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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岛上核心贸易区就在顶上那一片,除了那之外呢,他们还额外在一些平坦的地方修了独栋,价格和核心区的价格是差不多的。”
两人若有所思,顶上的那些好地方看来是指望不上了,听船夫的意思之前有个别地方位置太好打架的都有,打得很凶,一看就知道他们后台很硬。
的确,气界和地界唯一的一个贸易区,多少双眼睛看着这里。
这么一想,两人反而释然了,逞凶斗狠不是她们所希望的,而且她们对位置其实没需求,先有位置再说。
而且女孩子买东西酷爱挑挑拣拣,偏僻一点反而能清净,没那么吵闹打扰人的心情。
顺嘴也问了坐船的票价,发现这里有两种票价,包位价和包船价,就是一个是包船,一个是包位子,价格不一样,两人合计了一下果断选了包位子,哪个钱多的要包船,反正她俩都不乐意。
弄好一切两人问了时间,算起来大概是早上十点,十点一到她们就出发上岛。
段觅觅找了一家不错的客栈,窗子一打开就是海,这地理位置,搁地球上那就是海景房,可价格和其他地段的房子并无差别,她们赚了。
人客栈老板体面,看她们一男一女要了一间房,问他们是不是要在房间里打地铺,如果打地铺的话他们可以再拿一套床上用品。
两人此时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沈曼现在是男的。
两人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承了人老板的细心。
“嗡嗡嗡~”
“嗯?”
沈曼看着海呢,目视一个不速之客,蚊子!
我去,一把拍死在掌心,拎着蚊子尸体皱紧眉头。
“嫂嫂?”
段觅觅正整理床铺,听见沈曼喊她漫不经心回复。
“嗯,怎么了?又有人长得很奇怪吗?”
什么长得很奇怪,她分明刚说的是一个胖得奇特的人。
太胖了,脖子上的肉把头和胸都连成了一片,她就吐槽了句怎么能胖得这么奇怪而已。
像一根铅笔。
大脖子病,那绝对不是纯胖的,甲状腺肯定有问题。
说起来这边的盐都是粗盐,没有加碘,确实会有得大脖子病的风险。
沈曼抖抖手里蚊子的残骸,企图拉一下段觅觅的关注,“嫂嫂你看,有蚊子。”
“有蚊子不是很正常吗?大惊小怪,别告诉我你没被蚊子咬过?”
有蚊子的确挺正常的,沈曼瞅着指甲盖大小的蚊子忧心忡忡,可是这边没蚊香啊。
晚上她们要怎么睡?
她招蚊诶!!
沈曼摇摇头,不不,她现在是用着‘人家’的身体,到底是不一样的。
然并卵,她还是招蚊。
上半夜沈曼都没太睡着,蚊子持续不断地出现,先是声音,后是脚疼手疼。
痒得不行,大半夜的沈曼点着蜡烛在那啪啪啪拍巴掌。
她杀蚊子都快杀红眼了,瞪大眼睛眼白上面全都是红血丝。
这破屋子丝毫阻挡不了蚊子的行军步伐。
行啊,决一死战吧,看谁能弄死谁!
段觅觅被搞得没办法,披着外衣敲响了店主的屋门,要了一点药草熬成了汁。
然后拿着一串树枝就在屋子四周各处都散了撒,等屋子里全部都弥漫了药草味这才作罢。
她叹了一口气,托腮坐在桌子旁。
一眼看去还以为是‘思想者’被移到了异世界的室内。
思想者,原为《地狱之门》组塑的一部分。
一个强有力的巨人弯腰屈膝的坐着,右手托腮,嘴咬着自己的手。
据说是在默默凝视着下面被洪水吞噬的苦难。
不好!这个状况糟糕极了。
以沈曼多年当小孩的经验来看,这是大人耐心耗尽的表现。
一个神经发抖,她利落的躺回去,身体力行告诉段觅觅她消停了,不会再闹了。
“嫂嫂,我好多了,咱们睡觉吧。”
心理影响生理,沈曼的声音都变夹了。
再次熄灯,屋子里蚊子的声音果然小了很多。
药草有点用,但草腥味熏得沈曼直掉眼泪,鼻子直呛,更不要说好眠了。
她默默哔哔想要开窗,但到底没说出声,骨子里她还是怕大人发火的。
地球上有蚊香,再不济有蚊帐,沈曼头一次觉得心理上有点崩溃。
被甩到异世界她都没这么崩溃,如今被蚊子咬得她心理防线稀里哗啦的倒塌。
但一想到她们一路奔波,段觅觅也是让着她,都是窝在一边浅眠,今晚难得可以睡在床上,沈曼深感愧疚。
人要知足,她已经很好了,真的!
忍一忍,忍一忍就行了。
段觅觅累得厉害,脑袋沾到枕头就直接深眠。
沈曼临近后半夜凌晨才昏昏入睡,蚊子咬得她似乎在忍受一种酷刑。
等她醒来都过了一般人吃早饭的时间。
她被海鸥的声音惊醒,一眨眼瞧见屋内空无一人,给她吓得当即就下了床,腿软差点跪下。
她心跳加速,感到十分恐慌。
这种感觉还得是当年有位叔叔打趣说她奶奶不要她了的时候出现过的那种恐慌。
被抛下,被放弃,她成负担了吗?
只看她脸色刷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生了重病。
只有沈曼自己清楚,她其实是怕自己一个人被留在这,她不行的。
吃苦可以,吃痛也行,但被抛下真的不行。
奶奶走之前一两年她就开始做心理准备,因为身体真的不行了。
但真等奶奶走了,她才发现做什么心理准备都没用。
天塌了,她人生的支柱倒了,她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办。
她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坚强。
冷不丁眼泪蓄上了眼眶,水汽蒸得她睁不开眼睛。
此时窗户半开,忽地一阵清爽的海风吹过,吹干了她眼中的水汽,也洗去她大半的郁闷和惊慌。
傻了,她不在地球了。
她现在是在一片陌生的异世界!
段觅觅只是有事出门了而已,她会回来的。
鼻尖传来阵阵香味,沈曼转头看去,只见桌子上放了一个托盘,上面一个茶盅,沈曼挨了过去掀开茶盅,打开里面是十几个小馄饨,此时还在冒热气。
瞧,食物还是热的,她出门并没有多久。
沈曼狠狠呼出一口废气,一个释然。
不过是没睡好,竟然让她神经紧绷成这个样子。
天知道她被困在箱子里的时候,被绑架到车子里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六神无主过。
当时主要是想着不服就干,她贱命一条。
而现在不过就是睡醒之后发现身边没有人,她就这个鬼样子。
沈曼啊沈曼,你可又是高估了你自己!
闭上眼睛稳定心神。
有些隐藏的情绪只有等人踏实了才会体现。
好像有些疼痛也只有等尘埃落定之后才会凸显。
手刚被割破的时候是不疼的,但等流血了那疼是无法忽略的。
正如现在的沈曼,几个月的时间里,她在沈晁和段觅觅无条件的看顾下慢慢在这块新的世界里生出了血肉。
开始怕被抛弃,开始怕疼,而不是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
她甚至开始忸怩。
她的灵魂,在他们的关照之下,在这个世界寻到了安宁。
等差不多了,沈曼睁开眼睛,抛开她的心绪不谈,人呢?
人去哪里了?
“嫂嫂?”
没人回应,这大上午的,人竟然不在客栈。
废了,她还是有点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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