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认真的吗?朝朝?”
辛柔看着病房里没旁人,倏冷的脸色也懒得伪装了,“忘了阿姨以前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你爸爸根本不爱你妈妈,你妈妈也不可能给你们爷俩带来幸福……”
“那我也要江夏!”阮愿朝清醒的不想再被洗脑,还抗拒的捂起了小耳朵,固执的喊闹:“我就要江夏!她是我妈妈!”
辛柔眼神一凛,再要做什么,却余光瞥见走进来的老爷子和姑奶。
“哎呦小宝闹什么呢?”
姑奶先声夺人,还再看见辛柔时,目光复杂了起来:“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进什么研究院忙项目了吗?”
老爷子没过问辛柔的近况,但也对她没什么好印象。
“年轻人,多忙忙工作,要是喜欢孩子,就自己抓紧结婚生一个!”
老爷子沉冷的话音,很显然是嫌弃辛柔总来看望阮愿朝。
辛柔讪笑的连忙起身:“爷爷说的是,我确实很忙的,就上班路上寻思顺路过来看看朝朝,那我这就走了。”
匆匆出了病房,还能听到阮愿朝吵闹的喊着:“我就要妈妈!江夏呢?让她来看我!”
还真是母子天性……
血缘怎么都斩不断,任凭她那样给这小崽子洗脑,也只顶用一时。
阮愿朝的突然反水,伤害性不大,但却敲响了辛柔心底的警钟,等再来到研究院,她换好衣服刚走进实验室,一室欢愉的气氛瞬间随着她的进入而清空凝固。
“怎么了吗?”辛柔就笑着问。
许非对近旁的几人使了使眼色,催促道:“都回去忙吧。”
然后他再要和辛柔说话时,却被娄雨诗冷笑的抢先了——
“我们正在聊着二期的实验数据呢,都很不错,果然江夏一回来,不仅救活了这个项目,还有了很大的起色。”
娄雨诗滑动着坐着的转椅,挪动到自己工位,却不忘故意加重音量,提醒辛柔道:“但这些都是江夏的功劳,可跟你这种空降硬插进来的人,无、关!”
最后两字,她甚至咬牙一字一顿。
辛柔是上周才再次加入的项目组,因为投资什么的都谈妥了,严国忠无法,但许非等人,尤其是娄雨诗,对辛柔的敌意可异常鲜明。
江夏有事来不了。
辛柔就来了。
这换谁都看的一清二楚,摆明了就想让辛柔抢占江夏的功劳和心血!
娄雨诗之前看不惯江夏,觉得她是污点,抹黑了严教授,也侮辱了整个学校,乃至研究院,但见识过江夏的真正能力后,她刮目相看,也改了成见。
可辛柔凭什么?
之前带资进组,这回又巴结人家江夏的老公,硬要挤进来!
辛柔脸上的笑容早已僵住,却无奈干笑道:“我也没想抢什么啊,我知道都是大家的功劳,就让我在这里学习学习,混点经验就行了。”
“哼。”娄雨诗仍旧不满的气哼哼,“但愿你真是这么想的,不然……”
她没说下去,但话里的警告威胁火药味,已经很浓了。
辛柔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
“够了!雨诗你又胡闹什么?”许非皱眉瞪了眼娄雨诗,再温和的看向辛柔:“她心直口快,又年纪小,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
“不会的,放心吧许师兄。”
“好了,大家也别闲聊了,江夏昨天把三期的大概都发我了,我和她也电话沟通过,十分钟后,咱们去会议室开个短会啊。”
许非说着,也整理着手中的文件绕回了工位。
辛柔跟其他人一起应着,但心里却早已嫉恨的像有一只猫在抓挠,让她难以压制的情绪轰击着理智……
必须要想个办法。
不然项目事小,阮愿朝已经倒戈了,假以时日,阮慕淮再和江夏有了第二个孩子,那她怎么办?
她在阮慕淮的心里,还会有位置吗?
整个短会,辛柔都心不在焉,严国忠对她就是大面过得去,其余的,一概视而不见,许非等人也是如此。
这更令辛柔如坐针毡,抽空避开众人,她就去打了电话……
而秋水苑这边。
江夏醒来时,早已是中午了。
她疲惫的浑身发酸,嗓子也感觉干哑的要命,勉强先进浴室冲了个澡,披着睡袍下楼想倒杯水,却撞见了阮慕淮。
他罕见的没有去公司,穿着一身深色的居家服,从容的靠在客厅沙发里,膝盖上放着笔记本电脑,身边也堆了几份刚签完的文件。
忙的全神贯注,也没看一眼江夏。
她进厨房倒了杯水,喝过几口感觉咽喉缓了一些,便思忖的绕到了客厅。
“我们谈谈吧。”
江夏开口的声音,还哑的厉害。
阮慕淮没理会,修长如玉的手指仍旧清脆的敲击着键盘。
江夏也不急,就坐进了隔得较远的单人沙发里,等键盘声停止时,她才握着水杯再度开口:“我同意再要个孩子,也会配合,但你不能再这么囚禁我了。”
“囚禁?”
阮慕淮像是听到了刺耳的两个字,轻喃的声线溢出了一声不屑的低笑,“随便你怎么想,等确定怀孕,过了前三个月,你才能恢复自由。”
冷淡的语气不容置喙。
不是商量,就是通知。
江夏心口一紧,握着水杯的手指也泛出了青白。
“不至于这样吧?”她尽力压制的想要冷静:“我已经同意再要个孩子了,我也说会配合了,难道还不行吗?阮慕淮,你别这么不讲理好不好?”
“我只是要回研究院上班,项目现在离不了人,我也不能总这么线上处理了,很多实验,它都是需要……”
“不行。”
阮慕淮漠然的两个字,赫然一出口直接扼杀阻断了江夏所有未尽之言。
她诧然愣住,难以置信又不可理喻的看向他。
阮慕淮合上了腿上的电脑,起身走向她:“如果是一开始,你就乖乖配合,那什么问题都没有,但现在……晚了!”
她在他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信誉可言,说白了,江夏说的每个字,甚至连标点符号,阮慕淮都不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