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起,承乾宫淑嫔娘娘协理六宫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般,不出半日便传遍了皇宫内、外。
承乾宫正殿内,简述端坐在正殿的软榻上,她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宫装,端庄而优雅。在她面前,站着几排宫内各处的管事,他们依次上前,向简述汇报今日需要处理的事情。然后,简述给出解决的办法,他们再领了命令退下。
内务府总管黄规全则站在一旁侍候着,他身着一袭深色的朝服,面色沉稳,然而他的内心却并不平静。黄归全本是华妃的远亲,平日里对翊坤宫多有亲近之意,今日他带着各处管事来回事,本意是想给简述添麻烦,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
然而,让黄规全始料未及的是,简述竟然请了剪秋来帮忙。剪秋站在简述的另一侧,她熟知宫中事务,对这些管事们的来历也了如指掌,她轻声细语地向简述介绍着这些管事的情况,以及以往处理同类事务时的案例,以供简述借鉴。
黄规全眼见着剪秋在这里,他也不敢借机给简述下套,只能老老实实地如实回答简述的问题。他心中暗自懊恼,原本的计划就这样被打乱了,如今他只能见机行事,看看日后是否还有其他机会可以给简述制造麻烦。
等管事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司棋这才小心翼翼地走进殿内,向简述禀报:“回主儿,刚刚养心殿来人传话说,十四爷回京了,皇上特意着人来告知娘娘您一声。”
简述听闻,心中略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她淡淡地问道:“哦?除了本宫可还告诉了其他人?”
司棋赶忙回话道:“回娘娘,皇上是先让人去了景仁宫,告知了皇后娘娘后,才来的承乾宫。”
简述微微颔首,表示知晓了,然后吩咐道:“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司棋应声退出殿外。
简述坐在桌前,看着桌上尚未处理完的宫务,稍稍沉思了片刻,便迅速地拿起笔,继续处理起剩下的事务来。她的动作利落而娴熟,不一会儿,所有的宫务都被她处理妥当。
处理完宫务后,简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腕,然后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剪秋说道:“今日的宫务也算是处理完了,姑姑想必也累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那奴婢今日就先回去了。”剪秋将手中的账册仔细地整理好,然后轻轻地放在桌子上。她站起身来,向简述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准备转身离去。
就在这时,简述突然开口说道:“十四爷是皇上的亲弟弟,这大半年没见的,皇后娘娘作为嫂子,定然有许多话想要和十四爷说。”
简述的声音不高不低,让正欲离开的剪秋听个正着,她闻言心中一震,不禁停下了脚步回望,有些疑惑地看向简述,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然而,简述说完这一句就再没开口,尽管心中有些不解,剪秋还是保持着恭敬的态度,向简述又行了一礼,表示自己听到了他的话。
司琴在剪秋离开后,轻手轻脚地端着茶盏走了进来。她将茶盏双手递给简述,心里不解地问道:“刚刚主子是在提醒剪秋?”
“十四爷回京了,就算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皇上定是留膳的,可依着两人之前的关系……总要有个活跃气氛的人在。”简述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后。
司琴疑惑地道:“那和我们承乾宫有什么关系,皇上总不能把人带到承乾宫来吧,这不合规矩。”
简述笑了笑,缓缓说道:“皇上让人给本宫递话,无非就是想让本宫提点一下皇后罢了。”
司琴眉头微皱,面露担忧之色,说道:“可依奴婢看,剪秋姑姑似乎并没有明白主子的意思啊。”
简述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皇上只是有意让本宫提点提点皇后,既没有明说,那这提点得多还是少,自然是本宫说得算咯。”
司琴还是有些不放心,追问道:“主子就不怕皇上生气吗?”
简述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说道:“不会的,皇上心里也跟明镜儿似的,知道皇后是个怎样的人。本宫的话,皇后未必能听得进去呢。”
简述放下茶盏,若有所思地继续说道:“看看吧,要是今天晚膳之前皇后能主动来找本宫,那本宫自然也不介意给她出出主意。不然的话……”说到这里,简述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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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剪秋回景仁宫后立即去见了皇后。
皇后身着一身素雅的衣裳,站在书案前,手持毛笔,正全神贯注地练习书法。她的身姿优雅,气质娴静谦和,仿佛与世无争。然而,谁能想到这样一个看似温婉的女子,心中却藏着满腹的阴谋诡计呢?
也许是因为与剪秋相处已久,皇后对她的脚步声异常熟悉。当剪秋轻轻踏入书房时,皇后甚至没有抬头,便从那细微的声响中辨认出了来人。她手中的笔依然不停地挥动着,行云流水般地在宣纸上留下一行行娟秀的字迹。
皇后头也不抬地问道:“回来了?淑嫔那里情况如何?”声音平静,听不出丝毫波澜。
剪秋赶忙上前一步,恭敬地回答道:“回娘娘的话,黄归全带着各处的管事去了承乾宫回话,一看就知道是想看淑嫔的笑话的,但淑嫔到是应对自如,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初次处理宫务。”
皇后手中的笔微微一顿,似乎对这个答案有些意外。她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剪秋,然后又低头继续写字,若有所思地说道:“哦?看来这位淑嫔并非等闲之辈啊。”
剪秋连忙附和道:“不过娘娘放心,有奴婢在一旁盯着,定不会让她翻出什么浪花来。”
皇后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说道:“本宫有什么不放心的?只要华妃还在,这宫权无论如何也落不到本宫手中。”言语间,透露出一种无奈和释然。
剪秋略微犹豫了一下,然后轻声说道:“刚刚奴婢回来的时候,淑嫔突然叫住了奴婢,还跟奴婢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
皇后闻言,停下了手中正在写字的笔,抬起头来,看着剪秋,缓声道:“哦?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剪秋深吸一口气,将淑嫔说的话原原本本地重复了一遍,接着面露疑惑之色,说道:“奴婢实在不明白她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听后,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皇后缓缓开口道:“她大概是在提醒本宫,十四贝子不管如何被皇上厌恶,他都 是皇上的亲弟弟,淑嫔是让本宫凭借着身份,多与十四贝子亲近亲近吧。”
皇后想到了这一层,却不知淑嫔为何要让她这样做。转念一想,淑嫔刚进宫,可能不知道皇上与十四贝子之间的矛盾,这才想借剪秋的口提醒她,可是她却明白,皇上和十四贝子之间的事不是她这个皇上能调和的。
剪秋想了想也觉得简述是这个意思,就问道:“娘娘,那我们可是要做些什么?”
皇后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说道:“皇上厌恶的,就是本宫厌恶的,本宫和皇上向来一体,淑嫔可能不知道这一层,才出了这么个主意。”
剪秋却还是不放心地说道:“可我们什么都不做,是不是……”
皇后微微皱眉,想了想,说道:“本宫毕竟身处后宫,总不能直接请了十四贝子到这景仁宫里吧!”
哪有皇后请小叔子进后宫的道理,皇后不想理会此事,却又不好置之不理。就说道:“不过,既然皇上都特意派人来告知本宫十四贝子回京的事,本宫若是一点表示都没有,也确实不太好。这样吧,十四贝子回京后,肯定是要去寿康宫给太后请安的。你去库房挑几件合适的礼物,送到寿康宫去,就说是本宫知道十四弟回来,心里高兴,特意送上一点子心意。另外,再帮本宫传句话给太后,就说十四弟刚回来,想必太后和十四弟定有很多话要说,本宫就不过去打扰他们母子的天伦之乐了。”
剪秋总觉得简述让皇后亲近十四爷还有另一层用意,但见皇后已经定了,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听命下去办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