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你退下吧。”
端景耀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摆摆手就开始赶人。
太医闻言,如蒙大赦,拎着自己的药箱转身就跑,生怕在这里待久了,不小心触了端景耀霉头,落得个脑袋落地的下场。
温时酌本想出声拦一下,没想到这太医跑的飞快,就跟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似的。
连药方都还没留下。
这太医真是不负责任。
温时酌暗自想着。
全然没料想到,整个太子殿,就只有他敢和端景耀对着干。
甚至放眼皇宫,如今也是端景耀的天下,谁敢招惹新帝?
也就温时酌这个不要命的敢。
\"你这么快赶他走做什么?不还没处理好吗?\"
端景耀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无所谓道,
“不是已经处理过了吗?”
在端景耀这,只要没威胁到生命的伤都算轻伤。
死不了就没大事。
“唉...你真是...算了,不管了。”
端景耀自己都对自己的身体身体不上心,温时酌又能有什么法子。
就在两人拉扯的时候,跑出去干活的永安永福回来了。
“公子...”
两人进了殿就看见齐刷刷跪倒一片的影卫。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也都赶忙跟着跪下。
只敢用眼睛去偷瞄温时酌,双手端着托盘高举过头顶,盘上放着热腾腾的参汤。
两人都跪着。
温时酌担心他们等会跪得没力气端不稳盘子。
这么烫的汤,若是撒到人身上,不得烫烂皮肉烫出一身水泡。
他俯身把参汤端了起来。
端景耀可以看着两个小厮一直跪在地上。
但他可看不了温时酌一直端着那烫手的药碗。
都不用温时酌多说,他便主动伸手接过药碗,同时出声赶人,
“都出去吧。”
稀稀拉拉跪了一地的人听到这话,纷纷起身离开,偌大的殿内,只剩温时酌和端景耀两人。
“你就这样端着它?不嫌烫吗?”
温时酌偏头疑惑地看向端景耀。
这人从刚才开始就端着这汤,也不喝,但也不松手。
“不烫。”
端景耀木着脸看向温时酌,咬牙道。
温时酌我知道他被自己气得不轻,笑了笑,开始哄人。
“好了,我不该同你吵架,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快些把汤喝了,过几日你还要经受登基大典,喝了汤,养好伤,风风光光地坐上龙椅,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
端景耀惦记皇位惦记了这么久。
而今得偿所愿,却没他想的那么开心。
反倒是一门心思全扑到这个面前这人身上了。
端景耀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脑子有问题。
可盯着温时酌看了又看,他又觉得挺值当的。
至少人是他的,还在自己面前,只能待在宫中哪里都去不了。
这么想着,端景耀愉悦不少。
眉梢眼角都带上笑意。
等参汤放凉得差不多了,他便端起碗一饮而尽。
“那朕就先走了,你在这里乖乖待着,我过些日子再来找你,从今日起你可出殿,宫中随你走,但要带上影卫。”
之前端景耀要在那些人的监督下隐瞒温时酌的存在。
没法子,只能把他藏在太子殿中。
如今他成了皇帝,自然也不必再把温时酌圈起来了。
宫中随他走。
但出宫,那就不用想了。
至于影卫?
端景耀单纯觉得就算是宫中也并非绝对安全。
带上他放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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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端景耀走后。
温时酌就没怎么再见过他。
毕竟人家要忙着登基,顾不上自己也合情合理。
只是...
“000,给我调出来严泽语的监控,我倒要看看他干什么去了。”
温时酌惦记着严泽语抛下自己不管不顾的事情。
难得空闲下来,当然得看看这人逃出宫之后就干了什么些幺蛾子事。
听到召唤的000赶紧回应,
“来了宿主...你想看谁来着?严泽语是吧...”
说到严泽语,000也挺好奇的。
这些日子待在系统空间,能看见严泽语的生命值,大起大落落落落,大落然后缓慢起起起。
不知道还以为坐过山车呢。
但因为生命值一直没有降到万分危急的濒死线,所以000就没给温时酌上报这事。
不过现在既然宿主想看,他000还是要配合的。
“宿主,我给你说严泽语这些天应该过得不太好你看他的生命值曲线。”
000先把严泽语的生命值曲线调出来给温时酌看。
横平竖直的统计表上,七折八折的红色曲线看上去格外显眼。
有几次曲线都快跌到最下面了,但硬生生缓慢增长到了正常范围。
“严泽语这是让人抓去折磨了吗?”
温时酌看着这折线皱紧了眉头。
不止是折磨,还是那种把人折腾到只剩一口气,然后再强行续命的变态折磨。
怎么一离开他,严泽语就要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还等着自己神兵天降出去救他呢?
可惜他如今被端景耀养着,出宫都困难,更别说去救严泽语了。
000觉得自家宿主真厉害。
它之前看着这生命曲线,就在想该怎么形容严泽语的处境。
结果温时酌一句话就说明白了。
“宿主你不用着急,我把视频给你调出来看看,应该就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000说完这句,就开始扒拉自己的视频,找了半天,才把边角里的严泽语翻出来,投屏到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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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
一片黑暗。
屏幕上什么都没有。
“坏了吗?”
