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天,各处均是风平浪静。
雍正白天处理政务,晚上不是在景仁宫留宿,就在去承乾宫见淑嫔,虽然未见叫水,却也让后宫内的其他嫔妃醋意大起,华妃不敢在明面上说皇后霸占皇上,却敢仗着位分跟淑嫔叫板。
雍正来承乾宫是有事找她,又不是招她侍寝的,简述自然是不不接她的茬,把华妃弄得不上不下,整日里招曹贵人去翊坤宫商量对策。
曹琴默虽然不像华妃这般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争宠上,能看清几分宫中局势,但她终归只是个小门小户出身的普通女子,见识有限,让她出些主意去整治其他嫔妃,她或许还能略施小计、当仁不让;可若是让她想出些点子来吸引皇上的注意,就是再给她几个胆子也是不敢的。
因此,曹琴默只能从旁的地方想办法,至少也要让华妃消了气,不再找她麻烦。
关于雍正特意让人传出来的那些消息,曹琴默其实也略有耳闻,她心里总觉得这里头似乎隐藏着什么事情,但要论起揣摩圣意这一方面,她甚至连华妃都比不上。
所以,面对华妃的焦虑与不安,曹琴默也只能说一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来劝慰她。
“娘娘,您别太担心了。您看,皇上就算去了承乾宫,也并未让淑嫔侍寝啊,这就说明皇上对淑嫔并非如您所想的那般喜欢。说不定这里头还有些咱们不知道的内情呢?”曹琴默轻声说道。
“能有什么事?”华妃不甘心地追问。
曹琴默哪知道是什么事,她想了想试着说:“会不会是大将军那里……”
不等曹琴默说完,华妃就恍然大悟地喃喃道:“是了,定是哥哥哪里做的不对,惹皇上生气,这才冷落本宫。”
曹琴默暗舒一口气,知道今日这关算是过了,于是说道:“娘娘,如今大将军征战在外,远离京城,难免猜不准皇上的心意,不如娘娘书信一封,提点一下大将军。”
华妃听了这话,虽然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但也觉得曹琴默说得不无道理,于是便暂时放下了这件事。想着一会儿定要给年羹尧写信,说这段时间的发生的事。
然而,由于长时间见不到皇上,华妃心中的烦闷始终难以排解,她常常会拿翊坤宫里的瓷器来发泄情绪。
短短数日之间,翊坤宫的瓷器就已经从上到下地换了好几批。那些原本精美的瓷器,如今都成了华妃泄愤的工具,被她砸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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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倒是安坐在景仁宫。
这一天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雍正再一次亲临景仁宫。
在宫殿的正厅里,一张精致的饭桌已经摆好,上面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雍正坐在首位,皇后则坐在他的对面。用膳时,雍正突然开口说道:“朕想赐淑嫔协理六宫之权。”
如今的皇后,膝下无子,也失去了皇上的宠爱,在这深宫中,她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那虚无缥缈的宫权了。然而,华妃却仗着她的哥哥年羹尧在前朝的权势,深得皇上的欢心。若只是讨皇上欢心也主罢了,这华妃仗着兄长得用,在宫里是嚣张跋扈。日常请安迟到就罢了,还明里暗里对皇后不敬,事事与她作对。就连那原本应该由皇后掌管的宫权,也被华妃硬生生地夺了去,让她来打理。
本以为这样的日子已经够苦了,可谁知,皇上竟然还不知足,又想让刚进宫没多久的淑嫔来协理六宫!这无疑是在皇后本就伤痕累累的心上又狠狠地刺了一刀。从今往后,这后宫之中,恐怕真的就没有皇后的容身之地了。
皇后正在盛汤的手微微一顿,但她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若无其事地说道:“皇上思虑周全,这段时间事多,华妃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只是淑嫔入宫的时间尚短,而且她之前也从未接触过宫廷事务,臣妾担心她会忙中出错……”
然而,雍正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皇后的不甘心,他继续说道:“无妨,让她边学边做,慢慢上手就好。有你在旁边看着,朕自然放心。”
