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新田心土三斗。”苏窈吩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荆钗立刻动手,铁铲精准地插入田垄中心最肥沃、颜色最深沉的泥土深处,挖出散发着浓郁地气的新土,小心地捧入粗陶大盆中。泥土黝黑湿润,仿佛能捏出油来。
“深井活水,九瓢。”苏窈指尖引向园中那口幽深的古井。荆钗以新伐的竹筒,一瓢一瓢,极其缓慢地注入盆中。井水清冽甘甜,带着地底的微凉,浸润着黝黑的泥土。水与土交融,散发出更加浓郁的、带着生命律动的气息。
接着,苏窈亲自走到那株被她拂过最多次、叶尖金纹最为璀璨、也是整片新田生机核心的秧苗前。这株秧苗明显比周围的更加茁壮,叶片肥厚如翠玉,顶端已抽出一小截青翠中透着凝练金芒的幼穗!虽然微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生机与锋锐内蕴。
她没有掐,没有摘。枯瘦的手指再次萦绕起璀璨的暗金翠绿光晕,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都要凝练!光晕包裹着她的手,也轻柔地覆盖在那株核心秧苗顶端那截小小的幼穗之上。
光晕流转,如同最精密的织机,丝丝缕缕的生命本源之力被温柔地抽取、引导,注入那小小的幼穗之中。肉眼可见地,那截幼穗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加饱满、凝实!青翠的色泽迅速褪去,被一种温润内敛、仿佛沉淀了大地精华的……玉白色泽取代!幼穗顶端,一点极其凝练的金芒,如同点睛之笔,悄然点亮!
整个过程中,那株核心秧苗微微颤抖,但叶片依旧青翠,生机并未断绝,只是那股勃发的锐气稍稍内敛,如同宝剑归鞘。
苏窈指尖轻轻一引,那截已化作玉白、顶端一点金芒的幼穗,如同成熟的果实般自然脱落,轻轻飘落在粗陶大盆中湿润的泥土之上。
“淘洗百遍的净米何在?”苏窈问道。
阿沅立刻捧来一只小陶罐,里面是粒粒如羊脂白玉、温润无瑕的净米。这些米已被荆钗以深井活水反复淘洗了整整一百遍,米身晶莹剔透,不染丝毫尘埃杂质,散发着纯净的谷物清香。
“取九粒。”苏窈道。
阿沅小心翼翼地数出九粒净米,放入粗陶盆中,落在玉白幼穗旁边。
“不够。”苏窈的目光扫过整片新田,那些叶脉金纹流转的秧苗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她枯瘦的手指凌空一抓!
嗡——!
一股无形的吸力弥漫开来!并非掠夺,而是一种温柔的牵引。只见田垄间,数十株长势旺盛、叶脉金纹清晰的秧苗顶端,一缕缕极其细微、淡若青烟的翠绿中带着淡金的本源精气被缓缓抽取出来!如同受到召唤的萤火,汇聚到苏窈掌心,凝成一团拳头大小、不断流转着青金光泽的氤氲气团!
这气团蕴含着整片新田的精粹生机与初成的锋芒锐意!
苏窈将这团青金氤氲之气,缓缓倾注于粗陶大盆之中,覆盖在那玉白幼穗和九粒净米之上!
“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