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敲门声响起。
傅谦澜出去把这顿不知道该归于午饭还是晚饭的中间饭拿了进来。
转过头就看见温时酌已经乖乖地坐在餐桌旁等着了。
这人明明刚才还靠在床上玩手机呢,看来是真饿了,都急成这样了。
“医生说你要吃的清淡点。”
傅谦澜顶着温时酌期待的眼神,往他面前推了碗白粥。
见他眸中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又有些于心不忍,又给他配了一小碟的咸菜。
自己面前则是三菜一汤配米饭,两相对比,温时酌怎么看自己的粥和小咸菜都觉得寒碜。
温时酌:【......】
傅谦澜明明看懂了他的想法,却还是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故意问道,
“怎么了,不合胃口吗?”
温时酌捏着勺子的手用力捏紧,磨着牙尖摇了摇头,低头搅和着碗里煮的软烂的粥。
好在还有碟小菜,不然温时酌估计连这一小碗粥都喝不完。
不过终究算吃了点东西,难受的胃得到了熨帖也不再发出抗议。
温时酌把勺子靠在碗沿放好,眼神放空着发呆。
在饭桌上玩手机不好,傅谦澜没吃完他也不能直接起身就走,只能愣坐着出神。
“行了,你手上有伤,我来收拾,你回去休息吧。”
傅谦澜见他这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然后就把人赶回卧室休息去了。
他虽然算不上好人,但还没坏到使唤病号干活这种程度。
温时酌就跟个小机器人似的按指令活动,傅谦澜开口让他回去,他才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来往卧室走。
一连几天,傅谦澜都没离开过公寓,他已经大四马上就要毕业了,本来就没什么课要上,自然清闲。
同样清闲的温时酌则是因为易珏替他请了半个月的严重病假。
毕竟要是长期旷课的话是会影响学生毕业的,所以温时酌刚离家出走的那天,易珏就去学校给两人都请了假。
养了几天后,温时酌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在掌心留下了道极浅的淡色伤疤。
在和傅谦澜平安无事的相处几天后,温时酌也放下了最初的警惕和防备,袒露出了性格中柔软的一面。
但傅谦澜终究和温时酌不一样,他整天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再加上易珏和余泽为了找到温时酌,不停地在暗地里给他使绊子。
傅谦澜有时要忙到很晚才能回公寓。
......
温时酌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12点了,傅谦澜还没回来,不知道又被什么事绊住了。
好感度也不上不下的卡在60和70之间,暂时也没有突破口。
微信的好友申请红色一整排都是被温时酌拒绝过的来自易珏和余泽的申请。
这两个人估计也挺着急的。
就在温时酌盘算着下一步该往哪里走的时候,密码锁滴答声响起。
傅谦澜回来了。
温时酌从卧室走出去,看到的就是浑身酒气靠在门边的傅谦澜。
这人怎么喝成这样?
温时酌皱了皱眉,思考要不要过去管这个醉鬼。
但想想那卡着不动的好感度,温时酌还是决定先不把傅谦澜一个人扔在这里了。
傅谦澜半靠在墙上缓酒劲,头脑一片混沌。
今天过来谈合作的那方之前是易氏的合作公司,应该是得了易珏和余泽的授意,故意灌他酒。
虽然最后这笔生意定下了,傅谦澜硬喝了这么多,也确实醉得不轻,刚才从楼下走上来都要让助理扶着。
温时酌走到傅谦澜身边,神色担忧地看着他,伸手半搀着他的胳膊,把人往沙发上带。
傅谦澜在看清楚身边的人是谁后,也没说什么,任由温时酌把他安置在了沙发上。
温时酌也不知道醉酒的傅谦澜还认不认字,低头在屏幕上快速打下一行,
“你坐在这里不要动,我去给你熬醒酒汤。”
傅谦澜也不知是看了还是没看,靠在沙发上点了点头。
温时酌还是有点不放心,一步三回头地看着他,生怕这酒鬼趁自己不注意闹出什么幺蛾子。
但好在,傅谦澜喝醉之后不属于闹腾的那种,只是反应有些迟钝,看上去呆呆的。
