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死寂。消融万物。
这是唐天宇残存意识对归墟裂渊唯一的感知。他仿佛沉沦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混沌泥沼中,灵魂被粘稠的、带着腐朽气息的灰色流体包裹、拉扯,一点点剥离着意识的光泽。紫府内,早已是末日后的废墟。混沌熔炉彻底沉寂,炉壁上蛛网般的裂痕触目惊心,曾经流转不息、熔炼万物的混沌符文黯淡如死灰。那蕴藏着宇宙雏形的紫府空间,界壁破碎不堪,如同被巨兽利爪撕开的蛋壳,露出外面翻滚肆虐的暗紫邪气。点点星辰幻影几乎完全熄灭,只剩下核心处那枚混沌道种,还在极其微弱地搏动着,释放出最后一丝丝混沌本源,艰难地抵御着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侵蚀的邪秽黑气。那些黑气如同贪婪的藤蔓,缠绕着熔炉,钻入破碎的界壁裂缝,试图彻底污染、同化这方本源之地。每一次邪秽的冲击,都带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将他仅存的意识拖向更深的黑暗。
“呃…”一声极其微弱、痛苦的呻吟从他干裂染血的唇间溢出,在死寂的骸骨平台上显得格外清晰。
这声音如同投入平静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骸骨平台上压抑的寂静。
“天宇!”一直强撑着最后一丝清明守护在旁的喻文文,灰败的脸上陡然泛起一丝激动的红晕,随即又被更深的痛苦取代。她挣扎着想要靠近,但身体只是微微一晃,便牵动了体内翻江倒海般的伤势与剧毒反噬,一口混合着青光和乌黑毒气的鲜血猛地喷出,溅落在冰冷的骸骨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轻响。她软软地伏倒在地,剧烈地喘息,眉心的青莲印记黯淡得只剩下一个浅浅的轮廓,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强行开辟归墟通道,燃烧本源,引动剧毒,早已将她推到了油尽灯枯的边缘。
骸骨平台的另一端,单膝跪地、以异化金属左臂支撑身体的唐雨薇,猛地抬起头。散乱的黑发下,那双异色的瞳孔瞬间锁定在唐天宇身上。她的状态同样糟糕到了极点。左臂上暗青色的金属布满蛛网般的裂痕,粘稠如墨的乌黑剧毒顺着裂痕不断渗出,在她身下汇聚成一滩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污迹。剧毒的侵蚀已蔓延过脖颈,半边脸颊都爬满了不祥的乌黑纹路,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每一次呼吸都带来深入骨髓的剧痛,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但当她看到唐天宇那微弱挣扎的模样,听到喻文文那声绝望又带着一丝希冀的呼唤时,她眼中那点冰冷的剑意之火,猛地炽烈了一瞬!
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因唐天宇微弱反应而生的情绪波动刹那——
异变陡生!
骸骨平台之外,那粘稠流淌、仿佛亘古不变的归墟灰雾,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如同平静的海面下潜伏的巨兽突然惊醒!
嘶嘶…嘶嘶嘶…
一种令人头皮发麻、仿佛无数砂砾在金属管道中摩擦的细微声响,毫无阻隔地穿透了骸骨平台边缘那层稀薄的无形屏障(那或许是星辰巨兽残骸最后的本能守护),清晰地传入三人的耳中,更如同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他们濒临崩溃的神魂!
唐雨薇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她几乎是凭借着无数次生死搏杀磨砺出的本能,猛地将异化左臂横在身前,五指紧握成拳!指尖那缕微弱却无比锋锐的青色剑意瞬间暴涨数寸,发出尖锐的嗡鸣!
喻文文也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挣扎着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骇与绝望。在这片法则混乱、消融万物的绝地,任何异动都意味着致命的威胁!
灰雾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搅动,剧烈地旋转、汇聚!一个模糊的、巨大的轮廓在翻滚的雾海中迅速凝聚成型!那轮廓扭曲不定,没有固定的形态,时而像是盘踞的巨蟒,时而又像是无数扭曲肢体拼凑的聚合体,表面不断有灰雾凝聚又溃散,散发出一种纯粹的、令人窒息的“终结”与“腐朽”气息!
它并非活物,更像是这片归墟之地无穷岁月积累下来的死亡法则、消融意志、以及被彻底磨灭的存在残渣所凝聚成的——归墟残响!一种诞生于万物终焉之地的恐怖法则具象!
没有咆哮,没有宣告。那巨大的灰雾轮廓猛地一“缩”,随即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撕裂灰雾的恐怖尖啸,狠狠撞向骸骨平台边缘那层稀薄的无形屏障!
轰!!!