皇后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她也明白皇上的决定轻易是不会改变的。于是,她勉强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明日请安的时候,臣妾就跟华妃说一声,让华妃把一部分宫务分给淑嫔来处理吧。”
雍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然后又叮嘱道:“这一点你自己看着办就好,淑嫔与其他妃嫔有所不同,你心里要有数。”
“是,臣妾知道了。”皇后暗恨,已经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这次机会让淑嫔和华妃斗起来了,脸上却依然勉强地维持着笑脸,应对着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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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景仁宫
清朝后宫请安的时间分为清晨和傍晚两个时段。清晨请安一般在早上进行,具体时间为卯时至辰时,也就是早上五点到七点,妃嫔需要在清晨起床后向太后、皇后请安,称为“晨省”。傍晚请安则在傍晚酉时进行,也就是时间为下午五点至七点,妃嫔需要在傍晚再次向太后、皇后请安,称为“昏定”。这也是晨昏定省的由来。所以古代生活其实没什么好向往的。
近日,皇上对皇后的宠爱有加,使得皇后在后宫中的地位愈发稳固,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华妃也不敢太过放肆轻言挑衅,只得暂时收敛锋芒。
这天清晨,华妃早早地来到了景仁宫,准备给皇后请安。
当简述抵达景仁宫时,发现华妃早已端坐于自己的位子上,丽嫔和曹贵人这两位与华妃关系密切的妃嫔,自然也早已安坐在位。而齐妃更是比华妃来得更早,此时正坐在华妃的对面。敬嫔也带着沈贵人和欣常在早早地到了。
除了这些人之外,前期来给皇后请安的就只有简述了。至于富察贵人、甄嬛和安陵容等人,由于尚未侍寝,按照宫中规矩,是不需要给皇后请安的。
简述到时,皇后还没出来。
虽然简述到的时间并不算晚,但在华妃的眼中,只要比她晚到,那就是迟到。更何况,最近皇上连着两日去了承乾宫,这让华妃心中的不满愈发强烈。
只见华妃满脸怒容,双眉紧蹙,一双美目瞪得浑圆,死死地盯着淑嫔,仿佛要喷出火来一般。她的声音尖锐而严厉,如同一把利剑,直直地刺向淑嫔:“淑嫔好大的架子啊!给皇后请安都敢迟来,莫非是不把皇后娘娘和我们这些后宫姐妹放在眼里不成?”
然而,面对华妃的质问,简述却恍若未闻,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盈地迈步上前,对着众人盈盈一拜,娇柔的声音在殿内响起:“给几位姐姐请安。”
齐妃虽然有儿子傍身,但在华妃的气势面前,她显然也有些底气不足。见简述行礼,她赶忙说道:“妹妹免礼。”
然后,丽嫔不情不愿地同简述行了一个平礼,敬嫔也上前行礼,简述搭着她的手,微微笑着回礼。
贵人是本就以曹贵人为首,可能是剧情需要,沈眉庄总是压她一头。贵人以下的宫妃由沈眉庄带着给简述请安。
“都起来吧。”简述微微一笑,仪态万千地走到自己的位子上,优雅地坐下。
华妃见状,心中的气恼愈发难以遏制。她猛地站起身来,怒发冲冠,指着淑嫔的鼻子,破口大骂道:“淑嫔,你这贱婢,竟敢如此无视本宫!”
无视华妃那仿佛能喷出火来的怒气,简述一脸茫然地开口道:“华妃姐姐这是怎么了呀?莫不是这请安的时辰姐姐给改了不成?”
华妃听到简述的话,气得差点直接晕过去。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更改请安时辰,她又不是皇后,而且她平时虽然胡闹,却也知道皇上是不会让她当皇后的。她的目标一直都是皇贵妃。
简述这话分明是暗指她居心不良,暗窥后位,这可是杀头的罪。没想到简述这样难对付,华妃不由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简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皇后恰到好处地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亲切的笑容,柔声问道:“妹妹们在说什么呢?如此热闹。”
华妃见到皇后,心中的怒火虽然依旧没有平息,但也不好在皇后面前发作,只得愤愤地转过身去,站到了自己的位子前。
其他的妃嫔们见到皇后出来,也都纷纷站起身来,面向皇后,恭敬地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