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薇所言与他所想几乎无二，或许这就是默契吧。
“有道理有道理！”
阿尔弥忒斯感觉事情全都清楚了，那她可就真的放心了。
同时，她也在暗暗佩服月扬，没想到她真的看见了结局，而且是真正的结局。
“没错了，我们待会应该会和它交手，对吧大哥。”
布莱德也点点头，裹脸布下的嘴自信地勾起。
按照阿尔弥忒斯的说法，前面的那个家伙几乎不可能是众人的对手，它一定会输，然后再次复活。
如果它真的会在复活后变强的话，那在星河的那一场仗它或许会变得很强，到时候应该就只能靠酒来消灭它了。
如此一来，所有的东西都对上了。
四人在距离虚空王者只有两公里左右的地方停下，酒释放了一片雾气，投影出了它的情况。
虽然他和阿尔弥忒斯都能看见，但是艾薇和布莱德看不见，这里的雾太大了，光线又暗，离得远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他们就在一个小土坡后面躲了起来，先观察一下情况再说。
雾气里是一个正在移动的雾状物体，那些雾气从里往外涌出，飘不了多远就消散掉了。
但雾气里面的东西却一直都有没有显型，一直都处于被黑雾遮盖的状态。
酒用透视看着那个家伙，它身上只有黑紫色的能量，颜色还会不时地加深或减弱，变成黑色或是深紫色。
至于内部的东西，他看不清，全都被黑雾上的那些能量遮盖了。
“啊忒，你看见什么了吗？”
酒肘了一下边上的阿尔弥忒斯，他这边暂时是看不见什么了。
“我的生物检测只显示它是人，但是更详细的看不到。”
阿尔弥忒斯把面板投影到雾气边上，好让其他人也看见。
“那个，能不能把它的那些黑雾吹开？”
艾薇戳戳酒的手臂，她觉得可以试一试把这个家伙身上的雾气没收掉。
不过这样子也有可能会激怒那个家伙，因此只是建议而已。
“它的实力不强，可以试试。”
阿尔弥忒斯在酒回答之前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可行。”
布莱德点点头，但是已经在四人这边凝聚了护盾。
酒释放出气流，开始影响它身上的雾气流动，试图让内部的生物露出原形。
慢慢地，运动的黑雾被压下分开，里面的生物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好恶心的家伙。”
阿尔弥忒斯眉头直皱，她想过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没想到会是这么恶心的东西。
里面的生物的确是人没错。
它有着人的外形，头部，身体，手脚也都有，但是身上却有着大面积的溃烂，暗红色的血肉被翻出，皮肤没多少地方是完好的。
它的手掌上手臂上以及胸口处长了好几个大脓包，已经破掉了，那些汁液流到了它的身上，已经干结。
它没有穿衣服，不过身上大部分地方都已经溃烂，穿不穿都一样，关键部位早都烂完了。
而那些被它当做遮掩的雾气便是从它身上的一些溃烂里跑出来的，那些雾气本是浅色的，飘出来后颜色变深恰好遮盖了它的全身，飘远后则是颜色变浅消散。
那个家伙的头有一半还是人的脸，另一边则是翻起的血肉，溃烂的那边脸上居然有一只奇怪的眼珠，那眼珠子上只有眼白，好像是被卡在了溃烂的血肉里。
至于另一半的左脸，那看上去勉强还算是好的，不过此时也是沾满了脓血，看着像是中老年男性的样子，那边脸上的眼珠也还是好的，但却是眼神空洞且不聚焦的，看上去就像是装上去的假眼一样。
它的面容不时会扭曲起来，有时还会扯着嘴摆出奇怪的笑容，看样子好像还会笑几声。
有时则是痛苦地张大着嘴，好像在哀嚎。
“它有声音，让我们听听它在说什么。”
酒干脆把声音也弄过来，反正对方一点都不在意它的雾气被压下。
随着酒连接气流，声音也出现在四人的耳边。
“咕吱....咕吱...”
“啊啊...啊啊！”
“咕呜...呜....”
