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离开厢房后，苏玉衡正欲从铜镜前起身，就见白芷从门外进来。
白芷走到苏玉衡身侧，低声说。
“小姐，天霜姐姐说，西厢房表小姐那边有些异样。”
苏玉衡皱眉，问道:“这柳锦书有何异样？”
白芷压低声音:“天霜姐姐说，柳姑娘这几日精神不似很好，连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还时常干呕。”
“而且，老夫人让人送去的吃食，柳姑娘没吃几口就不吃了，说是没胃口。”
“像是，有了身孕。”
“有身孕？”苏玉衡皱了皱眉。
柳锦书与齐王在宴宁长公主府上，是五个月前的事。
若是她怀的是齐王的孩子，应当不是这个时候干呕才对，而且五个月的身子早就能看出来了。
她与淮南王世子在淮南府，行那男女之事，是半月前。
若是她怀的是淮南王世子的骨肉，也不会半个月就干呕。
云逸虽与她接触，可绝不可能与她有肌肤之亲。
那她腹中，到底是谁的骨肉？
苏玉衡抬眸看向白芷，问:“天霜除了说这些，还说了什么？”
“天霜姐姐说，这几日表小姐偷偷寻了大夫把脉，确实是喜脉无疑。”
“说，表小姐不想要腹中孩子。”
苏玉衡皱眉。
若是这样，就证明柳锦书腹中的就不是云逸的孩子。
那柳锦书对云逸十分痴迷，这几日还想与云逸私奔呢。
可因为淮南王府之事，云逸故意找了借口，与她分开离开了燕京。
若是她腹中是云逸的孩子，那不可能想要将孩子流掉。
按月份推算，不是齐王的。
也不是淮南王世子的。
更不可能是云逸的。
到底是谁的？
想到这，苏玉衡看向白芷，低声问道:“这柳锦书是请了哪个大夫？”
白芷说道:“表小姐怕人发现，不敢让府医瞧，让人请了青街巷的一位姓叶的大夫。”
“小姐可是想做什么？”白芷问。
苏玉衡唇角勾起一抹薄凉的弧度，说道:“白芷，你带些银钱去趟青街巷，寻那叶大夫。”
白芷有些不解。
就见苏玉衡轻轻朝她招手。
她躬身走到苏玉衡面前，俯身听完苏玉衡的话后，连忙起身。
“奴婢，这就让人前去办。”
“去吧。”
苏玉衡看着白芷离开的背影，幽幽道:“柳锦书腹中胎儿，绝对不能流掉。”
“让她进齐王府，最好。”
苏玉衡说完，从铜镜前起身，带着白露就出了厢房。
刚走到芳菲苑的前院，就遇到了柳锦书。
柳锦书因为怀有身孕，特地穿了些宽松的衣裳，唇上涂上樱红色的口脂。
见苏玉衡来时，她下意识拢了拢自己的衣裳。
“表姐。”
她语气中透着一丝不耐烦，苏玉衡瞧了她一眼，故意问道:“表妹这是怎么了，精神不似很好？”
柳锦书脸上强行挤出一个笑容。
“谁说我精神不好，我精神好着呢，不似表姐……”
她眯着眼睛，扫视一眼苏玉衡，冷冷道:“不知怎么的，锦书总觉得表姐像嫁过人。”
“表姐该不会，真和表哥有那种关系吧？表姐没有怀孕？”
柳锦书话落，苏玉衡顿时攥紧了拳头。
她恨不得撕碎她的嘴。
她笑了笑，用打量的目光在柳锦书腹部盯了片刻，冷呵一声。
“不知表妹，腹中胎儿几个月了？是齐王殿下的还是淮南王世子的？”
“你！苏玉衡，你胡说八道什么？”柳锦书气得面色通红。
苏玉衡笑了笑:“若是表妹敢乱说，我也敢乱说，我们彼此互相伤害，如何？”
“你，小贱人，难怪母……难怪姑母都叫你小贱人！”
苏玉衡懒得理她，转身就带着白露离开芳菲苑，往一辆马车而去。
“这表小姐这张嘴，实在是太臭了。”
“就是因为她这张嘴，害了大小姐不说，还害了夫人，如今还想来害小姐你。”
苏玉衡道:“放心，她害不了我的。”
马车缓缓往皇宫方向而去。
苏玉衡今日进宫，除了参加皇后所设的宴，还有一个目的就是见见秦王。
马车到了宫门口，苏玉衡刚下马车，就见沈家的车马从南面驶来。
一身淡蓝色襦裙的沈婉，在一个丫鬟的搀扶下从马车上下来。
沈婉一下马车，就四处寻苏玉衡的身影。
她方才转身，就看到苏玉衡往自己这边看。
沈婉唇角勾起，刚准备朝苏玉衡跑去时，就看到苏玉衡身后的苏砚秋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苏砚秋眼中饱含杀意，似下一刻要将她碾碎一般。
沈婉想起沈家男丁被灭的那一夜，她和祖母躲在暗道里，也是看到一个蒙着面的黑衣人用这种眼神，一刀砍下爹爹的脑袋。
她瞳孔微弱，立马移开目光，身子止不住颤抖，往后退了一步。
“婉儿。”
身后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瑞王伸手将她轻轻扶住。
“婉儿别怕，你有我。”
瑞王将沈婉护在怀里，转身带着沈婉离开。
苏玉衡察觉身后的苏砚秋，一时之间明白怎么回事。
“衡儿是和这沈家小姐有来往？我怎么瞧着你们二人关系匪浅？”苏砚秋问。
苏玉衡笑了笑，说道:“兄长说得哪里话？我怎么可能与沈家小姐关系匪浅，我与她八竿子打不着。”
“是吗？”苏砚秋笑得诡异。
“希望衡儿，别骗兄长才是。”
他说完，就带着墨宇离开原地。
苏玉衡愣在原地，还未从方才沈婉惊恐的眼神中缓和过来。
她不过是想见见自己的亲姐姐，为何都这般难？
“小姐，该进去了。”
白露伸手扯了扯苏玉衡衣袖，苏玉衡才回过神来。
“好。”
此次宴席，皇后请的女眷和公子们并不多。
沈家的，苏家的，还有一个燕京的名门望族，还有几个皇子。
苏玉衡总觉得，这次宴席，皇后有目的。
或许是因为直觉，她总觉得皇后目的是她。
此次宴席，皇后设在皇宫的御花园。
苏玉衡刚进宫，就有专门的嬷嬷前来，将她和柳锦书带到御花园。
御花园里，莺歌燕舞，远远的还能听到丝竹的声音。
那嬷嬷将苏玉衡和柳锦书带至指定位置坐下后，便只身离开。
苏玉衡坐下，刚抬眸，就见一道眼光直直的朝她看来。
是瑞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