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凡行抬眸，面色转冷：“怎么不行？我妹妹卖给你了？”
云牧琛在周禾另一边坐下，摆出追责的态度。
“你带了京北的修缮手法来东济，做了一半就跑了，是故意来做卧底的？”
周禾惊慌地侧头：“我不是。”
还有，项目结束前，她没想跑啊！
现在灰溜溜地回去，多丢人！
“嗯……”云牧琛轻笑：“我和你哥在很多产业上是竞争对手，你说，你到云会来干嘛？”
周禾脑子发懵，这话从何说起，她都不知道孟凡行有哪些产业。
苍白的小脸茫然地与他对视。
云牧琛眸色转深：“小公主，身份暴露了就想跑？”
周禾的脸上爬上不正常的红晕，她急急地解释：“我没有要回燕都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待在医院里睡觉，想回家。”
“还有，研究院交给我的项目我肯定会负责到底的，做完之前肯定不会跑，至于我哥……”她转头看了眼孟凡行，很无力：“你要实在觉得我是卧底的话，就把我开了吧，我主动辞职也行。”
羽绒服口袋里，捏着糖盒的手不自觉一紧。
逗过了。
糖盒离开了男人的体温，放到周禾微微出汗的掌心。
“别紧张，即使是卧底我也不敢追责，你这个小公主，我得罪不起。”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孟凡行一眼。
孟凡行挑眉：“知道就好，这孩子老实，以后少逗她玩，等她在东济玩够了，我还是要接回去的。”
他擅自打开糖盒，给周禾剥了一块，也剥了块放进自己嘴里。
独自回味：“挺有小时候的味道。”
孟凡行对忽然出现的糖一点都不感到奇怪，云牧琛随身带糖，整个圈子都知道。
糖果在周禾嘴里一点点融化，水蜜桃味的，她忽然发现，云牧琛的身上，从来都没有这种味道。
糖还没吃完，周禾就被孟凡行赶去病房换衣服，准备带她回碧瑶花园。
云牧琛拦住他：“医生说了，最好再观察两天。”
周禾进去后，孟凡行的脸色失去了刚才的柔和，冷得寒气逼人。
“这些事不用你操心，她眼睛的事，你帮我保密。”
看他的神气，云牧琛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但现在，他没有立场多问一句，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禾被孟凡行带走了。
接下来的两天，周禾请了病假，孟凡行请了家庭医生和营养师到家里给她调养身体。
异瞳再次出现的事情，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
中途家里来了两个律师，摆了一桌子的文件让周禾签。
周禾大概扫了一眼，是孟一集团的股权转让，8.3%的股份转到她的名下。
她抗拒地看向孟凡行：“哥，我不要这些。”
孟凡行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年前的日光很好，每天都在认真地发光发热，整个客厅被照得暖洋洋的。
“我刚把产业迁回国内，这些股份暂时放你这里，分散风险，等集团稳定了，我还会收回来。”
饶是他这样说，周禾还是不愿意签。
“你可以早点结婚，把股份转到嫂子头上。”
孟凡行早猜到说不动她，但着实没想到她还会出招，朝律师递了个眼神。
律师会意，一本正经地说服周禾：“周小姐，如果孟总结婚，把股份转到未来夫人身上，那就不能算规避风险了，只有转给您才最放心。”
周禾抿唇：“你就不怕我私吞了？”
“当然怕！”
孟凡行邪笑，耷拉着深灰色家居服走过来，在文件夹底下抽了一张纸给她。
做戏做全套。
“先把这签了，你的股份，我有权无偿收回。”
周禾仔仔细细看过，才放心地在协议上签下字，然后她才开始在那堆文件上签字。
律师把签字页面展好等着她落笔，她倒是放松了警惕，一眼都没看就直接下笔了。
等所有文件签完，律师紧绷的神经才松懈下来，还从见过送东西要这么偷偷摸摸的。
孟凡行看周禾这两天恢复得还不错，该走了。
“这几天我要见几个客户，会应酬到很晚，我直接住酒店，你一个人在家小心。”
随后，换了身正装，和律师一起出了门。
周禾送他到门口，很乖地和他挥手拜拜。
这件事成了她的习惯，像刻在骨子的反射性动作。
小时候，孟凡行上学时间总比她长，她每天早上再困都会爬起来跟他拜拜，然后再爬回去睡回笼觉。
所以，她为数不多的上学日子，基本上都在迟到中度过。
同学叫她“周天到”，每周天天迟到。
现在想想，那时候应该是因为孤独吧，周庭远常年在外工作，秦芳时常陪同，家里除了司机保姆，周禾整天难跟亲人说上一句话。
车里，律师将周禾签的第一份协议递给孟凡行，他拿到手后撕成两半，揉碎在掌心中。
周禾在他们出门后不久，也出门了，酒吧里她把云牧琛的裤子弄脏了，得买一条新的还给人家。
按理，他的裤子应该都是定制的，但周禾没有尺寸，只能在品牌店里瞎晃悠。
她找了家在她眼里除了贵没啥优点的店进。
“你好，请问有适合30岁左右男士穿的西裤吗？”
细软的声音传入耳中，坐在贵宾区的云牧琛后仰侧头，一张素净的脸落在黑眸里。
周禾长得是好看，可是全身上下也没件值钱的东西，导购很职业地笑，给她推荐了几款过季的裤子。
“请问您要多大的尺码？我看下还有没有货。”
周禾想了会：“大概185高，一百四五十斤左右吧。”
“那可以看看这款。”
导购给她推荐了款深灰色的款式，版型宽松，像老头裤，周禾看了眼价格。
就这，还得两万，虽然心疼钱，但是价格和款式她都不满意。
云牧琛应该看不上这种，送出去反而显得没有诚意。
挑来挑去，最后挑了款看上去跟他原来裤子差不多的样式，五万大洋，周禾心痛地刷卡。
pos机“嘀”的一声响，心都在滴血，她来东济都没赚到五万，还倒贴了。
周禾心情不算美丽地站在柜台边，等着导购打包。
云牧琛白衣黑裤，悠然地站到她对面。
“你哥生活无法自理，裤子都要你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