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将方楠唤醒的并非闹钟,而是早已抗议不停的肚子。方楠揉了揉饥肠辘辘的肚子,喝了口水,权当是骗过了它。屋外的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微弱的光线穿透厚重的烟雾,洒落在大地上。
方楠活动着身子走出屋外,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磁啦”一声,裤子突然撕裂开来,这突如其来的声响,不仅惊到了方楠,还把屋内的几人也都从睡梦中惊醒。
“呵呵呵”,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方楠身上,这让他顿时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摸了摸鼻子,用微笑来化解这份窘迫。
“难道衣服缩水了?”方楠心里暗自嘀咕着。他想着看看其他人是不是也有同样的情况,却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在观察陆续走出屋子的几人后,方楠只觉后背一阵发凉。所有人的衣服竟然全都明显“变小”了,就连没怎么淋过雨的方新,衣服也处在即将“崩溃”的边缘。
“你们……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方楠的声音微微发颤。
“没有啊…” “磁啦”,汪泽成话还没说完,他的衣服也先一步崩开了。
这时大家才反应过来,原本合身的衣服,此刻都变得紧绷起来。几个小孩还处在发育阶段,出现这种情况倒还能理解,可方楠和张颖作为成年人,就实在有些不可思议了。两人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深深的震惊。
几个小孩反倒显得十分开心,似乎特别渴望快快长大。看着正在和小朋友一起玩耍的方希,如今已经长成小牛犊般大小,方楠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在小说里学到的词——“灵气复苏”。
“这一切肯定和前几日的‘流星雨’有关。如果是小行星群撞击地球,自己不可能活下来,就像几千万年前的恐龙一样。”方楠觉得难以置信,低着头暗自思忖。
按常理,人成年后就不会再生长,可看着自己被崩裂的裤子,以及长成牛犊般的方希,这些现象已经远远超出了方楠的认知,不断冲击着他的世界观。
“所以,到底是灵气复苏,还是灵气冲击呢?”任凭方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张颖身上。
“你……”方楠刚开口。
“啪”,只听见似乎有绳子崩断的声音,面前的张颖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双手抱胸,满脸慌乱地跑回屋内。方楠还想说些什么,却看到张颖抱着他的警服,头低得像只受惊的鹌鹑,只露出两只红透的耳朵。
“哎……”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不管怎样,先解决眼前的难题,吃饱饭才是头等大事。
雨虽然停了,但此时空中的烟雾却愈发浓重。如果贸然“远行”,怕是很容易迷失在这浓雾之中。众人在超市残骸中再次搜寻物资,结果一无所获。方楠决定去不远处的学校碰碰运气,期望学校食堂里能有一些剩余的食材。
告别了张颖以及两个“留守儿童”,方楠带着汪泽成、李坤、方希闯进了迷雾之中。浓稠的雾气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将世界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每走一步,方楠都感觉像是踏入未知的混沌。汪泽成和李坤紧跟其后,他们的呼吸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沉重,方希时不时发出几声低吠,为这压抑的氛围增添了一丝生气。
方楠的双眼努力地在雾中探寻,试图捕捉到哪怕一丝熟悉的痕迹,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白茫茫的一片。他抬手看了看表,时间在这朦胧的世界里仿佛失去了意义,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他们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脚下的土地泥泞不堪,时不时有人会因为看不清路况而险些摔倒。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听到声响的张颖数次起身,可那不过是风路过时带来的动静。随着天色越来越暗,张颖心里愈发慌乱,她紧紧抱着两个小家伙,坐在屋中,眼睛死死地盯着方楠离开的方向,望眼欲穿。她在心中不断祈祷,希望方楠他们能平安归来,带回食物和外界的消息。
本来安静坐着的龙功,耳朵突然动了一下,挣开张颖的怀抱,朝着屋外跑去。此时的方楠刚走出迷雾,就看见龙功张开怀抱朝自己跑来,心中不禁感到一丝欣慰,看来昨天的鸡腿没白给,他闭上眼睛,静静等待着龙功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拥抱。
可是等了许久,也没感受到预想中的“撞击”。睁开眼睛,却发现这小子居然抱着方希亲昵地玩耍。
“呸,从小就是个‘渣男’。”方楠心里愤愤地骂道。倒是随后跑出来的方新像颗炮弹一样,一头撞进方楠怀中。“还是女儿贴心。”方楠想着,顺势把方新举过头顶,逗得她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袅袅炊烟混合着米饭的香气飘出屋外。不一会儿,众人纷纷化身“干饭人”,一锅米饭很快就被大家风卷残云般分食一空。大家意犹未尽地望着有些反光的锅底,方楠强忍着“再来一锅”的冲动,毕竟今天找到的大米也就够煮四五锅的量。
见大家都和自己一样,一副没吃饱的模样,方楠心里明白,这可是几天以来大家吃到的第一顿米饭。他连忙把话题转到身体的变化上,试图转移大家的注意力,生怕有人提出“再来一锅”,他担心自己大概率会忍不住同意。
大家一直讨论到炭火熄灭,才陆续睡去。得出的结论是,身体和力气都有所增强,身体也变得更加轻盈了,其他方面暂时还未发现明显变化。
漫天的雾气依旧笼罩着大地,久久不肯散去。方楠一行人在这附近摸索了足足两日。期间,他们先后找到了汪泽成和李坤的“家”,两人抱头痛哭,久久无法释怀。
半夜,被噩梦惊醒的方楠,发现汪泽成抱着他在家中找到的书,枯坐在黑暗里。而张颖和李坤两人,虽然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紊乱的呼吸声表明,两人也都沉浸在悲痛之中。方楠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该如何开口安慰,索性闭上眼睛,可眼角的泪水还是顺着脸颊悄然滑落,心中的悲痛难以言表,只能交给时间慢慢去沉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