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荇之见她那般心急，将她身子扶着往璃王府里走。
到了厢房内，霍荇之将她扶着坐在椅子上。
“你说你知道这玉无双的下落，可怎知他会听命于我们？”
苏玉衡想到了上一世齐王是如何让玉无双为自己所用的。
玉无双入燕京城，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为了寻人。
那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妹妹，玉甄。
只要能找到玉甄，让玉甄成为自己的人，这玉无双定然也会为自己卖命。
想到这，苏玉衡看向霍荇之:“王爷可知，玉无双此次前来燕京所为何事？”
霍荇之薄唇轻启，说道:“自然是为了寻人。”
“王爷知道？”
霍荇之道:“本王还有什么不知道的，这玉无双来这燕京就是为了寻他妹妹玉甄。”
“只是这玉甄如今在何处，百晓堂还在打探。”
“我知道这玉甄姑娘在何处。”苏玉衡道。
“这玉甄在秦淮楼。”
霍荇之微微眯眼，看向苏玉衡。
“看样子，衡儿知道得很多，连我百晓堂都查不出的事情，你居然知道了。”
他眼眸落在苏玉衡身上，神情凝重的看着她。
而后伸出修长的腿将苏玉衡的椅子往自己的方向一勾，苏玉衡整个身子就被他圈在怀里。
“王爷你干嘛呢？”
霍荇之说道:“不知怎么的，我总觉得衡儿藏事了。”
“我总觉得，衡儿似乎能预判出一些事情，也总觉得你……”
霍荇之沉默片刻，随后继续道:“你曾经受过伤，对不对？”
男人气息落在自己脸颊，苏玉衡别过脸去，一时之间却无法面对他。
毕竟，她是重活一世的人。
“王爷如何觉得？”
霍荇之道:“你这么多年在苏家被娇养着长大，应当是不知道自己身份才对，应当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不会有这么多心事。”
“一年前你也并非如此。”
“可一年后，我与你再见面，我总觉得你心事很多。”
“也许是因为你知道沈家之事，也许是因为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更或许是，你曾经受过很大的伤害。”
“衡儿，你心中充满了恨。”
苏玉衡勾着唇，竭力掩饰自己的表情。
“王爷说的哪里话，人都会变的，更何况是我。”
霍荇之将人小心翼翼护在怀里，低声道:“衡儿，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心疼你。”
“王爷说远了。”苏玉衡道。
“我们如今说的是玉甄，不是说我。”
霍荇之垂下头，深邃的眼眸落在苏玉衡身上。
他总觉得苏玉衡曾经受了极大的打击，那种打击让她如今变得小心翼翼，步步为营。
“衡儿既然说玉甄在秦淮楼，明日我便让人去趟秦淮楼，亲自见见那玉甄。”
苏玉衡道:“王爷你不必派人去，我去就行了。”
“玉甄如今与我一般大，女子之间更能相互体谅，也能让她放松戒备。”
霍荇之点头:“恩，那听衡儿的，明日我会派人暗中保护你。”
“嗯。”
夜幕，璃王府内，灯火烬灭后一片寂静。
清冷的月光从窗户照进厢房，落在少女身上。
少女阖着双眼，躺在榻上，渐渐便进入一个悠长的梦境之中。
梦里，寒风凛凛，大雪混杂着狂风，从窗户猎猎刮进，将破屋的门吹得咯吱作响。
苏玉衡奄奄一息的躺在地上，在绝望中听到有人推开破屋的门。
她看着柳锦书和苏玉欢带着几个嬷嬷闯入破内。
那些嬷嬷粗暴的将她从地上拖拽出去，他们扯着她的头发，将那碗滚烫的热油强行灌入她喉咙。
撕心裂肺的疼传入四肢百骸，她如同一条死鱼挣扎不得，逃不掉。
“不要……不要！”
“衡儿？”
苏玉衡猛然噩梦中惊醒，入目是别致幽暗的厢房，霍荇之握住她的手腕，漆黑的眼眸紧紧看着她。
还好是一场噩梦。
这个噩梦她做了许多次，永远也逃不掉，躲不了。
“衡儿，你这是怎么了？”霍荇之伸手擦拭她额角的汗珠。
苏玉衡喘着气，往霍荇之胸膛里凑了凑。
“王爷，没什么，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是梦魇。”
霍荇之将她手腕放下，轻轻扣着她的腰让她与自己紧贴在一起。
“以后别回苏家了，或许你待在我身边就不会再做噩梦。”
苏玉衡撇了撇嘴，伸手戳了戳霍荇之的胸膛，“我要回去。”
“苏玉欢和淮南王世子的婚事快近了，我不得不回去。”
毕竟，她还得看着仇人下地狱才行。
霍荇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做什么噩梦，不如说给夫君听听？”
苏玉衡抿了抿唇，低声道:“梦到有人拽着我的头发，将我从破屋里拖出去。梦到几个嬷嬷将我身子按住，端了一碗滚烫的热油，强行灌进我的喉咙里。”
“那碗热油灌入喉咙，‘吱’的一声，我的血肉被烫熟了。”
“霍荇之，你不知道那种滋味，好疼啊。”
霍荇之猛然收紧手，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他身子微微一颤。
“你怎会做这样的梦？”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苏玉衡。
他很难以想象，眼前这样鲜活的人，被人强行灌下热油，即便是梦，他也觉得心疼，不可思议。
苏玉衡深吸了一口气，将脸贴近他胸膛，低声说道:“霍荇之，我好怕。”
霍荇之道:“乖，以后别想那个梦了。”
苏玉衡低声喃喃:“那不是梦，那是真正发生的事情。”
只是，不是这一世。
霍荇之以为她说的胡话，将她的手捏在手心，放在唇边，低声道:“只要有我，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翌日，天微微亮。
苏玉衡如往常一样回了苏家，去给苏老夫人请了安，特地过去露个脸。
随后回到自己芳菲院，就与玲珑商议前往秦淮楼之事。
另一边，柳氏所在的华庭苑里，传来一声刺耳的巴掌声。
柳锦书捂住脸颊，满脸通红的看着柳氏和苏玉欢。
“母亲，你为何打女儿？”
柳氏气得面色铁青，指着她就开骂。
“我没想到，我的名声会败在你的手上！”
“当年玄冥大师果然没有说错，你就是我们苏家的灾星！”
“你犯了错，一次就算了，怎么还犯了第二次？”
柳锦书捂住脸颊，声音哽咽道:“我是灾星？若非是你们一出生就将我送去雍州，我会一无所知？我会连太上皇的诗都不知道？我会不识母亲的字迹？”
她眼眸含恨，恶狠狠的瞪着柳氏和苏玉欢二人。
“若非你们偏袒苏玉衡，若非你们让她占了我的身份，我至于这样吗？”
“归根结底还不是因为你们不要脸，偷了人家女儿如今又嫌弃自己亲女儿！”
‘啪！’柳锦书话落，柳氏扬手又是一耳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