那个家伙的喉中一直在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这些低鸣碎语不时也会出现一点变化，比如变成痛苦的哀嚎，或是嘶哑的叫喊。
“哇...哇...啊啊啊！！”
它又开始哀嚎了起来，面容扭曲，双手抓着它的脸，那些溃烂翻起的血肉被它抓得血肉模糊。
“没错了，和默拉先生描述的一样，它肯定是虚空王者没错。”
“不过它的实力打了折扣，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布莱德回忆着默拉说的话，对比着当时他口中的那些描述。
“果然是它。”
“怎么样，啊忒你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酒询问阿尔弥忒斯。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向了阿尔弥忒斯，想看看她有没有新发现。
“它的皮埃尔达体的水平很高，是普通人的三倍以上。”
“然后它的第七遗留素只有普通人的百分之二十以下，最高的时候只有普通人的百分之三十不到。”
“这种情况很奇怪。”
阿尔弥忒斯看着面板，摸着下巴有些入神。
“嗯，说人话。”
酒点点头，除了最后一句外，其他的他完全没有听懂。
“就是说，这个家伙有智能，会思考，但是它陷入了一直近乎无法思考的状态，已经步入了癫狂。”
“然后就是，它相当的痛苦，不过并不是持续性的痛苦，而是忽高忽低的痛苦，这应该就是它会哀嚎的原因。”
“至于痛苦的来源，我只能猜测是那些脓包和它身上的伤，不确定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阿尔弥忒斯翻着面板，边看其他的数据边说。
“那接下来怎么办？”
酒又把雾气的视角移到另一边，方便他们进行全方位观察。
“我想看看它具体的实战情况，如果确定它就是虚空王者且会复活的话。”
“我们应该先搞清楚它复活的机制和方式，也好对症下药。”
“至于月亮嘛，我并不确定是不是有阵盘什么的东西在那里，要是月亮只是幌子的话，那我们直接过去也是白搭。”
阿尔弥忒斯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先上去揍一揍它，看看它的表现如何。
等到时候它复活了，就可以仔细地观察到它的复活方式，看看到底是分身还是真复活，然后一起研究怎么才能打断这种诡异的过程。
“嗯，和我想的差不多。”
酒和艾薇对了一下眼神，知道她想的东西和自己想的也差不多。
他想去把虚空王者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拆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分身，又或者是不是复活。
而艾薇则是想把它的溃烂切掉，看看那些血肉和人类的到底有没有区别。
另一边的布莱德则是看着那些黑雾，在想自己变成黑雾的时候和它的样子像不像。
酒看着暴露在外的虚空王者，再次用透视观察起了它。
它的身上可以说是没有正常的经脉，那些骨头和碎肉就像是胡乱拼凑在一起一样，它能活着真是辛苦它了。
而它的体内则是聚集了一大团死水般的黑紫色能量，它们几乎不运动，聚在一起后只有虚空王者移动了才会跟着波动一下。
虚空王者此时还在小步地走着，它的脚踝早已扭曲，脚面上长着一大堆小脓包，脓包的顶部已经变色了，白色的脓液就在里面聚集着，或许再有一点外力便会破裂喷出。
“那就动手吧。”
酒站起身，和其他几人确定了一下。
“我没问题。”
艾薇拔出剑，小脸上有些紧张。
“那就，互相配合。”
布莱德激动地搓搓手，他要变成雾气去袭扰虚空王者。
“对了对了，你们别太快把它打死了，它现在的实力应该不是很强，我们要做的是搞清楚它的情况，最好能找到它复活的秘密。”
阿尔弥忒斯严肃地和其他几人说着，显然怕酒下手没轻没重，贴脸开大直接像上次那样把它烧成了灰。
阿尔弥忒斯的话音才落下，基克那边便给他来电话了。
“等一下，接个电话。”
酒握着银币接通，他都不用想，不是基克就是王磊。
果然，是王磊在给他打电话，估计也想凑热闹。
“大哥，你们说的我们都听见了。”
“要是出现意外的话我们会及时支援的，放心吧。”
王磊的声音传来，然后便是基克和奎因的两声肯定。
“我们会开着天神号去到附近，一旦有不对劲我们会立马把它烧成灰，像上次那样。”
基克的声音传出，音量要小一些。
“没问题，我们直接走过去，这段时间你们刚好可以调整站位。”
酒放下银币，然后便带着艾薇往前走。
