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黄挣脱开来,顺势跃上树干,还不忘回头冲着叶安世做了个鬼脸。
“大黄别跑,我要去告诉师父!”
话音刚落,李凡松脚下一踏,沿着树干轻盈而上,身法依旧出类拔萃。
他回过头时,看见叶安世正眼神发亮地望着自己,便不好意思地笑了。
李凡松跳下树,把叶安世抱上树干,推着他慢慢往上爬。
终于来到一根粗壮的枝桠上,李凡松坐了下来,向叶安世招了招手。叶安世战战兢兢地伸开双手,小心翼翼地向前挪动。
好不容易走到李凡松身旁,他才小心地坐下。
李凡松递给他一颗熟透的野果,叶安世咬了一口,汁水瞬间在嘴里迸开,香甜的味道让他心情好了许多。
“你们怎么把野果都吃光了?”徐龙象把胸前的道袍撩起一角,装了些果子,几个翻身便稳稳落在树干上,略带不满地说,“也不知道给我留点。”
徐龙象倒是不小气,把果子分了出去,转头看着叶安世问:“他是谁?”
李凡松连忙答道:“师叔,这是忘忧大师新收的弟子。”
“忘忧大师是谁?”
“是师祖的好朋友。”
“师祖又是谁?”徐龙象挠挠头。
李凡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就是和师父一起喝茶聊天的那位长辈,应该算是忘年之交吧。”
“哦。”听说和师兄有关,徐龙象立刻露出憨厚的笑容:“不管是谁,来了青城山,跟着我混,想吃什么野果都有。”
李凡松连连点头。大黄也趁机偷偷溜回来,往叶安世手里塞了一堆果子,一边吱吱直叫,好像是催他快吃。
叶安世毕竟还是个孩子,刚才心中的阴霾早已散了不少,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
三人与一只猴子整齐地坐在树干上,树上不时传来欢笑声。
翌日清晨,忘忧大师带着叶安世准备启程离开。
临行前,忘忧大师向赵凌云和百里东君合掌行礼,说道:“在青城山停留多日,贫僧也该带他上路了。”
赵凌云没有挽留,只微笑道:“希望大师日后常来青城山做客,家师生前时常提起您。”
忘忧大师轻轻点头回应:“定当再来。”
李凡松眼见叶安世即将离去,心中满是不舍。
在这山上,年纪相仿的伙伴并不多,如今少了这一个玩伴,难免有些失落。他对叶安世说:“叶弟兄,等我有空,一定去寒山寺寻你。”
“当然可以,若你来,记得来找我。”
叶安世望了一眼忘忧大师,见其神色鼓励,才开口补充道:“我会等你。”
话音刚落,他似想起了什么,连忙又加了一句:
“师父为我取了一个法号,名曰‘无心’,今后你若来找我,就用这个名字。”
“记住了。”李凡松点头答应,略显羞涩地接话,“可我没有道号,只有本名李凡松。”
他说着,悄悄望向赵凌云。
赵凌云轻哼一声,随口说道:“你是俗家弟子,要什么道号。真想要,那他就叫无心,你就叫悟能好了。”
李凡松皱起脸:“师父,我也听过西天取经的故事……”
“是吗?哈哈哈……”
两人对视一笑,彼此目光中满是情谊。
这段共处时光,已悄然在他们之间种下了深厚的情感。
忘忧大师微微颔首:“贫僧就此告别。”
“大师一路平安。”
话音落下,忘忧大师便携叶安世踏上归途。
百里东君望着远去的身影,神情略显低落。
他转向赵凌云,低声问道:“赵掌教,你说这个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赵凌云挑眉反问:“他将来如何,是我们能左右的吗?”
百里东君听后一怔,随即洒脱一笑:“赵掌教一句话点醒梦中人,是我钻牛角尖了。”
赵凌云轻轻摇头:“关心则乱,也是人之常情。”
百里东君从赵凌云那儿讨了些好酒,便告辞而去。
他本性自由,一向难以久居一处。
与此同时,
朝堂之上,瑾宣正将近日发生之事一一禀报给明德帝。
地点是天启城御书房。
房间内,长明灯微微晃动,原本华贵的陈设也因而蒙上一层暗影。一旁的太监鬓角渗出豆大的汗珠,只觉此处气氛沉重得几乎令人窒息。
“砰!”
听完瑾宣的禀报,明德帝猛地一掌拍在桌上。
众太监立即跪倒,齐声高呼:“陛下息怒。”
明德帝站起身,在案前来回踱步,怒容满面,目光如炬,似有烈焰喷涌而出,恨不得将人当场诛杀。
瑾宣仍伏在地上,额头紧贴冰冷的地面,颤声说道:“陛下,莫要动怒,伤了龙体,奴才心疼啊。”
可这些话非但未能平息明德帝的怒火,反倒使他心头怒焰更盛。
那些江湖中人,竟敢如此放肆?
叶鼎之身为反贼,狂傲不羁也就罢了,尚可一举镇压。
百里东君却胆敢在皇城之中动手打他,还让他心境崩溃、修为倒退。每当修炼时,那日百里东君宛如神魔般的身影便浮现在脑海,挥之不去……
正因如此,几个月来他的武道毫无进展,反而愈发衰弱,恐怕此生再无进境。
还有洛青阳,竟独闯后宫。那是何等地方?除了太监与太医,谁敢擅入?岂非视皇家尊严如无物?
更何况洛青阳曾是前朝旧臣,禁军统领,难道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如此行径即便被压制,民间仍有传言不断……
好不容易将天外天大军逼至奉赤山,甚至派出叶啸鹰迎战,却又被百里东君横插一脚,持着一把破刀耀武扬威。
更不必说赵凌云引发天地异象,让他惶恐多日,唯恐魔星降世,结果最后竟然只是……一朵桃花枝。
想到这里,明德帝咬牙切齿,双手紧握成拳,身在龙袍之下亦止不住颤抖,眼中怒火已燃烧到极点。
这些江湖中人,久离庙堂,难道真以为朝廷已无力压制他们了吗?
竟敢屡次挑衅皇家威严,实在无法无天!
明德帝胸口剧烈起伏,愤怒难平。
“传令!”他厉声喝道。
一旁的掌笔太监立刻铺纸研墨,准备记录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