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佳婧仔细想了想,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御舒彤想了想道,“我与父亲母亲相处的时间不多,他们在这件事上是怎么想的,其实我也并不了解。”
御舒彤说这句话的时候,沈佳婧看着对方,但实际上也并没有看出舒彤姐姐有什么表情变化。
沈佳婧一时间甚至有些恍惚,她有些小心翼翼的观察御舒彤,却始终没有开口说什么。
御舒彤很快就发现了沈佳婧的犹疑。
她歪了歪头,本来说完那句不太了解,就开始和苏瑾君斗嘴,这会儿倒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沈佳婧,“妹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佳婧:“就是觉得……舒彤姐姐……心境开阔,想来平日里活得自在。”
她算是看出来了,御舒彤方才那一句话,还真就没带什么对于年少就离开家的坏情绪。
这不是这段时间,她一直听舒彤姐姐说起小时候就被父母送到盏映山,又说起多年未曾回家。
这一系列的话,沈佳婧很容易就在脑海中补出了御舒彤的这些年。
想来是个一边想家,一边不知道家中人为何要把她送走的小姑娘。
越想越觉得难受。
可如今看她这副不明所以的表情,沈佳婧开始怀疑自己了,“舒彤姐姐,我其实先前就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
御舒彤挑眉,点了点头,“但问无妨。”
沈佳婧:“舒彤姐姐你现在提到小时候去盏映山这件事的时候,就没有一点儿……就是……”
沈佳婧似乎是在寻找一个适合的用词。
御舒彤却已经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她笑着摇了摇头,“小的时候倒是想过,父亲与母亲这是不要我了。”
顿了顿,又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但如今已经不会这样想了。”
沈佳婧抿了抿唇。
舒彤姐姐如今见到父母的时候的称呼多少显得有些生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会这么想了。
御舒彤:“其实稍微长大一点儿之后,就知道,送去盏映山多好呀。而且师父师娘对我们都不错。”
说到这里,她又有些不满的瞪了一眼贺以乔,用一种近乎告状的语气对沈佳婧开口,“不过,师父师娘最疼的还得是贺儿,是不是啊,小师弟?”
御舒彤说起“小师弟”三个字的时候,多少带了点儿调侃的意思。
沈佳婧看了眼贺以乔。
贺以乔有些无奈,但也知道沈佳婧的担忧,“师姐在盏映山过的很好,再加上,盏映山意味着什么,但凡是想要行走江湖的,想必并不会不清楚。”
沈佳婧挑眉。
她理解了贺以乔的意思。
盏映山是一个好去处。
御舒彤伸手拍了拍沈佳婧的肩膀,“妹妹,我知晓你是担心我,不过你放心,我又不是真被卖了。”
“父亲虽说确实是在我年幼的时候就送我去了盏映山,但总不能真的再等几年吧?毕竟,师父也就那个时候提出要收一个御家的人。”
说到这里,御舒彤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似的,也是有些疑惑,她看向了贺以乔,“可是,我记得我上山的时候,你已经在山上了。”
沈佳婧头一回听到这件事,与御舒彤有着同样的不解,“可小贺不是你师弟么?”
御舒彤摸了摸下巴,“贺儿确实是师弟,但以前我也没多想,就觉得可能是年岁没到,所以没有入门。”
毕竟,贺以乔比御舒彤要年幼。
即使当时贺以乔在盏映山中,也应当年岁尚小。
贺以乔语气平平,“确实就是这个缘由。”
御舒彤倒是也并不是真的特别在意,点了点头,就又看向沈佳婧,“所以其实我已经想通了的。”
见沈佳婧还瞧着自己,御舒彤才叹了口气道,“道理都是能想通的,但心中终归还是有一些小小的抱怨的,再加上多年未曾回来,所以生疏了一些也是正常。”
沈佳婧明白御舒彤的意思,伸手抱了抱对方,一副安抚的模样。
御舒彤先是一怔,很快就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这小公主,分明贵为公主,怎得还能有这般玲珑心思。
御舒彤清了清嗓子,故意岔开了话题,“说起来,今日既然已经聊过了清风书院的事情,妹妹打算去书院之后做什么?”
先前御舒彤其实一直没有问过这一出。
清风书院,去是要去的。
但去了以后做什么,其实御舒彤有些不太明白。
沈佳婧:“这就得看祖母之后回给我的信里写了什么了。”
苏瑾君也是知晓沈佳婧给皇太后写了信的,这会儿没有何灵在,在场的都是知情者,他倒是也就有话直说了,“老夫人真的会告诉你么?”
沈佳婧瞥了一眼苏瑾君,眼神中有些疑惑,“你为何觉得祖母不会呢?”
苏瑾君:“这事儿毕竟过于……”
话都未说完,就被沈佳婧打断了,“这事儿无非就是祖母早年就想过要开女子书院,并且差了人四处完成罢了。”
这……
苏瑾君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道应该如何回应。
非要说的话,沈佳婧说的确实不错。
无非就是这些个事儿罢了。
但一个女子书院或许并不是那么特立独行的存在,又是皇太后的手笔,怎么想都不会如何。
但若是三,五,十个呢?
若是这大麟的各处都有呢?
遍布大麟的女子书院,光是想一想,苏瑾君就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小事儿。
沈佳婧却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就仿佛苏瑾君方才所想要表达的事情,她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一般。
沈佳婧:“总归不过是书院,哪里会有人说什么。”
苏瑾君有些犹豫。
真的不会有人说么?
他沉默了一小会儿,好一会儿才开了口,“小姐真的觉得不会有人说么?”
沈佳婧看向苏瑾君,勾了勾唇角,“谁说?”
苏瑾君皱了皱眉,一时间竟然也没有想到是谁会说。
毕竟,先前他们在衡峒县的时候,也没有听到什么闲言碎语。
至多就是会有些说女子读书又有何用的言论罢了。
“不过是让女子读些书罢了,富贵人家不屑于说,贫苦人家无所谓说,就算是那些读书人……”沈佳婧顿了顿,轻笑一声,“又不是抢了他们的功名路,他们只会附庸风雅的说一句,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