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浅指尖按在陆沉舟后腰的瞬间,清晰“感受”到他血脉里翻涌的灼痛。那是陆家禁术“燃魂咒”的反噬,每一道伤都像在他灵体上刻下裂痕,却被他用锁魂链的青光强行镇压。她喉间泛起腥甜,知道这是双生契的共感在作祟——他的痛,此刻正一分不差地啃噬着她的神魂。
“别硬撑了!”林清浅突然撤去半面光盾,任由一道骨刺擦过肩头。鲜血溅在海天同命阵上的瞬间,金红双色光芒大作,竟将魔祖虚影的爪子灼出焦痕。陆沉舟瞳孔骤缩,想要替她挡伤,却发现她的灵识早已顺着共感链,将他透支的灵力缺口一一补上。
“我们是双生妻。”林清浅的声音在识海中响起,“你的伤,我替你痛;你的力,我与你共。”当她的圣女血与他的守阵血在阵法中相融,整个海底突然升起金色潮汐,那些被骨灵幡污染的珊瑚竟重新抽出新芽,尖端绽放出与她眉心相同的金鳞状光斑。
魔祖虚影发出最后的尖啸,身体在潮汐中崩解成黑雾。但在消散前,他的指尖突然划过陆沉舟的眉心,一道几乎看不见的黑丝钻入他的识海——那是九幽海族的“心茧咒”,专门在胜利者松懈时种下暗伤。
战斗结束时,两人的灵体已退回祭台。林清浅看着陆沉舟苍白的脸色,伸手解开他的衣袍,后腰的伤口此刻泛着诡异的青黑色,周围皮肤竟长出细小的鳞片状纹路——正是海渊咒的侵蚀迹象。
“对不起。”陆沉舟别过脸,不敢看她泛红的眼眶,“明明说好了要护你周全……”林清浅突然堵住他的嘴,舌尖尝到淡淡的血腥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她指着自己肩头的伤,“当年你替我挨了十七道爪痕,这次换我替你挨十七道咒印如何?”
首席长老捧着药箱进来时,正撞见这幕。老人家慌忙转身,耳尖却红得比药箱上的朱砂还要鲜艳:“咳,那个……用天眸峰顶的雪水混着守阵莲熬药,对海渊咒最是有效……”话没说完就落荒而逃,留下满室尴尬的药香。
深夜,林清浅坐在床边,用沾着雪水的布条替陆沉舟擦拭伤口。那些青黑鳞纹在她掌心的金光下渐渐消退,却在他后腰留下淡金色的鱼形疤痕——正是双生契的具象化印记。陆沉舟突然抓住她的手,指尖划过她腕间的光轮:“清浅,你有没有想过,若有一日双生契失效,我们会怎样?”
烛火在风中摇曳,映得他眼底的星芒忽明忽暗。林清浅知道,他是想起了在海底石室看见的初代祖师遗言——双生契虽强,却需以两人永结同心为基,稍有嫌隙,便是万劫不复。
“不会有那一日。”她将他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你听,我的心跳和你同步。从你在桃树下递给我糖葫芦的那天起,我的命盘就只剩你这颗星了。”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尖锐的警哨声,东南海域方向,三道血色光柱直冲云霄。
陆沉舟瞬间起身,衣袍还未来得及系好,就看见林清浅已经祭出长剑。她望着远处的血光,腕间光轮正发出蜂鸣——那是天眸对魔修气息的警示。更奇怪的是,她竟能“看”见血光中浮动的咒文,正是当年父母临终前布下的断魔阵。
“是断魔阵在呼救!”林清浅脸色发白,“当年父母用最后力量布下的阵法,除非魔祖残魂未灭,否则不会启动。”陆沉舟皱眉,他分明看见魔祖虚影在海底崩解,难道那道心茧咒,竟是调虎离山之计?
两人赶到东南海域时,只见三艘覆满青苔的古船悬浮在海面,船身刻满与陆沉舟后腰相同的鳞纹咒印。林清浅认出那是百年前沉没的宗门战船,如今却被海渊咒炼成了“尸船”,船帆上染着的,正是初代祖师的守阵血。
“小心!”陆沉舟突然将她拽入怀中,一道骨箭擦着她发梢飞过。船头站着个身披海藻的身影,正是本该死去的九幽族长——他的胸口嵌着半块黑玉,赫然是魔祖残魂新的载体。
“圣女大人,守阵人阁下。”族长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以为烧了骨灵幡就能万事大吉?别忘了,海渊里沉的,可不止十万魂骨。”他抬手,三艘尸船同时爆发出黑雾,林清浅惊觉,每艘船的龙骨竟是用初代祖师的分魂剑所制。
“是斩天剑的碎片!”陆沉舟认出船身纹路,“当年初代祖师斩魔时,剑身崩裂成十九块,其中三块下落不明——”话未说完,黑雾中突然伸出无数骨手,每只手都握着刻有他们生辰八字的木人,正是九幽族的“血魂牵”禁术。
林清浅感觉浑身灵力被猛地一拽,竟不受控制地向尸船飘去。陆沉舟立刻挥出锁魂链,却发现自己的青光也在被木人吸收。更可怕的是,他后腰的鳞纹疤痕开始发烫,与木人身上的咒文产生共鸣——正是之前那道心茧咒在作祟。
“沉舟,用剑刺我!”林清浅突然大喊,“刺中眉心的金鳞印记,切断血魂牵!”陆沉舟的手剧烈颤抖,剑尖在她眉心上方半寸处停住:“我宁愿神魂俱灭,也不会伤你分毫!”
黑雾趁机涌来,将两人团团围住。林清浅感觉有冰凉的指节划过自己的眉心,睁眼看见的却是陆沉舟痛苦的脸——他竟用剑诀强行割裂了共感链,独自承受着血魂牵的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