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衡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
可眼下，却不知道该如何和她相认。
“苏姑娘可知，你的生辰是哪一日？”
苏玉衡笑道:“景德十年，腊月初三。”
沈婉身子微微绷紧，又看向苏玉衡。
她连生辰都和当年母亲生产时的一样。
难不成，当真如齐王所说，苏玉衡当真是自己妹妹？
她眼眶通红，伸手拉住苏玉衡的手腕，声音温柔。
“当年我母亲生产时，也是景德十年，腊月初三，可惜……”
沈婉垂下眸，叹了口气。
“当日生下来是个没有气的女婴，我们沈家便那女婴埋了。”
“我总觉得苏姑娘与我，与我母亲像极了。”
“前些日子，齐王在画舫被刺杀，听说闹到了陛下面前。齐王当真与你说，你有个哥哥叫沈庭洲？”
苏玉衡将头缓缓垂下去，眼眶酸涩不敢看沈婉。
“是与不是？”沈婉满脸期待的追问。
苏玉衡点头:“齐王是这样告诉我的，说我不是苏家人，我是沈家人，我有个哥哥叫沈庭洲。”
“可我在苏家这么多年，一时半会儿……无法相信。”
“齐王也许说的是疯话，便……”
“婉儿。”身后忽而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
苏玉衡和沈婉齐抬眸，就见一身黑衣的瑞王缓缓走了过来。
看到瑞王那张脸时，苏玉衡微微拽紧手，不敢再看他。
瑞王什么时候不来，偏偏这时候？
“殿下怎么来了？”沈婉问。
瑞王唇角勾起一抹弧度，目光落在苏玉衡身上片刻，随即将自己的目光移开。
“你与苏姑娘可是在说什么？你们二人眼睛怎么都红了？”
“没什么？”沈婉道。
“只是见苏姑娘十分亲切，便想着与她多聊几句。”
苏玉衡朝瑞王行礼:“臣女，参见殿下。”
瑞王道:“苏姑娘不必多礼。”
“不知怎么的，本王总觉得苏姑娘与从前不同。”
苏玉衡:“如何不同？”
“更何况，我与殿下不过几面之缘，殿下怎知我与从前不同？”
瑞王神色谈谈:“是本王的直觉罢了，苏姑娘可别放心上。”
苏玉衡深吸了一口气:“既然沈婉姐姐和瑞王殿下有事要说，那臣女便先行告退。”
“沈婉姐姐，改日你我再相聚？”
苏玉衡说完，微微颔首，转身就离开了原地。
瑞王一次次在试探她。
她绝对不能暴露自己重生的事实。
否则会万劫不复。
瑞王这人亦正亦邪，是好是坏，她尚不清楚，必须小心为妙。
她离开沈婉和瑞王所在之处后，便去赏花宴席上寻朝阳公主。
此刻正是阳春三月。
朝阳办这个赏花宴表面是邀各家贵女赏花，可苏玉衡的目的是张楠衣。
朝阳公主府的花园内，各式各样的花遍布整个后花园。
贵女们拿着团扇，聚集在凉亭里品茶聊天。
还有些在阁楼里赏花听曲，下围棋，好不热闹。
苏玉衡到了后花园后，远远就听到凉亭里和阁楼上贵女们的笑声。
她绕过鹅卵石铺垫的小路，到达凉亭时，就见凉亭里五六个贵女围在一起喝茶品糕点。
“哟，这不是玉衡妹妹吗？”
当中有一位身着浅蓝色云黛襦裙的少女先开了口。
其他拿着团扇的贵女们，抬眸朝苏玉衡的方向看过来。
“见过各位姐姐。”苏玉衡进去后，福身朝那些贵女行了一礼。
“玉衡妹妹果然是燕京城第一美人，一到我们这亭子来，大家的目光可落在你的身了。”
“倒是衬得我们各个都黯淡无光。”
苏玉衡提着裙摆，缓缓往里面走，那清冷的目光落在众贵女身上。
那些贵女的目光中，有欣赏，也有厌恶和嫉妒。
她笑了笑，说道:“姐姐们过奖了。”
“燕京贵女百花争艳，姐姐们今日打扮得倒是人比花娇，若是论美，姐姐们各有特色。”
“玉衡妹妹，过来下棋吧。”一位身着浅色襦裙的少女朝苏玉衡招了招手。
苏玉衡提着裙摆走过去，在棋盘上坐下。
那些贵女围上来，目光紧紧盯着苏玉衡的脸。
“苏姑娘今日的妆面和发髻好漂亮，尤其姑娘头上那支八宝琉璃珠钗，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我听说这支珠钗是西洋进贡的。”
苏玉衡捻起一颗黑子放在棋盘上。
“这支八宝琉璃珠钗，是太上皇亲赐，整个大燕就此一支。”
又有贵女低声说:“我听说，当初西洋进贡这支八宝琉璃珠钗时，这工部尚书的女儿还找皇后娘娘讨要呢，最后也没得到，如今竟然到了玉衡妹妹头上。”
“玉衡妹妹乃燕京第一美人，刚好能配上这支八宝琉璃珠钗。”
“姐姐说笑了。”
亭外。
“小姐，你一直想要的那支八宝琉璃珠钗如今在苏姑娘的头上。”丫鬟碧柳扶着一位身着鹅黄色襦裙的少女。
少女肤若凝脂，五官端正，一张鹅蛋脸，漆黑的杏眼紧紧盯着亭子中正在下棋的苏玉衡。
“那就是定北侯府的嫡次女，苏玉衡？”
碧柳点头:“恩，奴婢听说还是燕京第一美人呢。”
“这苏姑娘走到哪里，都把大家的目光吸引过去了。”
张楠衣唇角勾起一抹不屑，冷声道:“什么燕京第一美人，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看也就那样吧，矫揉做作。”
“我听说，齐王当初还请旨让太上皇赐婚，结果太上皇不允。”
“也不知这苏玉衡，装什么清高。”
她目光落在苏玉衡头上的八宝琉璃珠钗上，拳头微微收紧。
当初她求了皇后整整两日，皇后都不愿将这支珠钗赏给她。
如今，这苏玉衡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
她是尚书府千金，皇后侄女。
苏玉衡不过是个破落的侯府嫡女，她也配？
“这支八宝琉璃珠钗，她不配。”
张楠衣一边说，一边带着丫鬟碧柳往前走。
刚走了几步路，她停下了脚步。
“碧柳，待会想办法把那支八宝琉璃珠钗拿来，我倒是想看看这支珠钗有什么不同。”
“她苏玉衡有什么资格。”
碧柳立马点头:“是，小姐。”
凉亭里，苏玉衡与贵女们下了一局围棋后，便从椅子上起来。
“这局我输了，让下一位姐姐来吧。”
“今日花园里百花开得正艳，我去赏赏花。”
她说完，转身离开凉亭往花园里去。
花园里，花团锦簇。
为了置办这次百花宴，朝阳公主特地让人采买各式各样的花，供贵女欣赏。
苏玉衡拿着团扇入了花园，还没欣赏片刻，就察觉身后有人跟了上来。
她余光微微一瞥，两道身影出现在了视线内。
是张楠衣和丫鬟碧柳。
果然，这八宝琉璃珠钗的吸引力就是大。
她果然来了。
苏玉衡拿着团扇，笑道:“原来是张姐姐。”
张楠衣瞧了她一眼，阴阳怪气道:“都说玉衡妹妹是京城世家贵女的典范，心思单纯，温软乖顺，如今却让人大失所望。”
苏玉衡:“张姐姐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