000挠了挠头,在自己的主控台上拍了拍。
试图用这种最古老的方式,把自己的投屏修好。
000拍了两下。
仍旧没有动静。
温时酌有些不耐烦了,
“能不能把你的这些破玩意修好,一天到晚坏个不停。”
温时酌话音刚落,屏幕前人影晃动。
000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
呜呜呜,原来他的投屏根本没坏,都怪严泽语,待在这么黑的地方干什么,害得宿主看不见他还要责怪自己。
都到这种地步了,000也没觉得是温时酌的错,
反而责怪起了严泽语。
责怪他不知道主动出现在屏幕前给温时酌看。
000已经是恋宿主脑重度患者。
治不好了。
当然,000也没打算治。
他家宿主就是最好的,跟着温时酌他做任务都飞快。
马上要到评比优秀系统的时候了,000觉得这次肯定能轮到自己。
放在之前,他只有站在旁边给别人鼓掌的份,领奖什么的,他是想都不敢想。
但现在有了温时酌,000的信心与日俱增,心甘情愿地当自家宿主的小舔狗,享受被带飞的感觉。
“行了,安稳待着吧。”
既然投屏没坏,温时酌也就没再多说什么。
屏幕中央缓缓聚焦人影。
严泽语似乎受伤了,捂着腰腹靠在墙边。
也不知是什么情况。
怎么又受伤了?这人离了自己就非要整个半死不活才满意吗?
温时酌不喜严泽语这样的行为。
总是要让他来收拾烂摊子。
一而再再而三的,就跟不珍惜自己的命似的。
搞得温时酌替他做的都是无用功。
温时酌想弄清楚这死刺客到底在做什么,没说话接着看下去。
严泽语似乎待在一个暗室样的地方。
但这地方太黑,温时酌看不分明。
只能依稀看见墙上似乎还插着箭矢。
那箭没入极深,只剩尾羽露在外面,这要是插到人身上,还不得把人射个对穿。
严泽语就那样静静靠在墙边垂着头。
看上去半死不活。
就在这时,暗室的门被推开,有光照入。
温时酌这才看清楚严泽语的状况,这人身上有许多伤处。
衣服也破破烂烂的。
长剑插在地上用于支撑身体。
头无力地垂着。
伤得应该还挺重。
怎么又把自己弄成这个鬼样子?
温时酌心下疑惑,却见有一须发皆白的老头。
这人走进来盯着严泽语看,半晌才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必?以你的水平,不说打遍天下无敌手,放眼京城也没几个是你的对手,何苦这么逼迫自己?”
严泽语是半月前上山的。
自己这个徒弟当初下了山之后就彻底没了音讯,老人还当他出了什么意外。
再见到严泽语时,这人脸色唇色都苍白,眼睛却亮得可怕。
见了他,严泽语什么都没说,只是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头,才出声,
“师傅,我找到了想追随一生的人,但我如今的本事,不够让我和他永生永世在一起,所以我又上山了。”
严泽语在门派待了十数年。
知道师傅有一门绝不外传的功法,只要习得此功法,他就可以出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
就可以把温时酌带出来了。
公子一次次救他于水火之中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温时酌深陷皇宫不得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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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你还没想过要放弃吗?”
老人摸着胡子,摇头。
他这个徒弟,什么都好,就是脾气倔,剃头挑子一头热。
人家都不知道对他有没有情意,他就闷着头闯上去了。
早年间,他就算到严泽语命中有一劫。
如今看来,他这最为闷葫芦性子的徒弟命中的那劫竟是情劫。
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严泽语缓缓抬头,直愣愣地盯着他看,一字一顿道,
“师傅,你不用多说,我心意已决。”
老人见他如此固执,长叹一声音
“痴儿啊痴儿。那门功法凶险万分,稍有不慎便会经脉尽断而亡,你当真要试?”
严泽语撑着剑艰难站起,血迹顺着衣角滴落在地,都走到这一步了,他怎么会甘心中止?
公子还在等他。
“弟子...愿意一试。”
“罢了。”
老人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竹简,扔到他身上,
“九重淬体你竟已熬了过去,剩下的只需跟着功法修习即可。”
严泽语起起伏伏的生命值,皆因淬体而起。
所谓淬体,便是修习者自行废了筋脉,再运转功法重组。
反反复复九次。
便可彻底扭转筋脉。
就算你之前是个废柴,扭转筋脉后也能成练武的奇才。
但每回自断筋脉就跟从鬼门关走了一回差不多。
死在这法子上的大有人在。
若扭转筋脉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话,那人人都能成武林高手。
老人一开始都不觉得严泽语能成。
就算严泽语习武天赋再怎么高,也不一定能熬得过筋脉寸断的苦痛。
他与严泽语约定一月的时间。
时间到了,他便推开暗室的门。
若严泽语还活着的话,他便答应将功法传授于他。
如今看来,严泽语是做到了。
也不知是谁值得他这个徒儿这么惦记,不要命地惦记。
老人看着严泽语俯身拾起竹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这功法名为《逆脉诀》,”
他缓缓道,
“修习之后,你的内力会与常人相反,逆行运转。寻常人点穴封脉对你无用,但若控制不当,轻则走火入魔,重则爆体而亡。”
严泽语咳出一口血,却死死攥住竹简,生怕丢了”
“多谢师傅。”
老人摇头,
“别急着谢我。你如今筋脉刚重塑完毕,强行修习只会加速反噬。”
他顿了顿,
“你那位心上人,当真值得你如此拼命?”
严泽语垂眸,只道,
“若非他我早就死了,这条命本就是他的,又何谈什么为他拼命?”
“罢了罢了,你们的事,我年纪大了,不懂了。”
老人见他这样,也不再劝,转身背过手离开。
【ps:太好了主波马上要考完试了,说下后续的安排。
番外暂定为:酌的原世界,酌和000,然后酌的父亲和他恋人的故事....还有吗?
最后一个小世界还没想好,这个坏圆每到这种时候都会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