他并没有挂断通话，要是需要火力支援了也能及时求助。
四人就这么穿过黑雾，缓步向着虚空王者走去。
随着距离变近，艾薇听到了那凌乱的碎语，时轻时重，又或是痛苦的哀嚎。
“我听见它了，嘶哑而难听的声音。”
“它好像很难受。”
艾薇兜帽下的耳朵转了一下，找着角度试图捕捉更多的细节。
“我到另一个位置去，免得到时候打起来了撞到一起。”
布莱德朝三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变成雾气融入了黑雾中。
他变成的雾气几乎是能完美地融入周围的环境，哪怕是细看都很有可能被忽略。
“我就和你们一块吧，不过我可能不会主动出击，我会尽可能地分析它的情况，战斗的时候应该不会过多插手。”
阿尔弥忒斯看着黑雾，心里还是有些紧张。
“没事，待会我在最前面，艾薇你跟着我。”
酒把其他人也拉入了通话里，确定他们也能及时参与交流。
“好，我就在你边上，看我们两个人怎么玩死它。”
艾薇给其他人加油鼓劲，但她自己却还是有些紧张。
虚空王者还在以一种扭曲的步伐移动着，它身上的黑雾已经重新盖上，而布莱德已经开着屏蔽术来到了它的头顶。
他听到了酒那边的安排，就先待命了。
而天神号此时也已经进入了备战状态，手上的长弓搭着魔法箭矢，瞄准着缓慢移动的虚空王者。
三人穿过黑雾，终于看见了那团呢喃不清的黑雾。
他们只离虚空王者不到二十米，但虚空王者并没有发现他们，或者是并没有搭理他们，哪怕他们没开屏蔽术。
“砰！”
一声闷响传出，那是酒释放的魔力波。
他放出的魔力波覆盖了一大片扇形区域，喷涌的蓝色魔力打散了那些黑雾，也打飞了虚空王者。
艾薇抬剑便是一道剑气，不过只是斩向它的双脚而已。
倒飞而出的虚空王者以一种诡异的姿态抬起手，释放了一道黑紫色的护盾。
但那护盾并没有用，剑气如切开枯叶一般切开了它的护盾，然后斩断了它的两只脚。
那护盾在切口附近出现了许多的裂痕，但切口处却是平整至极。
酒向着侧边跳开，同时抬起左手，一道如藕丝般细的白色射线向着虚空王者的右脸打去。
他瞄准的正是溃烂的那边脸上的眼球，他要把它的眼球打碎，看看他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艾薇几乎和他是同时向着另一边拉开，一旦开打了就要给队友留位置，不然很可能会误伤自己人。
那射线打穿了护盾，也打穿了它的眼珠。
但它却像没事人一样，好像根本没有被打中。
它被斩下的双脚好似磁吸一般又被它接了回去，但它却是痛苦不堪，血肉相接的时候一直在撕心裂肺地哀嚎着。
布莱德觉得它很吵，就从用御物术从附近弄了一块泥土，控制其软化变形后塞到了它的嘴里，然后遁入雾气等待下一次需要他出场的时机。
艾薇趁着它痛苦挣扎，立马持剑逼近，一道横切恰好斩下了它溃烂的左臂。
但那左臂居然也被吸了回去，黏上去后手臂依旧满是伤痕，但是里面的血肉却是确确实实的连接在了一起。
艾薇又起一剑，试图由右至左斩向它的腹部，看看它是不是有什么花花绿绿的内脏。
但就在她试图斩下时，虚空王者居然抬臂格挡，还在手臂上凝结了白色的厚冰，试图以这种方式挡下艾薇的剑。
这种东西她太熟了，每次她像这样子用剑挡酒的刀，酒就会假装要砍，实际上都会引剑近身，然后顺势从另一边发起攻击。
因此，艾薇手臂一收，手腕一转，长剑被她引回身边，角度一变就成了由左至右的横切。
她的动作很快，丝毫没有停顿，完全不拖泥带水，虚空王者果然没有跟上。
这道横切没入了它的腹部，但只到了一半便停下来了，艾薇不想将其腰斩。
但她并没有就这么把剑拔出，而是顺着力再切了一小部分，然后整个人往左边一跳，剑一搅一剜，一小段脊骨被她挑出。
她刚刚仅凭着剑上传来的感觉找到了它的脊椎，顺力一切切断了那段脊椎，然后一搅便将其分离了出来，只一剜就将其挑离肉体，去往酒所在的位置。
那段脊骨还在空中时便被布莱德精准地收好了。
“我拿到了，需要协助随时出声！”
布莱德的声音从银币里传出，他拿到东西后接着在战场四周游走。
“呜！呜！！！”
虚空王者痛苦至极，但是它的口中满是泥土，无法哀嚎。
眼泪自他那只完好却无神的眼中流出，与那些脓液血液汇在了一起。
“过去吧！”
艾薇翻身一脚，用胫骨末端踢在了虚空王者手臂的厚冰上，直接将其踢向酒那边。
她可不想弄脏裤子，刚好它不知道发什么神经搞了个这样的冰块，也算是便宜她了。
另一边，酒其实刚刚一直在观察虚空王者的情况，它身上的那种修复相比之前他见过的修复都要离奇得多。
那种修复就好像只是随意地拼凑，全然不管后果，只是单纯地接上去而已。
酒创造了一个尖锐的冰晶刺球，那是只有不到三厘米宽度的刺球，那些冰刺相当的锐利，酒打算给它的体内塞点东西。
