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锦书提笔写完后,满意的放下手中的笔,又看向与自己比试的几个大家闺秀,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她今日穿了苏砚秋送的蓝色襦裙,再加上用了和苏玉衡同样的妆面和发髻,与往常相比更加清丽了些。
自然认为自己美貌无双,丝毫没有把与她一起比试的几个大家闺秀放在眼里。
几个大家闺秀落笔后,就有身着粉衣的婢女将她们的诗集收集起来,交给校验的考官,由校验的考官定出一甲。
柳锦书和比试的几个大家闺秀各自回到女坐席后,她紧张得不行,生怕这一甲落入其他闺秀身上。
不过,她庆幸如今苏玉衡不在。
不多会儿,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官走上校验台,将那些大家闺秀写的诗一页一页的打开。
那校验的女官拿出的第一首诗是尚书府千金温月所写的一首七言绝句。
‘山水十年未改颜,相逢何必问前缘。
此身愿化穿堂燕,衔尽春风不许寒。,
女校验官读完温月的这首诗后,笑道:“这首诗写得倒是不错,不过是首情诗。”
一时之间,台下响起一阵喧哗声。
温尚书府的夫人叶氏,听到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后,一时之间就朝温月看了过去。
她没有想到,自己的女儿为了那个男人,竟然当众写下情诗,借春日宴传情。
眼下人多口杂,她也没有当众呵斥苛责她,只等回了尚书府再用家法伺候。
柳锦书坐在位置上,目光紧紧的看着校验台上。
片刻后,就听到校验台的女官开口。
“接下来这首诗是雍州柳氏,定北侯府夫人的侄女柳锦书所写。”
女官拿着宣纸开始念:
“肝胆十年照铁衣,丹心热血未曾移。
但忧……”
她念到一半,眉头骤然一紧,神情骤然转冷。
与此同时,男女坐席上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女官目光瞬间变了,随即往柳氏身旁的柳锦书看去。
“柳姑娘,这首诗可是你所写?”
柳锦书有些诧异,她看向身旁的柳氏,低声道:“姑母,这诗没念完,莫不是……”
柳氏道:“考官问你什么,你答什么就行了。”
柳锦书点头,一副温柔可人的模样从椅子上站起来。
她唇角微微勾起,学着苏玉衡的姿态给那校验的考官行了一礼。
“回大人,此七言绝句是臣女所写,是乃臣女亲笔原创。”
亲笔原创几个字脱口而出,男女坐席上,一些在书院读书的公子们,顿时喧闹起来。
柳锦书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以为大家如今的反应是因为这首七言绝句写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时之间,她心中攀升出一抹愉悦。
今日过后,整个燕京皇城的年轻公子都会记住她的名字了。
女校验官嘴角抽了抽,拿着她所写的诗手都在微微颤抖。
“你再说一遍,这首诗是你的原创?”
柳锦书斩钉截铁道:“回大人,确实是臣女原创,臣女绝无半句虚言。”
众人已经明显感觉到,女校验官有些气恼了。
她随即问道:“你是因何写下这首诗?你可知这诗其中深意是什么?”
一时之间,柳锦书整个人愣在了原地,她答不上来。
“回大人,臣女……”
“你还不说实话!这首诗到底是不是你原创!”女校验官呵斥声,让柳锦书一时之间乱了心神,她被吓得连忙跪下来,整个身子颤抖起来。
可又怕在众人面前丢了脸面,坚持说道:“回大人,臣女说得千真万确,这首七言绝句确实是臣女原创,是臣女亲笔所写,还请大人明鉴!”
“放肆!谁给你胆子说这首七言绝句是你的原创,你好大的胆子!”就此刻,一道尖锐的女声从不远处出来。
男女坐席上的人闻声看去,就见几个婢女拥着一位身着华服的贵妇人从西面而来。
那人不是别人,是晏宁长公主。
晏宁长公主在几个丫鬟的拥护下,怒气冲冲的走到柳锦书面前,质问道:“本宫再问你一次,这首七言绝句到底是不是你原创?是不是你亲笔所写?”
“你最好给本宫说实话,否则别怪本宫将你乱棍打死!”
柳锦书整个人僵在原地,她身子微微颤抖,抬眸就对上长公主冰冷的目光。
一旁柳氏见状,只觉大事不妙,立马跪了下来。
“长公主,锦书她刚来燕京,不懂燕京之事,还请长公主饶了锦书。”
长公主冰冷的目光在柳氏身上一扫而过,又看向柳氏身旁的柳锦书。
“让她自己回答本宫,这首七言绝句到底是不是你原创?说!”
柳锦书屏住呼吸,垂着头,双手紧抓住裙摆,不敢再抬眸。
这首诗明明在苏玉衡房里拿的,这和长公主有什么关系?
这些诗不是苏玉衡写的吗?
“锦书,你说呀这首诗是从哪里来的?”
柳氏是一妇人,又是妾室上位,自小没读过书,只学过算账。
她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根本不知道这首七言绝句的出处,以为这诗就是柳锦书写的。
“姑母,锦书不敢骗人,这首诗就是锦书亲笔所写。”
见柳锦书还不说实话,那校验的考官无奈的摇了摇头。
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晏宁长公主:“看样子,今日你是不会承认了。”
她又看向柳氏,声音幽寒:“定北侯夫人,没想到你这侄女当真是品行不端!这首诗是我父皇,当今太上皇年少时所写下,怎么就成了你的诗?”
柳锦书和柳氏闻言,脸色霎时大变。
柳锦书更是不可置信的看向晏宁长公主。
这首诗不是苏玉衡写的吗?怎么会是太上皇写的?
她跪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那颤抖的身子怎么也止不住。
“还请长公主饶了锦书一命,锦书刚来燕京,估摸着是听谁念了太上皇的诗,所以就记在心里了。”柳氏连忙求饶。
“锦书,你快告诉长公主,这首诗你到底是从哪里听来的,快呀!”
此刻的柳锦书,已经被吓得脸色煞白,她跪在地上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她真想找个缝钻进去。
也不敢抬眸看自己周围的人。
“说呀,你快说!否则姑母也护不了你了。”柳氏见柳锦书不语,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如今后悔将这柳锦书接回燕京。
柳锦书才回来多久,胆子大到用太上皇的诗来参加春日宴校验。
这会给侯府闯下多大的祸事。
先别说她柳氏娘家人会被诟病成什么样,这定北侯府定然也会被降罪的。
甚至,柳锦书很有可能会被流放,或者处斩。
“是……是在。”柳锦书已经被吓得失了魂,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是在……在玉衡姐姐的房间里看到的,是玉衡姐姐,是她写太上皇的诗,定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