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嘴角含笑,神色安然。
一个微小的自在地境,怎能抵挡他的手段?
老者满意地说:“这才对嘛?老夫与道剑仙相熟,赠予晚辈礼物本就应当。”
李凡松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
老者目光转向飞轩,嘴角微微上扬,“那你又是谁?”
飞轩恭敬答道:“小道飞轩。”
老者凝视飞轩许久,随即笑道:“你气运冲天,这件东西正合你用。”
只见老者伸手探入胸前,仿佛那里藏着一只百宝囊,他从中取出一只碗状器皿。
低声说道:“此物名为汇阳尊,最喜气运。若能常伴左右,定可引来滔天福缘,为青城山积攒千载祥瑞。”
李凡松接过那剑胚,神情痴迷,劝说道:“飞轩,这位老人家是师父旧识,你就收下吧。”
飞轩略显迟疑,在老者澄澈的目光注视下,缓缓伸出手,最终接过了汇阳尊。
刚一入手,飞轩便觉冥冥之中有天命汇聚于身,睁大了双眼,没想到此物竟有如此神效。
老者看着飞轩惊讶的模样,露出笑意:“既然如此,老夫便先去拜会道剑仙了。”
夜空明朗,星子稀疏,夏夜虫鸣不绝于耳,越是靠近福禄庭,心绪越是宁静,燥意也随之沉降。
李凡松摩挲着剑胚,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终是唤住了老者。
“老先生,此物太过珍贵,不如您还是收回吧。”
飞轩也皱起眉头,将汇阳尊递出。
“老先生,此物价值非凡,仅仅握在手中片刻,便觉气运聚集,心中惶恐,实在不敢接受。”
老者深深望了一眼福禄庭,眼中寒光一闪,转而笑盈盈地说道:
“收下吧,道剑仙不会责怪。”
李凡松与飞轩脸上浮现一抹红晕,笑着说道:“那就安心收下了。”
踏进福禄庭,李凡松望着赵凌云轻微起伏的身影,轻声道:“师父,有故人来访。”
赵凌云从梦中醒来,十二年未曾安眠,日夜与心魔搏斗,如今得片刻歇息,那久违的睡意竟是如此令人沉醉。
赵凌云望着洒落的月华,整座青城山仿佛覆上一层银纱,夏夜清风拂过,带来山间炊烟气息。
各种气息交织一处,赵凌云深吸一口气,神情满足。
啧啧,这便是尘世的味道。
赵凌云看向老者、李凡松与飞轩,细细扫过李凡松袖中的剑胚与汇阳尊,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老者身上。
“嚯,既然来了,何必再带什么礼物。”赵凌云望着面前老者苍老的面容,微微一笑。
李凡松和飞轩心中顿感轻松,也露出笑容,“那师父和前辈慢慢谈,我们先告退?”
“好,你们先去双泉水帘那边清洗一番,看看自己都脏成什么样了。”
赵凌云话音虽重,却没有看向李凡松与飞轩,目光反倒恶狠狠地落在那老人身上。
李凡松一愣,脸上浮现出一丝疑惑。
“师父,双泉水帘可是百米高崖上的两条瀑布。我洗一洗倒没关系,可飞轩恐怕会被冲得皮开肉绽。”
赵凌云皱眉说道:“赶紧去。”
语气坚定,不容反驳。
李凡松难得显露怒色,转身拉起飞轩离开,重重关上了院门。
老者嘴角轻轻上扬,“看来道剑仙师徒之间有些隔阂啊。”
赵凌云懒洋洋地躺下,打了个哈欠:“别费力气了,你那一套对我没用。李密弼?你不待在北莽,跑到青城山来做什么?”
李密弼布满皱纹的脸微微一皱。
“道剑仙果然料事如神,知道老夫会来?”
赵凌云无精打采地说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只是你身上的那种臭味让我想起了你。”
李密弼并未动怒,反而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哈哈笑道:“老夫来自草原,难免沾染些马粪羊膻,很正常。”
赵凌云仰头望天,今晚月圆如盘,四周无云,是个不错的夜晚。
“这么说,北莽女帝派你来的意思就是如此?居然敢对我徒弟动手。”
李密弼瞳孔微缩,下意识后退一步。见赵凌云神色平静,不似要出手模样,眯着眼睛问道:“道剑仙为何此言?”
“别装傻了,你送给我的徒弟的东西可不干净。”
赵凌云淡淡地说着,眼睛依旧看着天空,却又仿佛不在看月亮,像是在等待什么东西的到来。
李密弼脸色转为愤怒,厉声道:“道剑仙,你辱我没关系,但若辱及北莽,我必与你不死不休!北莽待客之道,素来倾尽珍宝相赠。”
“那枚剑胚乃远古剑仙所留,在北莽国库中封存数十年,日日以剑术孤本滋养,早已孕育出剑魄。道剑仙也是使剑之人,难道还看不出来?”
李密弼言语中透着委屈与愤慨。
“更别说那个小道士飞轩所得的汇阳尊。那是北莽镇国之宝,用于汇聚气运。几十年后,气运深厚,大则可延国祚百年,小则使人得道成仙。”
“道剑仙乃传言中的天命之人,身聚天下武运天运,难道你还感受不到吗?”
夏日月光洒下,带着寒意。青城山地势高,风一吹便格外冷冽,树叶在风中簌簌作响,仿佛也因李密弼的气场而战栗。
他言辞激烈,手指不断挥动,怒声斥责。
“我北莽女帝素来敬重道剑仙,此次特来只为结一段善缘,怎料竟遭如此对待,难道不怕天下人嗤笑?”
赵凌云又打了个哈欠,十二年未曾安眠,此刻困意袭来,配合着月色与蝉鸣,正是休息的好时机。
李密弼望着赵凌云的神情,心中升起不安。那种刺骨的寒意自脊背蔓延至全身,连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他内心惊惧难平。身为草原权势最盛之人,早已练就泰山崩前不变色的定力,哪怕刀刃加颈也不曾眨眼。但此刻面对赵凌云,从心底泛起的恐惧让他不由自主地发抖,声音也不自觉提高,只为掩饰内心的惶然。
“道剑仙,你莫要欺人太甚。女帝原本是想送你重礼,求你在北凉与北莽之间袖手旁观。可你这般行事,难道不是给了我们一个答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