沉闷的撞击声如同擂响了灭世的战鼓!整个由星辰巨兽骸骨形成的平台剧烈震动!骸骨表面本就布满的岁月裂痕瞬间蔓延、扩大!平台边缘那层稀薄的无形屏障,如同被投入巨石的脆弱冰面,爆发出刺目的灰白色光芒,剧烈闪烁、扭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细密的裂痕在屏障光幕上瞬间浮现!
咔嚓!
仅仅一次撞击,屏障上便崩裂开一道数尺长的清晰裂口!浓郁的、带着消融万物气息的归墟灰雾,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的毒液,疯狂地从裂口处涌入!平台边缘的几根较小的骸骨,被灰雾掠过,瞬间失去了所有光泽,如同经历了亿万年的风化,无声无息地化为细碎的灰色粉末,簌簌飘散!
“吼——!”那归墟残响发出无声的、却直接在神魂层面炸开的恐怖嘶吼!它巨大的、由灰雾构成的“身躯”再次扬起,前端猛地凝聚、压缩,化作一根粗壮无比、尖端闪烁着法则湮灭光芒的灰雾巨锥!带着比之前更加恐怖的终结意志,狠狠刺向屏障上那道裂口!
目标,直指平台上那三个散发着微弱“生”之气息的闯入者!对他们而言,这气息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是这片死寂之地最无法容忍的“异端”!
“挡住它!”喻文文的声音带着破音的嘶哑,她不顾一切地双手结印,试图引动体内残存的长生青光。然而,青光刚刚亮起,她体内被压制的腐渊剧毒便如同被浇了油的烈火,猛地反噬!乌黑的毒气瞬间冲上脸颊,让她再次喷出一口黑血,结印的双手无力地垂落,眼中只剩下绝望。
唐雨薇眼中爆发出决死的厉芒!在那灰雾巨锥即将刺穿屏障裂口、彻底涌入平台的瞬间——
“葬!”
一声沙哑的厉啸,如同孤狼最后的咆哮!
她挡在唐天宇和喻文文身前的身体猛地前倾,仅存的右足狠狠踏在骸骨地面!布满裂痕的暗青金属左臂,放弃了所有防御的姿态,五指张开,以臂为剑,带着一往无前、葬灭一切的惨烈剑意,悍然朝着那刺来的灰雾巨锥迎击而去!
嗡——!
凝练到极致的青色剑芒,从她异化的左臂中喷薄而出!不再是柔韧的丝线,而是化作一道纯粹由葬灭剑意构成的青色光刃!光刃边缘,空间被无声撕裂,留下细碎的黑痕!
青帝剑骨的力量,被她榨取到了极致!代价是左臂裂痕中喷涌的乌黑剧毒瞬间加剧,如同黑色的火焰缠绕上剑芒!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在骸骨平台上轰然炸开!实质化的音波混合着混乱的法则碎片,如同风暴般席卷!
青色剑刃狠狠斩在灰雾巨锥的尖端!
预想中的摧枯拉朽并未出现!那由归墟法则凝聚的巨锥,蕴含着恐怖的消融与湮灭之力!唐雨薇的葬灭剑芒,在与巨锥接触的瞬间,便发出了刺耳的“滋滋”声!剑芒边缘的青色光辉,竟如同被投入强酸的金属,迅速变得黯淡、失去锋芒,甚至开始分解、消散!无数细微的灰色符文在巨锥表面流转,疯狂侵蚀、分解着构成剑芒的葬灭道则!
更恐怖的是,一股冰冷死寂、消融一切的归墟意志,顺着剑芒与巨锥接触的点,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狠狠钻入唐雨薇的异化左臂,顺着剑骨,疯狂冲击她的神魂与肉身!
“呃啊——!”唐雨薇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异色的双瞳瞬间被灰气充斥!左臂的暗青金属发出不堪重负的、令人牙酸的“咯吱”声,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大!乌黑的剧毒如同找到了新的突破口,顺着归墟意志侵蚀的路径,更加疯狂地涌入她的身体!她半边身体覆盖的乌黑纹路瞬间变得漆黑如墨,并开始向心脏部位蔓延!
僵持!惨烈到极致的僵持!
青色剑芒在灰雾巨锥的侵蚀下不断黯淡、缩短,如同风中残烛。唐雨薇的身体剧烈颤抖,嘴角、眼角、鼻孔都开始渗出乌黑的血液,气息以恐怖的速度萎靡下去。那归墟残响无声地嘶吼着,灰雾巨锥的力量源源不绝,誓要将这最后的阻碍连同平台上的一切生机彻底碾碎、消融!
