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江宁爽快地承认,还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就在刚走过的那条巷子,敢堵我?那肯定得收拾他们。”
让小舅舅知道自己身手还行,也能放心些,还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说了,连假未婚妻的谣言也没隐瞒。
江文宇一听外甥竟被人这样欺负,而自己远在千里之外,根本无能为力,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江宁一看,连忙亲昵的拉着他的手臂,一脸的轻松:“小舅舅你就放心吧,我现在身体好了不说,还特别能打。
这都小事,不算什么。再说了,对方那是嫉妒我,这不正说明我优秀嘛。”
“你以前脸皮可没这么厚!”江文宇忍不住笑了起来,又打量着外甥看似单薄的身板,有些怀疑:“真能打?”
“那当然了,要不咱俩在院子里练练?”
“行啊,先说好我可不让着你。”
两人进了院子,江宁把工装袖口往上撸起来点,要不然这长袖子太影响他发挥,还活动了下手脚。
江文宇随手把行李包搁在石桌上,看着他这副认真的架势,忍不住笑着摇摇头:“你这……算了,来吧。”
江宁眼神一凛,身形骤然往前扑,右手假装直取对方的面门,江文宇侧身避开,左臂格挡的瞬间,却见江宁突然变招,化拳为掌直劈颈侧……
在院子里的空地处,两人就这样比划了起来,江文宇嘴上说着不让,其实还是收着力的,每次出手都留着几分余地。
过了几招后,发现江宁身手还挺利落,出招又快又刁钻,还总爱虚晃一枪,专攻人一个措手不及,逼得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缠斗了快十多分钟后,江文宇瞅准个空档,一个巧劲就将江宁结实的摔在了地上。
“嘶——!”
见外甥疼得龇牙咧嘴,他忍俊不禁的伸手:“快起来。”
江宁喘着粗气,脸上都有些汗水,自己实战经验还是不行。故意皱着脸抱怨:
“你这专门训练过的都不让着我点,疼死了。”
“得了吧,我让你几招了?最后那下不摔你,你那拳头就朝我脸上来了。”
“哪有?那是假动作啊,我肯定不能真往你脸上招呼。”江宁一边反驳。
心里却还想使坏,顺势拉住小舅舅的手用力一拉,却没拉动,自己反而被对方反手扣住了手腕拧着胳膊。
“疼……疼疼,舅舅,放开我,不敢了。”江宁连忙求饶,这一下是真疼了。
江文宇得意地挑眉,这小子打小就记仇,失了面子,得找回来心里才舒坦,没想到长大了,还是这脾气。
“我就知道你肯定要来这招。”说着松开,在他背上轻推了一把,“快起来,地上凉。”
江宁利索地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的灰,掏出钥匙开门:“这就是我房间,舅舅你能待几天?要去看外公他们吗?”
小舅舅把行李放在桌上,坐下时眼底泛起涟漪:“周一中午,我战友就来接我。”他顿了顿,声音放轻,“咱们等会儿就去吧。”
“行啊。”江宁应着,突然想起现在不比后世那么方便,这坐了四天火车肯定得收拾下。
但仔细打量着,对方还挺清爽,不禁好奇:“你洗过澡了?”
“那味道?一下车就洗了。”
“外公他们要七点才下工的,从这儿去也就两个小时。要不你先歇会儿,咱俩四点出发,正好避开这最晒的时候。”
“嗯……算了,去买点东西,你假请了没?”
“早就请好了,东西不用买,”江宁转身打开了柜门,里面糖果、糕点一应俱全。
他准备得还是挺充分的,昨晚就跟刘师傅订好了肉菜。
知道小舅舅来,肯定少不了要给江澄他们带些东西,也早早的备好了——除了糖果、糕点,还有最新出的小人书。
就连自行车他都提前多备了一辆,这样就可以直接出发。
下午四点,日头偏西,两人骑着自行车,穿行在乡间的土路上,快到村口时,拐进了另外一条小路。
在牛棚附近的小树林里停下车时,才六点不到,太阳都没下山。
幸好牛棚离村尾还有好几百米,旁边没什么田地,这会基本也看不到什么人。
江宁拉着小舅舅隐在一棵繁茂的大树后面,仔细确认四周无人后,才打了信号。
过了几秒,牛棚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贺源走了出来,去了柴堆旁磨蹭着捡着柴火,等了两三分钟,确认安全,才快步朝他们走来。
见到江文宇时,那双总是淡漠的眼睛微微亮了下,声音却很小:“小叔叔!你们来了,自行车给我,先进去。”
江文宇望着这个记忆中还是奶娃娃的少年,如今已长大,喉头微动只应了声:“嗯。”
现在也不是叙旧的时候,他跟着江宁拎起大包小包的东西进了牛棚里。
牛棚里的光线很昏暗,气味更是难闻,勉强收拾出来的半边空间还算整洁,但另一侧堆满了杂物。
透过板缝就能看见外头堆积的牛粪,在这闷热的夏天里,空气中都是那刺鼻的酸腐气,熏得人直发晕。
江辉和江澄都在,看到他们进来立即围了上来,两个孩子一边亲热地喊着“表哥”,一边好奇地打量着旁边陌生的江文宇。
江文宇放下东西,看着两个侄子,江辉的眉眼间还能看出儿少时的影子。
而江澄从出生他就没见过,完全是个陌生的小家伙,怯生生躲在江宁旁边,只露出一双澄澈的眼睛。
想起江家曾经的显赫,想到自己幼时,在那株百年梨花树下,二哥督促自己背诗的光景。
再看眼前两个孩子,晒得黝黑,有些粗糙的手掌和破洞的衣衫,心脏像是被什么狠狠的揪了一下。
“都长这么大了......”他嗓音有些发紧,鼻子有些发酸,连忙从布袋里掏东西,“给你两带了糖,还有小人书。”
油纸包一打开,落口酥的芝麻香和豆根糖的焦香顿时在沉闷的空气里弥漫开来,江澄不自觉地吸了吸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