温时酌见他乖乖坐在沙发上不动,也就放心了,去厨房熬了一锅醒酒汤,盛出来一碗晾凉后才端到客厅。
傅谦澜始终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温时酌把勺子碰到他的唇边,他才后知后觉地张嘴。
趁着傅谦澜意识不甚清醒,温时酌的动作也不怎么温柔,颇有点借机报仇的恩怨在了。
一碗醒酒汤喂下去,温时酌把空碗往旁边一放,凑过去轻拍了两下傅谦澜的脸。
傅谦澜涣散的眼神一点点聚焦,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开口说话的声音低哑,
“你把我扶到房间去就行了,不用管我了,去休息吧。”
温时酌握住他的手,让傅谦澜虚靠在自己身上。
他本来就比傅谦澜矮上不少,现在这样搀扶着人,活像个会动的人形拐杖。
这人怎么死沉死沉的。
温时酌木着脸把醉鬼往房间里拉扯,傅谦澜压的他半边身子都麻了。
要不是有000在那里疯狂喊加油,他就直接把人扔地上不管了。
温时酌把傅谦澜往床上一推,喝醉的人顺势倒下,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温时酌给他盖好被子,又去外面的热水器里接了杯温开水,加蜂蜜调成了蜂蜜水放在床头的柜子上。
反正今天晚上他也没办法睡觉了。不如守在傅谦澜卧室刷一波好感度。
温时酌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支着头打瞌睡。
卧室里只剩下床头小灯暖黄的灯光和两人均匀的呼吸声。
傅谦澜是在凌晨被渴醒的,醉酒的人总是会觉得渴。
不过,喝了醒酒汤的他现在意识已经清醒的差不多了,醒来最先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睡着的温时酌。
床头灯光打在他的身上,纤长的眼睫在眼底扫下一片阴影。
温时酌就这样一直守着他吗?
傅谦澜心下一动,他最后的记忆只停留在那碗见底的醒酒汤上。
傅家家大业大,傅谦澜作为唯一的继承人,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家里亲情观念也淡薄。
父母只有在他取得成绩的时候展露笑颜,所以傅谦澜从小就学会了怎么成为其他人口中别人家的优秀孩子。
更习惯用表面上的善良和煦伪装自己,以此来掩饰内心的冷漠。
成年之后傅谦澜就搬出傅家一个人住,公司的业务他负责的不少,应酬喝醉自然也是常事。
之前他都是只让助理把他送上楼,自己进了屋之后倒到哪里算哪里。
反正这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不需要维持所谓的形象。
所以傅谦澜经常宿醉之后从客厅的地上或沙发上醒来,带着浑身的不适洗漱一番后就算抹掉自己所有狼狈的样子。
这还是第一次酒醒之后,有人守在他身边照顾。
傅谦澜抬手想要掀开被子,这轻微的动作却惊扰了并未睡熟的温时酌。
温时酌迷迷糊糊地起身,和坐在床上的傅谦澜刚好对上了视线。
傅谦澜轻咳两声,表达了歉意,
“抱歉,把你吵醒了,我只是想喝点水。”
温时酌揉着眼睛点点头,顺手拿过床头放着的杯子递到傅谦澜面前。
温水早就已经放凉了,傅谦澜接过杯子喝了两口,蜂蜜水的微甜缓解了宿醉后的头疼。
喝完后的杯子也被温时酌接了过去,盯着傅谦澜似乎是在用眼神询问他还喝水吗?
“不喝了,你回去睡觉吧,辛苦你了。”
傅谦澜揉了揉温时酌的头发,眸光柔和道。
【那你自己安稳一点,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喊我。】
能回去睡觉,温时酌也懒得和他虚与委蛇下去,在手机上打下一行字,举到了傅谦澜眼前。
“不会有什么事的,你安心睡觉。”
既然自己已经差不多醒了,傅谦澜就觉得没必要让温时酌守在旁边了。
早点放人回去休息,温时酌照顾了他这么久,应该也累了。
听到傅谦澜这么说,温时酌就放心地走了,只留下酒后初醒的人盯着卧室那扇紧闭的房门,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