屏障上的裂口在恐怖的能量对冲下进一步扩大!更多的灰雾涌入,平台边缘的骸骨加速风化、崩解!整个平台都在剧烈震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彻底解体!
“雨薇!”喻文文目眦欲裂,看着唐雨薇在灰雾巨锥下苦苦支撑、剧毒侵蚀加剧的惨状,心如刀绞。她猛地看向旁边昏迷不醒、邪气缠身的唐天宇,又看向地上那枚依旧指向裂渊深处、星辉微弱却坚定的引星司南指针。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她濒临枯竭的脑海中炸开!
没有时间犹豫了!
喻文文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到极致的悲壮光芒。她猛地用尽最后力气,扑到唐天宇身边,染血的双手毫不犹豫地按在了他邪气翻涌、塌陷的胸膛之上!
“长生道…燃我血,续君魂!”她发出一声凄婉的、如同杜鹃啼血般的清叱!
轰!
她眉心的青莲印记,爆发出生命最后时刻的、回光返照般的刺目光芒!那不是温润的青色,而是一种燃烧本源、献祭生命带来的炽烈金青!她体内早已濒临枯竭的长生本源,连同那被压制的腐渊剧毒,被她以一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彻底点燃!
噗!
一大口燃烧着金青色火焰、内部却缠绕着浓郁乌黑毒气的精血,从她口中狂喷而出!这口血,蕴含着她最后的生命精华,也引动了最剧烈的剧毒反噬!她整个人的气息瞬间如同即将燃尽的蜡烛,迅速黯淡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出现皱纹,发丝变得灰白!
但这口燃烧着生命之火、缠绕着致命剧毒的精血,并未消散。喻文文双手疾舞,以残存的建木雏形虚影为引,强行将这口蕴含着极端矛盾力量的血,化作一道复杂玄奥、散发着不祥却又蕴含磅礴生机的青黑色符文,狠狠印向唐天宇的眉心紫府!
“以吾长生血,引混沌炉…开!”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喊。
嗡!!!
那道青黑色的符文,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烙印在唐天宇的眉心!
濒临崩溃的紫府内,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毁灭与生机并存的炸弹!
轰——!!!
沉寂的混沌熔炉,被这蕴含着喻文文燃烧生命催发的磅礴生机(尽管混杂剧毒)以及她不惜引动自身剧毒作为“引线”的力量狠狠冲击,猛地发出一声沉闷却仿佛源自宇宙初开的巨响!
炉壁上那些蛛网般的裂痕,骤然亮起!不是修复的光芒,而是濒临彻底崩解前的最后爆发!
炉内,那原本如同跗骨之蛆般缠绕、侵蚀的暗紫邪秽之力,被这外来的、带着献祭生命气息的剧毒生机猛地一激,如同滚油泼进了冰水,瞬间狂暴起来!邪秽的黑气疯狂翻涌,与那涌入的、燃烧着金青火焰的剧毒生机激烈冲突、湮灭!
然而,就在这毁灭性的冲突达到顶点的刹那——
那枚沉寂在紫府核心、仅存微弱搏动的混沌道种,仿佛受到了某种本源上的刺激,猛地一震!
一丝极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熔炼”意志的混沌气息,骤然从道种深处弥漫开来,瞬间扫过即将彻底崩碎的混沌熔炉!
濒临极限的熔炉,在这股最本源的混沌意志加持下,竟在破碎的边缘,爆发出最后一丝霸道的熔炼之力!它将那狂暴冲突的邪秽之力、燃烧的剧毒生机、以及自身残存的混沌本源,强行糅合、压缩!
不再是熔炼万物,而是在毁灭中,进行一种绝望的、不稳定的——强制转化!
轰!
一股难以言喻的、糅合了混沌的原始厚重、邪秽的腐朽吞噬、以及长生生机燃尽后的灰烬死寂气息的恐怖力量,如同压抑了亿万年的火山,猛地从唐天宇残破的躯体中爆发出来!
这股力量无形无质,却带着一种扭曲法则、湮灭存在的混乱意志!
它并非攻向那归墟残响,而是如同失控的狂潮,瞬间席卷了整个骸骨平台,首当其冲的,便是正与灰雾巨锥僵持的唐雨薇,以及她斩出的那道葬灭剑芒!
“噗——!”唐雨薇如遭重锤轰击,本就承受着巨锥侵蚀和剧毒反噬的身体猛地一颤,口中狂喷出大股混杂着内脏碎块的乌黑血液!她斩出的葬灭剑芒被这股混乱狂暴的力量一冲,瞬间光芒暴涨,剑意变得狂乱无比,但那葬灭的意志中,却诡异地融入了一丝源自唐天宇紫府爆发的、带着混沌与邪秽气息的湮灭之力!
