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冬漪简直被他的厚颜无耻给震惊到无以复加。
以前的他脸皮倒是挺薄的。
“一定要睡?”
周延京轻轻看着她,又给了一个选择,“你也可以跟我回北城,给我当狗。”
听到那个答案的瞬间,赵冬漪像是吃了一口苍蝇,索性走到床边,直接将衣服脱下来,有种赴死的从容,“那你来吧。”
男人的双眸眯了眯,“不是说有男朋友?腿倒是张得挺快。”
赵冬漪知道他是在讽刺她。
“那也比不上周总轻浮,前脚为女朋友出气,后脚就要睡了‘欺负’女朋友的人。比起周总的开放,我还是差了一点。”她毫不犹豫地怼了回去。
周延京见她没有否认男朋友,眼眸涌动一丝情绪。
他扭动了手中的腕表脱下,解开自己的黑色衬衫,露出完美结实的倒三角身材。
赵冬漪有种赴死的慷慨,直到男人的气息压了过来的瞬间,忽然有些慌了。
距离她和周延京发生关系,已经过去了七年。
这七年她没有接触过任何一个男人。
“怕了?”他掀起眼皮淡淡,露出几分嘲弄。
赵冬漪只想速战速决,咬唇,“是不是睡过之后,我们就可以彻底扯清了?”
男人胸口冒出一丝无名火,又气又好笑,随即点头,“对。”
于是赵冬漪主动攀上了周延京的腰。
两相接触的瞬间,两个人都有一丝僵硬。
周延京未有太多情绪波动,就在他要压下去的瞬间,手机骤然一响,打破了这份宁静。
而上面赫然显示着——陈宝珠
赵冬漪记得她得罪的那个女客就叫陈宝珠。
“不接吗?”她眼里多了几分讥讽。
周延京双手固定住她肩膀的位置,随即在她的视线下接通了电话。
那头的女人娇滴滴地哭着。
“延京哥哥,那个女人找到了没有啊,我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赵冬漪的心头一紧。
看着身上的男人,听着他的语气,突然变得温柔几分,像是哄小孩子一般,“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那样熟悉的温柔,此刻却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她平静的心蓦然像是被针扎了一下,激起了一丝丝的涟漪,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毕竟已经七年了。
再多的感情,再强烈的爱,再多的伤害,其实都变得不那么重要了,她和周延京早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你什么时候来找我吗?我好想你……”
对面的小女孩肆无忌惮地撒着娇,一看就是从蜜罐里面泡大的孩子。
男人淡淡道,“好了,我现在过来。”
那边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男人挂断电话。
气氛忽然有些沉默,赵冬漪有些尴尬。
直到周延京起身,“你走吧。”
嗓音没有太多的情绪,她的心像是骤降至谷底,看来刚才只是嘲讽她而已,赵冬漪不再说话,抿了抿唇就穿起衣服就要往外走。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他的声音忽而开口。
赵冬漪顿然有些茫然。
他眸底带了几分嘲弄,“她就是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呀。”
那一个瞬间,赵冬漪骤然震住,她整个人呼吸都变得急迫起来。
说起来她还是跟随母亲一起去的北城。
那个时候母亲改嫁到一家有钱人家。
她那个时候才三岁,从一个穷苦人家忽然变成了有钱人家,她活得十分小心翼翼。
而她的母亲从来都不喜欢她,因为觉得她是个拖油瓶。
她曾经十分卖力地讨好自己的母亲,只希望母亲能给她一个笑容。
但是她的母亲从来没对她笑过。
直到她妹妹的出生,看见那日渐严肃的母亲,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她才知道,原来并不是因为她做错了事情,而是她并不是母亲期待的那个女儿。
后来她上初中就开始寄宿,到了大学更是极少回到那个家。
对于妹妹这个人的记忆越来越模糊。
但是妹妹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当初的周家看不上陈家。
可如今七年过去了,她的妹妹就成了周延京的女朋友。
那一个瞬间她倍感讽刺。
“那你想要我说什么呢?”她平静而淡然地看着他,“恭喜你周总?”
周延京的脸色顿然一冷,他冷笑,“还要感谢你当初走了,不然我也不会认清谁是最适合我的人。”
赵冬漪胸膛堵了堵。
他根本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但她永远也不会说了。因为已经不重要了。
“撮合一段好姻缘,真是我的荣幸。”
说完这句话,她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停留。
她没想到时隔七年,给他最大羞辱的人还是周延京。
她没有看见身后男人的双眼变得深沉而又阴鸷。
回出租房的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
赵冬漪又开始做梦。
梦中那个美丽强势的夫人,看着她时甚至连一丝轻蔑都没有,只是那样平静,“我听说你在江城还有一个外婆?”
她的呼吸发颤,紧张地看着夫人,“周夫人,我求你让我和他在一起好不好?我可以放弃一切。”
女人轻声笑了一声,“我要你那些东西做什么,你又不值钱。”
直白的话语硬生生刺痛了年幼的心脏。
“这是我对你下过的最后一次通牒,如果你执意还要纠缠我们延京,那我们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比如你的外婆,就比如你那个攀上高枝的母亲,哦,也不算高枝。”
女人平静从容地笑,却像挥之不去的阴影。
她突然从这场噩梦中惊醒。
背后已经泛滥了冷汗。
车外的大雨淋湿着整个江城,她的心却一点点冷透,她忽然打开了她长久没用的备用机。
点进了微信朋友圈。
说巧不巧,最新一条是母亲发的朋友圈。
——最亲爱的宝珠……
里面是女孩子嘟嘴不悦的表情,但显然备受宠爱,才敢肆无忌惮地有这样子的表情。
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荒唐可笑,匆匆关上了手机,闭上了双眼。
她的人生就像这场潮湿的大雨。
始终泥泞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