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将南锣鼓巷95号院的青砖灰瓦镀上一层金边,院门口那棵老槐树在晚风中轻轻摇曳。林默站在院门前,指尖触碰斑驳的门框,那上面还留着他十五岁时刻下的身高标记。
\"这门怎么看着比记忆里矮了?\"何雨柱摸着脑袋嘟囔,胸前的军功章随着动作微微晃动。
豆爱国挠了挠头发,喉结上下滚动:\"我妈肯定把腌萝卜干晒在窗台上了,我闻见味儿了。\"
林默深吸一口气,推开吱呀作响的朱漆大门。前院里,一个瘦削的身影正踮着脚给葡萄藤搭架子,听见动静猛地回头,老花镜片上闪过一道反光。
\"阎老师?\"林默试探着叫道。
\"哎哟喂!\"阎埠贵手里的竹竿\"啪嗒\"掉在地上,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林默!柱子!小豆子!\"他的目光在三人胸前的军功章上逡巡,声音陡然拔高,\"你们这是...光荣转业了?\"
\"昨天刚到的北京。\"林默不动声色地挡住阎埠贵想摸军功章的手,\"您身体还好?\"
\"好着呢!\"阎埠贵突然挺直腰板,\"现在院里都叫我三大爷了,你们也得改口啊!\"
何雨柱和豆爱国对视一眼,谁都没接这话茬。中院传来一阵嘈杂,几个邻居闻声而来,打头的是个方脸浓眉的中年人,身后跟着个啤酒肚挺得老远的胖子。
“老阎,嚷嚷什么呢——”方脸男人的话语突然在半道上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给掐断了一般。他的眼睛瞪得浑圆,就像是两颗铜铃一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人,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林默自然认得这张脸,他就是轧钢厂的钳工师傅易中海。四年前,正是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肯放何雨柱去参军,还口口声声地说什么“打仗要死人”之类的话。
“易师傅。”林默不卑不亢地冲易中海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他的目光随后又扫过站在易中海身旁的那个胖子,同样也是一脸的淡漠,“刘师傅。”
那胖子见状,赶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脸上的肥肉因为过度的笑容而挤成了一团,看起来颇为滑稽。
“哎呦喂!”胖子夸张地叫了一声,“这不是咱们的战斗英雄林默吗?可算把你给盼回来了!”说着,他还伸出一只手来,看样子是想要去拍林默的肩膀。
然而,林默却只是稍稍一侧身,便轻而易举地避开了胖子的这一拍。他的动作既不显得突兀,也没有丝毫的不礼貌,仿佛这一切都只是再自然不过的反应。
“怎么着,林默啊,你这分配工作的事儿定下来了没?”胖子见林默对自己的热情有些冷淡,也不觉得尴尬,依旧自顾自地问道。
“还没呢。”林默随口应了一句,语似乎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就在这时,林默的余光瞥见了站在人群最后面的许富贵父子。许大茂正一脸艳羡地盯着何雨柱胸前的军功章,那眼神,就好像那军功章是他的一样。
突然,阎埠贵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提高了嗓门,大声说道:“老易现在可是咱们院里的一大爷,老刘是二大爷,我呢,就是这院里的三大爷!以后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儿啊,尽管来找我们这三位大爷!”
林默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正要说话,西跨院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唤:\"小豆子!\"
李秀兰——豆爱国的母亲跌跌撞撞地跑来,身后跟着林默的父母林振华和杨雪。这位平日里温婉的妇人此刻像个孩子似的扑进儿子怀里,沾满面粉的手在豆爱国军装上留下两个白手印。
\"妈...\"豆爱国的声音闷在母亲肩头,眼镜片上升起雾气。
林振华缓缓地走到儿子面前,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尽管早上才在车站与儿子见过面,但此时此刻,站在这古老的四合院里,这位平日里总是一脸严肃的父亲,眼中竟然也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回家吧。”林振华的声音低沉而温和,仿佛蕴含着无尽的父爱。
杨雪见状,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紧紧拉住儿子的手。她的指尖轻轻地抚摸着儿子脸上的伤疤,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生活给予他们的磨砺。她的嘴唇微微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何雨柱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能够应对任何情况,但此刻,面对这对父子之间的情感交流,他却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完全无法融入其中。
就在这时,后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一声呼喊:“柱子!”
何大清带着何雨水大步走来,这位食堂大厨的两鬓已经斑白,围裙上还沾着油渍。他停在儿子面前,突然抬手就是一个爆栗:\"臭小子!\"紧接着却一把将何雨柱搂得双脚离地,\"回来就好...\"
这温情的一幕让院里几个妇女抹起了眼泪。林默注意到易中海的脸色不太好看,而许大茂则撇着嘴往地上啐了一口。
“都别站着了!”易中海突然拍手,高声喊道,“今晚全院聚餐,给三位战斗英雄接风!各家凑点食材,就在中院摆桌!”他的声音在院子里回荡,仿佛要把每个人都叫醒。
林默微微皱眉,他原本打算和家人安安静静地吃顿饭,享受一下久违的团聚时光。然而,还没等他开口,阎埠贵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嗖”地一下跳了出来,大声附和道:“我家出两颗白菜!”他的表情十分夸张,活像被人割了一块肉似的,让人看了不禁想笑。
紧接着,刘海中也不甘示弱地喊道:“我家出半斤粉条!”他的声音比阎埠贵还要响亮,说完后还得意洋洋地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在炫耀自己的慷慨。
林默见状,正想婉言拒绝,这时父亲林振华却先一步开口了:“易师傅,孩子们刚回来,还是先让他们跟家人聚聚吧。”林振华的声音不大,但却很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语气。
易中海听了,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原本高昂的情绪一下子低落下来。他干笑两声,有些尴尬地说道:“那是那是,我也是一时高兴,没考虑到这一点。那就改天吧,改天……”
人群渐渐散去时,林默听见贾张氏阴阳怪气的声音:\"神气什么,不就是当了个兵...\"
西跨院里,李秀兰早已备好热水。林默把军装外套挂在衣架上,发现房间一尘不染,连他离家时随手搁在窗台上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都还摆在原处,书页间夹着的银杏叶书签完好如初。
“李婶一直精心照料着。”杨雪微笑着顺着儿子的目光望去,缓缓解释道,“你爸虽然不常回来,但他始终坚持留着这个院子,毕竟这里承载了太多我们一家人的回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家人围坐在石桌前,共进晚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何大清拎来一只烤鸭,色泽诱人,令人垂涎欲滴。杨雪则精心烹制了一道红烧肉,肥瘦相间,口感醇厚。就连平日里滴酒不沾的林振华,今晚也破例喝了小半杯茅台,脸色微微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