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你的任务完成了诶？”
林月看到平头姐脑袋上的标志变成绿色打勾，忙点打开特殊任务的页面。
“如烟的任务”已完成。
想不开就不想，干就完了！
奖励：100金，技能：冲锋的号角。
冲锋的号角：群体buff，玩家使用技能喊出特定口号，可提升npc的气势。
林月若有所思，看到口号可以自己设定，于是立马设定了一句：我爱学习！
使用技能后，她叉着腰大声道：“我爱学习！”
面前两个npc表情都变了，满脸严肃然后小动作多了起来，抓耳挠腮，像极了课堂上不好意思举手上厕所然后疯狂憋尿的模样。
最后平头姐实在憋不住了，大声道：“大人，我要回去看书了！”
我爱学习！
林月见状哈哈大笑，然后大手一挥，让两个npc滚回家学习，自己打开地图扎堆去npc多的地方，主打一个劝学。
集市茶馆街头小巷，人群聚集的地方顿时一哄而散。
林月甚至丧心病狂地跑到宿舍公寓里大声叭叭。
一点边界感都没有。
痛苦，太痛苦了。
玩够了我爱学习这个口号，林月开始开发其他口号。
比如，我爱干饭！我爱拉屎！我爱消费！
buff大概持续五分钟，春林回过神看到手里的政治书，哭笑不得。
她收起书，从宿舍出来，不意外看到人群匆匆往回赶，偶尔还能在街头巷尾看到种田圣母突然蹿高的身影。
建业也回来了，钻进宿舍就是一顿翻书埋头苦学。
春林噗嗤一笑，要知道这家伙平时看到她就算是上厕所都要停下来打个招呼。
对面公寓的阳台上出现如烟的身影。
两个人隔着空气对望，表情复杂。
一分钟后，她们蹲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唠嗑。
如烟说起陈大娘的事情。
她感慨：“她也算赶上好时候了。”
旁边传来一句同样的感慨：“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
如烟一愣，转头过去。
春林甩着手里的钥匙：“是不是觉得这话听起来很难听。”
如烟点头。
竟然把她和窝窝囊囊的陈大娘放在一起。
“但这就是事实，你也是赶上好时候了，刚好有那么多俘虏士兵给你弯道超车，刚好那天种田圣母降临，刚好我们林峡谷出世，刚好前人把树栽了，你就进来乘凉了。”
“你看陈大娘觉得她不争气，磨磨蹭蹭，但比你走得快走得远的人，同样觉得你磨磨蹭蹭。”
“在研究室里搞科研的，觉得她们走在时代最前沿，在矿洞里挖矿的姑娘，觉得她们身体力行走在对抗的最前线，咱们吵架的时候都能说一句女人也有挖矿的呢，坚持在扫盲班上课的，她们教书育人，力求多培养人才，加快林峡谷扩张的步伐，解放更多的同胞，觉得你这种出了成绩就走的，觉悟不够。”
“没有给姐妹互助会捐过钱，没有去姐妹互助会当过志愿者，没有入职姐妹公司，没有给姐妹茶馆投过稿…”
“想要拉踩，不愁没有理由的，就是胡会长来了都得挨两脚。”
如烟皱着眉，试图对号入座，她没有给姐妹茶馆投过稿，因为忙着学习，甚至都没去茶馆听过几篇文章，也没有想要入职姐妹公司，更没有当过志愿者，不过钱是捐过一些，但比起那些每个月甚至每天都给姐妹互助会打钱的姐妹来说，肯定是不够的。
她在扫盲班出了成绩就走，没有想要多培养一些人，她没有去挖过矿，搞科研似乎也没动过这个心思。
如烟越想越惆怅，整个人都蔫了下来。
忽然后背落下一只温暖的手掌。
如烟早都蹲麻了，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地。
“我说这些，不是在批评你，而是想把你从审判的思维里拉出来，我对你可是有很高期盼的，不希望你局限在这种思维里。”
如烟回头看着春林真挚的面孔，有些受宠若惊。
“之前我们说起陈大娘的时候，我告诉你，她年纪大了，她无法接受养老院孤独终老，冠姓权对她来说不值一提，那时候你心里大概还是隐隐不甘心的吧，觉得我在为她洗脱，为她的懦弱和不抗争找借口。”
如烟默默点头。
夜色中，春林低头笑了笑：“看起来那样的包容，仁慈，但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冷漠，我没有去了解陈大娘的真实心意，没有尝试去帮助她真正站起来，我只是隔着你的口，轻飘飘地给她定了性，然后把她放在该放的位置上，仅此而已。”
如烟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脑子里一片繁杂，是这样吗？
“在我眼里，她是一个55岁可以进养老院的女人，身体还算健全，有一定的劳动力，可以放在普通岗位上，仅此而已。”
“现在你还觉得我对她宽容吗？”
如烟已经失去语言。
“同理，你在我眼里，是一个年轻的，有活力的，可以栽培的女娘，所以我大晚上蹲在这里喂蚊子，给你心理辅导。”
如烟表情复杂，吐出一句：“谢谢你啊。”
春林把玩着手里的钥匙，然后恶劣一笑：“如果今天我上来就劈头盖脸指责你，什么党同伐异，诛除异己，内部搞分裂，你就不会是这种反应了。”
如烟的代入一下，自己大概会敢怒不敢言，或者跳起来和她大骂三百回合。
“说了这么多，我只想告诉你，要跳出当局者的思维，抓核心，而不是被情绪驱动。”
春林是4区的负责人，更是外贸部的负责人，她每天要和那么多的外部人员接触。
如果仅凭道德标准，仅凭自己的喜好做事，那外贸生意根本就做不起来，外面哪支商队能符合林峡谷的道德标准和行事准则。
为了发展，她不断削去自己的棱角，抛弃一些坚持，紧紧抓住最核心的部分，只有这样她才能坐稳这个位置，才能让自己逻辑自洽而不崩溃。
所以她不愿意看到如烟沉浸在陈大娘的事情里，白费力气。
如烟沉默良久，努力抽丝剥，茧理清思路，夜里凉风阵阵，蚊子多多。
半响，她挥开耳边嗡嗡的蚊子，慢慢吐出一口浊气，认真道：“谢谢您大晚上蹲在这里给我做心理辅导。”
春林脸上笑容还没扬起来，就听如烟来了个转折。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