐利，“执行‘黎明计划’。”
所有人都僵住了。乌鸦手中的黄金棍当啷落地：“现在？但伊万科夫那边还没准备好——”
“世界政府已经出动‘炽天使’军团。”龙调出卫星图像，显示数十艘军舰正包围未来岛，“这是全面战争的开端……而我们需要的‘钥匙’，就在那个年轻人身上。”
他看向昏迷的我，我的金属左臂正在无意识地颤动，掌心浮现出与古代兵器石碑相同的铭文。
海面之上，海军舰队炮口齐刷刷对准革命军潜艇的潜望区域。
“找到他们了！”侦察兵大喊，“深度1200米，正在上浮！”
赤犬的熔岩拳头滴落火浆：“准备‘海楼石网’！这次绝不允许逃脱！”
黄猿慢悠悠地调整镭射瞄准镜：“真是麻烦呢~要是不小心把Ω容器炸碎了，五老星会生气的吧？”
藤虎的重力刀已然出鞘：“依老夫看……海底有‘大家伙’来了。”
话音刚落，整片海域突然剧烈翻涌！
“轰隆隆——！”
九条机械巨蛇破海而出，每一条的头部都镶嵌着“px-Ω”的标志！
“什么？！”赤犬的瞳孔骤缩，“贝加庞克还藏了这种东西？！”
机械巨蛇的电子眼同时亮起，发出Ω的合成音：
“清除……一切障碍。”
精神世界内，震动传来。
“看来没时间了。”金属侧的我伸出手，“最后一次机会——与我融合，否则我们都会死。”
人类侧的我看向熊：“如果选择‘人’的道路……还能对抗Ω军团吗？”
熊的幻象开始消散：“‘d’的意志从不在于力量的形式……”
水面突然映出外界的画面——机械巨蛇肆虐，革命军潜艇被海楼石网缠住，萨博和乌鸦浑身是血地战斗。
人类侧的我笑了。
“明白了。”
在金属侧惊愕的目光中，人类侧的我突然抓住它的手腕：“但不是你吞噬我……”
“而是我驾驭你！”
“轰——！”
精神世界崩塌，现实中的我猛然睁眼！
[Ω协议激活——100%]
[宿主意识……优先？！]
机械音戛然而止，我的金属左臂突然收缩，变回人类手臂，但皮肤下隐约流动着金色光纹。
贝加庞克倒退两步：“不可能……他反向控制了Ω系统？！”
萨博惊喜地扶住我：“你成功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能同时感受到血肉的温度与金属的精准：“不……这只是暂时的平衡。”
潜艇突然剧烈倾斜！一条机械巨蛇咬穿了舱壁！
“没时间解释了。”我抬手按住蛇头，掌心金光一闪——
“Ω指令·强制休眠。”
巨蛇瞬间僵直，眼中的红光熄灭。
所有人震惊地看着我。
“现在。”我走向舱门，海水从裂缝中喷涌而入，“该结束这场战争了。”
冲出潜艇的瞬间，我被眼前的景象震撼——
整片海域已经变成战场，革命军的舰队与海军激烈交火，而高悬于天空的……是一座巨大的机械要塞！
“艾格赫德的‘最终防线’……”龙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也是‘天王’的控制中枢。”
我抬头，看到要塞底部缓缓打开的舱门中，浮现出数以百计的px-Ω复制体！
赤犬的怒吼响彻战场：“全军炮击！绝不能让Ω军团登陆任何岛屿！”
黄猿的镭射与藤虎的陨石同时轰向要塞，却被一层无形力场弹开！
“没用的。”贝加庞克的通讯接入，“天王乌拉诺斯的防御系统……只有‘d’的血统能突破。”
我看向自己的手掌，金色纹路微微发亮。
萨博按住我的肩膀：“你确定要这么做？一旦进入要塞，你可能……”
“我知道。”我打断他，“但这是唯一能结束战争的方法。”
龙的声音突然严肃：“我们会为你开路。”
随着他的命令，革命军所有舰船调转炮口，向海军舰队发起自杀式冲锋！
在爆炸的火光中，我踏着海面残骸冲向机械要塞。赤犬发现了我，熔岩巨拳呼啸而来——
“别想逃！”
“震奥义·双重领域！”
两股震波在身前碰撞，形成绝对防御！赤犬的熔岩被凝固在半空，而我借力一跃，直冲天际要塞！
px-Ω军团同时转头，金色眼眸锁定了我。
“欢迎回家……”它们齐声说道，“‘原初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