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话接通了……
嘟嘟地响着,每一声都像敲打着安靖的心鼓。
分开快四个月了,马上就能听到他的声音了。
她的心跳愈发急促,呼吸也不自觉屏住,眼睛死死盯着屏幕。
仿佛只要稍有分神,这通承载着思念的电话便会戛然而止?
“嘟!”
“嘟!”
“嘟!”
第四声铃响时,电话那头传来机械的电子音:“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
安靖猛地将手机贴紧耳朵,绷带上的血迹因用力,隐隐有渗开的迹象。
听着重复的提示音,大脑空白了几秒,才反应过来——陆鸣野挂了她的电话。
是信号不好?还是……
不对,卫星电话不存在信号问题……
“怎么了?”周忍推门而入,手里端着掺了止痛药的热牛奶,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和渗血的绷带,“伤口又裂开了?”
安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发不出半点声音,像是被人掐住了脖颈,所有的话语和呼吸都被生生扼住。
半晌!才道,“他挂了我电话……”
周忍快步上前,将热牛奶放在桌上,一边伸手去查看她的伤口,一边轻声安慰道:
“也许他那边不方便?先处理下伤口,等会再打。 ”
说着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重新上药包扎动作娴熟而轻柔。
安靖虽然心里很失落但也觉得是这样的:“嗯。”
“先把牛奶喝了!”周忍将牛奶递到她手上。
安靖接过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
周忍接过杯子,见她心神不宁,建议道,“要不现在再试试?”
安靖的手指悬在拨号键上方,片刻。当她按下通话键的瞬间,心跳声震得耳膜生疼。
但这一次,电流声刚响了不到两秒,听筒里便传来尖锐的忙音,像是被人狠狠掐断的呼吸。
她不可置信地又按了一次,手机里重复的提示音在循环着,“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安靖苦笑一声,“他这是……把我拉黑了?”
声音里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与无助。
她看向周忍。
周忍想了想,“可能被误认为是诈骗电话了。”
安靖显然没懂。
周忍接着道,“卫星电话的虚拟号段,和缅北诈骗常用的境外号码格式差不多……”
安靖叹了口气,国人的反诈骗意识真强,她家陆总也不例外。
随后她问,“能发短信吗?”
周忍神色凝重地说,“最好不要冒这个险,卫星短信会留下比通话更明显的追踪痕迹。千面魔的情报部门可不是吃素的。”
安靖心情低落……
周忍见状,说,“你可以打给其他信得过的试试。”
安靖摇头,拔了电话卡像周忍一样的把卡藏在鞋垫缝里。换上卡1。
原本想打个给方叔的,想了想还是算了,过两天再想办法把她活着的消息告诉方叔吧,国人的这个反诈骗意识,估计打了也和陆鸣野反应差不多。
“去洗漱洗漱,早点睡吧。”
他的声音放得很柔,在这潮湿闷热的金三角据点里,难得有了几分温度。
安靖蹙眉看向沙发,“现在我也取得了千面魔的信任,没有必要还在住一个房间了吧?”
虽然从没有把自己当女人用,但好歹也还是个女人,男女有别还是有诸多不便。而且陆总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周忍擦拭枪支的动作一顿,他抬眸时眼尾勾起一抹笑,“怎么?担心朝夕相对,怕自己会爱上我?”
安靖对他翻了个大白眼:“少做梦了。这辈子除了陆总,我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
周忍心里一阵苦涩,但他面上依旧维持着那抹玩世不恭的笑,
“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
他努力让语气听起来轻松随意,
“你想分开住也行,明天我给你安排。不过在此之前嘛......今晚还请大小姐委屈一下咯!”
安靖也不再多言,利落洗漱上床睡觉。
黑暗中,周忍望着安靖平躺在床上的身影,心里生出了几分留念与不舍。
这些年,他早已习惯在噩梦中惊醒,直到安靖出现,那些纠缠不休的梦魇竟然渐渐退去。
但他也清楚,丽佤看安靖的眼神充满敌意,这份在乎一旦暴露,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安靖并不知道周忍怎么想,她一直在想他的陆总。
他在干嘛?
……
陆总还能干嘛?加班呗!
在二十楼将妮妮哄睡了。就回了自己28楼加班。
盯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他揉了揉发酸的太阳穴,瞥见手机屏幕在桌上骤然亮起——一串+00123xxxxxxx没有规矩的陌生号码正在闪烁。
这样的号码一看就是境外诈骗电话。他看了三秒,没有多想便挂了。
继续转向电脑屏幕,但没过多久,那串号码又响起了。
心想,现在诈骗犯很执着。不带半秒犹豫掐掉电话拉黑。
挂了电话也无心在工作了,拿起桌上安靖的照片道,“小骗子,今晚来梦中见我好吗?”
叹了口气,关了电脑,习惯的点了一支烟,
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迷上了抽烟,一天最少两包。
香烟袅袅升起缕缕烟雾,慢慢在寂静的书房中弥漫开来,烟灰落在电脑前的方案上,晕开星星点点的焦痕。
坐了许久。
直到微信提示音突兀响起,瞥了一眼微信,陈鹏发来的一个地址,想到明天他还有事情去做,起身去了卧室洗漱一番上床。
睡前,抱着手机对安靖手机发了一条语音,
“老婆,你这个骗子,你让我当鳏夫,那我就让你当排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