嗤啦——!
原本被灰雾巨锥侵蚀得黯淡无光的青色剑芒,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混杂着灰黑与暗紫的异芒!剑芒的葬灭之力被强行拔高了一个层次,带着一种更加混乱、更加彻底的毁灭特性!
那由纯粹归墟法则凝聚、坚不可摧的灰雾巨锥,在这道异变剑芒的冲击下,前端竟被硬生生撕裂开一道口子!无数构成巨锥的灰色法则符文被那混乱的湮灭之力强行磨灭、分解!
归墟残响那无形的嘶吼中,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惊怒与…疑惑?它似乎无法理解,那渺小蝼蚁的剑芒,为何突然带上了令它都感到一丝威胁的混乱湮灭气息!
僵持的平衡,被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力量打破了!
唐雨薇眼中闪过一丝近乎野兽般的疯狂,她不顾左臂即将彻底崩碎的剧痛,不顾剧毒侵蚀心脏的死亡威胁,借着剑芒撕裂巨锥前端、归墟残响力量出现一丝紊乱的绝佳时机——
“葬!灭!寰!宇!”
她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喷溅着乌黑的毒血!异化的左臂爆发出最后的光芒,那道混杂着灰黑暗紫的异变剑芒,如同挣脱了枷锁的毁灭狂龙,沿着撕裂的口子,悍然突进!
轰隆!!!
骸骨平台上,爆发出第二声更加恐怖的巨响!
青色混杂灰黑暗紫的剑芒,与灰雾巨锥的核心,狠狠撞在一起!混乱的湮灭之力与纯粹的归墟消融法则疯狂对撞、湮灭!
这一次,没有僵持!
咔嚓!轰——!!!
灰雾巨锥,从被撕裂的前端开始,寸寸崩解!无数灰色的法则符文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四散飞溅,又在混乱的能量冲击中湮灭无踪!
那庞大的归墟残响虚影,发出一声无声的、充满愤怒与不甘的尖啸,由灰雾构成的“身躯”剧烈震荡、溃散,被混乱的能量风暴狠狠撕扯、吹飞,重新没入平台外翻滚的灰雾深处,暂时失去了凝聚的形态!
骸骨平台上,一片狼藉。
屏障上的裂口扩大到了丈许,灰雾丝丝缕缕地涌入,加速着平台的腐朽。边缘的骸骨又崩碎了一大片。
唐雨薇保持着挥臂斩击的姿势,一动不动。她异化的金属左臂上,裂痕密布,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乌黑的剧毒如同粘稠的沥青,从每一道裂痕中汩汩涌出,几乎将她整条左臂染成黑色。剧毒纹路已经蔓延过了心脏的位置,爬上了她的右半边脸颊。她眼中的剑意之火彻底熄灭,只剩下死寂的灰暗。身体晃了晃,如同被抽去了所有骨头,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雨薇!”喻文文发出微弱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她挣扎着想要爬过去,但身体早已透支,只能无力地看着。
而引发这一切的源头——唐天宇。
在爆发出那股混乱力量后,他身体猛地一颤,眉心那道青黑色的符文瞬间黯淡下去,仿佛耗尽了所有力量。周身翻涌的邪气似乎被强行压制了一瞬,但紫府内,混沌熔炉在爆发出那最后一击后,彻底陷入了死寂,炉壁上的裂痕触目惊心,仿佛随时会彻底崩碎。宇宙雏形更加黯淡,邪秽的黑气失去了那股混乱力量的刺激,反而更加肆无忌惮地蔓延开来,如同黑色的潮水,几乎要将那微弱的混沌道种彻底淹没。
他的生机,并未因喻文文的献祭而稳固,反而如同风中残烛,摇曳得更加微弱。只有一丝极其微弱、混乱的意志,在那片被邪秽侵蚀的黑暗紫府中沉浮,如同溺水者最后的挣扎。
喻文文的目光从倒下的唐雨薇身上,移回到唐天宇那死气沉沉、邪气缠绕的面容,最后落在自己那双因为燃烧生命而变得枯槁、布满皱纹的手上。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彻底淹没了她。
平台边缘,灰雾再次开始不安地翻涌。被击散的归墟残响,似乎正在重新凝聚。引星司南指针依旧坚定地指向裂渊深处,但那点微弱的星辉,在浓重的死寂与绝望面前,显得如此渺茫。
前路,是吞噬一切的归墟。身后,是濒死的同伴与自身油尽灯枯的残躯。希望,如同这骸骨平台上最后一点微光,随时会被无尽的灰暗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