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倚着渡厄禅杖喘息,指尖轻抚法器上的裂痕,目光灼灼地盯着赤心。赤心被他看得发慌,强装镇定道:“小师父,你受伤严重,快让这位姑娘帮你看看。都是我拖累了你……”说着垂下头,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中翻涌的情绪 。
药王谷分舵内,阿梨一边从檀木匣中取出玉露,一边大大咧咧地开口:“药王谷以医入道,谷中弟子个个精通药理,炼制的丹药不仅能疗伤,关键时刻还能化作御敌的法器。像我这玉露瓶里装的,是用千年灵泉与百种仙草调制的‘回春露’,就算断骨也能接上!”她说话间,指尖轻轻点在无尘渡厄禅杖的裂纹上,玉露渗出竟将法器裂痕慢慢弥合。
赤心倚在门边,目光扫过墙上悬挂的青铜药鼎与密密麻麻的竹简,发现其中一本泛黄卷轴上,竟画着与自己体内魔功同源的符文。阿梨见他盯着卷轴,凑过来解释:“那是上古时期‘魔医’流派的记载,药王谷向来博采众长。不过……”她突然凑近赤心,杏眼圆睁,“公子刚才斩断暗影堂锁链的手法,倒像是对魔功了如指掌?”
不等赤心回答,无尘猛地咳嗽一声,牵动了伤势。阿梨赶忙转身,从药篓里掏出颗鸽蛋大的丹药:“快服下这‘九转续命丹’,别看它模样普通,可是用十三种天材地宝炼制,连我爹都只舍得给谷中长老用!”她又转向赤心,晃了晃手中的药瓶,“至于你,虽然能躲过暗影堂追杀,但气息忽强忽弱,定是体内魔气反噬,明日我便为你调配‘清魔汤’。”
说话间,阿梨将一缕青丝别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莲花状银饰——那是药王谷核心弟子的标志。“我阿梨在谷中排行最小,从小跟着长老们采药炼丹。前些日子偷跑出来历练,正巧撞见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跟二位特别有缘,她俏皮一笑,手脚麻利地在药炉里添上灵木,火苗窜起时映得她脸颊通红,“说起来,分舵后园的灵蔬该浇水了,两位公子养伤正好尝尝我的手艺!还有前日新酿的百花露,配着我烤的兔肉……药炉里的灵木噼啪作响,阿梨利落地摆开碗筷,蒸腾的热气中飘来灵蔬炖肉的香气。她将碗筷重重一放,眼睛在两人身上打转:“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呢!总不能一直公子大师地喊吧?”
无尘放下手中茶盏,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贫僧无尘,来自梵天寺,此番奉师命下山游历,降魔卫道。”他话音温和,渡厄禅杖斜倚在桌边,隐隐泛着微光。
赤心垂眸搅着碗里的汤,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碗沿,片刻后才抬起头,眼神中带着恰到好处的怯意:“我……我叫江小白。原本是玄霄宗的杂役,宗门覆灭那日,魔修屠尽满门。”他喉结滚动,声音发颤,“我躲在柴房才逃过一劫,后来被魔修发现给我强行注入魔灵,若不是无尘大师救下我,我早就……”说着,他低头抹了把脸,似是不想让人看见泛红的眼眶。
阿梨听得攥紧拳头,一拍桌子:“这些魔修实在可恶!江公子你放心,有我在,定不让他们再伤你分毫!””她吧唧了下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头,“对了!我可好奇你俩怎么惹上暗影堂的!”阿梨添完灵木,火光照得屋内暖意融融。她支着下巴,好奇地凑近赤心:“传闻那暗影堂向来只做暗杀的勾当,你只是刚被注入魔灵的普通人,他们抓你做甚? 赤心垂下眼睫,在阴影中藏住眼底闪过的暗芒,”他顿了顿,苦笑一声,“魔族抓人还需要理由吗?
无尘看着赤心苍白的脸色,眉间满是担忧:“江施主身体尚未痊愈,今夜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为你诵经祈福,助你驱散体内残留魔气。”
赤心忙不迭点头,垂眸时掩住眼底翻涌的情绪。窗外夜色渐深,药王谷分舵内归于宁静。他躺在客房的床上,听着隔壁传来无尘平稳的呼吸声,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他的脸上。这个名为“江小白”的谎言,如同枷锁般紧紧缚住他,可看着无尘关切的眼神,他却甘之如饴,只盼这场梦境,能再久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