倒飞而来的虚空王者创造了一个颇厚的护盾，紫黑的盾完全遮挡了它的身体，让那未被黑雾遮盖的身体暂时不至于走光。
酒自然是看见了那个盾，他果断抬手释放了一道射线，那湛蓝的光束打穿了它的护盾，也打穿了它的腹部。
刺球顺着那个护盾上的裂口进入了它的腹部，那些血肉居然真的黏合了上来，刺球真的融入了进去。
酒控制着刺球在它体内活动，那些血肉本就破碎，刺球在它体内根本毫无阻力。
可是它没有死，哪怕是内脏被搅碎，哪怕是血肉被冻结，它依旧活着。
但它痛苦不堪，血肉模糊的头顶被它一遍一遍地抓挠着，破碎的颅骨已经暴露在外。
酒觉得很奇怪，那个护盾和他用的那种护盾很像，只是颜色不同而已。
“布莱德，它的魔法像不像云星的魔法？”
酒想要证实一下，他知道布莱德肯定也留意到了这一点。
“有点像，那种护盾应该是魔法没错，只不过它的情况有些特殊，所以释放出来后才成了那个样子，会是那个颜色。”
布莱德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一点，而先前的冰块他觉得应该是元素魔法，他当时看得很仔细，不会有错。
酒控制着刺球高速转动，切开了它的血肉，切碎了它体内的碎骨，那些血肉碎片或是骨头碎片在切成末后被混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出什么是什么。
在它痛苦呜咽地时候，酒拧转它的头颅，白色光圈自酒的眼中亮起，恰好对上它的双眼。
酒不知道精神控制对它奏不奏效，他觉得应该是不奏效的。
果然，虚空王者的动作并没有出现什么明显的不同，它依旧在抓挠着头，依旧在痛苦地呻吟。
酒把刺球解除，随后用御物术将它丢向艾薇那边。
阿尔弥忒斯拿着魔杖，或许是她已经得到了大部分的信息，因此剩下的她想亲自尝试一下，她待会要和这个家伙过过招。
“刺啦！”
艾薇盯着飞来的星空王者，身子一挪，然后一刺，剑刃便从它的右胸外侧没入，自它左胸外侧刺出。
艾薇将剑一割，它的胸前出现了一道大创口，剑刃几乎是贴着它的心脏而过的。
艾薇还是有些怕，要是她就这么刺穿它的心脏，然后把它弄死了，那可就糟糕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个家伙也不是普通人，正常人受到这种伤都死好几十回了，而它居然还没死。
刚才被剜下的脊骨因为无法回到它的体内，此时它的体内出现了很多奇怪的碎骨，它们拼凑在一起后聚在了脊椎的空缺处，试图替代刚刚被剜出的那块骨头。
而那些被酒用刺球搅碎的骨肉此时也已经出现了明显的不同，它们居然分离了出来，骨碎聚在一起，大致凑了个骨骼的形状。
“别犹豫，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酒的声音从艾薇的银币处传来，他看到了艾薇的迟疑。
“嗯！”
艾薇双眼快速扫视着，她用剑刺穿了虚空王者的喉管，在它抬手前斩下了它的双手。
她又腾挪着改变角度，绕到了虚空王者的背后，一剑刺穿了它的左胸。
随着她的剑一挖一挑，虚空王者心脏以及周边的血肉被分离出来，又被远处的酒用御物术拉出。
那颗心脏包裹在圆柱形的肉里，早都不跳了，但却是它全身上下最完好的部位。
酒把那颗心脏丢给布莱德，巡视战场的布莱德恰好接住，收入储物器中。
“咕！啊啊啊！！”
虚空王者的手被斩断想去抓身体也不能，只能痛苦地喊叫着，软泥甚至从它破碎的喉管中流出。
老实说，酒感觉这样子有些太狠了，但是既然是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情况了，那下点狠手也无所谓了。
挖出虚空王者心脏的艾薇迅速拉开距离，那股黑雾又要自它身上漫出了。
她不想触碰到那种东西，那种雾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手拼凑好的虚空王者迅速回头，那只完好的眼珠居然看向了艾薇。
“啊...呜啊...”
虚空王者的喉中发出了奇怪的哀鸣，和先前的有些不同，但是因为口中泥土的缘故，根本听不清。
艾薇瞬间向着侧边跳开，数道黑紫色的雷电自虚空王者的身前涌出，打向了艾薇先前站着的地方。
“怎么回事，它的眼珠子刚刚好像在看我。”
艾薇一边控制距离，一边说着。
她刚刚看见了那颗完好的眼球露出了短暂的清明，那是充满痛苦，悔恨的目光。
但只是不到一秒，那种清明消失了，它的眼珠变回了先前的那种无神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