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鸡养猪?”
诸葛亮很是赞赏刘禅用收购蝗虫卵和蝗蝻的方法,来限制蝗灾的规模,
他准备和孟光商议一下,多调配一些钱粮支援一下陛下,毕竟如此国事,不能总让陛下一人承当。
只不过他的建议被陛下拒绝了。
诸葛亮疑惑的问道:
“陛下怎么说的?”
信使答道:
“陛下说,丞相府与大司农想要跟着赚钱,陛下不反对,支援就算了,陛下说他有钱!”
诸葛亮想到陛下每次说到他有钱的样子,不禁莞尔。
也是,陛下何曾做过亏本的买卖?说不定这些蝗虫里,真的藏着金山也说不定。
只不过陛下为何突然想起养鸡养猪了?
鸡和猪,又和蝗虫有什么关系?
……
“陛下,这是最近收来的南山鸡,一共一百三十只。”
刘禅从毡毯下面拿出一枚鸡蛋,对着阳光看了看,满意地放了回去,这才说道:
“如今收上来的蝗虫干粉碎做成的饲料,还有多少缺口?”
负责这个大规模养鸡场的是经过培训的将士遗孤,名叫石勇,他如今已经十七岁,自己书写公文早就不成问题。
他翻看手里的账册,找到记录后回答道:
“启禀陛下,如今每日饲料缺口在八万斤左右。”
“那么就先维持这个规模,不足之处调用米糠等填补,随着蝗虫长大,这个饲料缺口可以逐步弥补。”
刘禅接着问道:
“鸡蛋已经开始售卖了?”
石永点头道:
“所有养鸡场都已开始售卖鸡蛋,一斤鸡蛋八钱,比市价低了一钱,供不应求。”
刘禅总算放下心来,虽然现在每天的收益只够收蝗虫钱财的一半,但还有很多未来的收益还没体现出来了呢!
如果光花不挣钱,每天上百万钱撒出去,换成谁都会心惊胆战。
如今通过养鸡养猪场消耗掉了干蝗虫,这份生意就还能持续下去,
养鸡养猪从来不是他的主要目的,消耗蝗虫才是真的,
虫子这东西,除非猎奇吃点,不是真的没东西吃,谁乐意吃这个啊!
刘禅有现代产业链的见识在这,后世一只鸭子从毛到鸭头鸭肠卖地干干净净,
这么好的例子,他当然要学了,也正好趁着蝗虫的机会,把养殖副业给做起来。
跟着刘禅收蝗虫的那些世家,不管其他人怎么嘲笑,也跟着刘禅开始了养鸡养猪,
对于这些人,刘禅不仅免费协助,就连供应的鸡苗和猪仔,都是赊过去的,
就在蜀地忙着轰轰烈烈地打深井,收蝗虫,养鸡养猪的时候,魏地与东吴在做什么呢?
……
并州西河
“阿父,昨日才扑杀了那么多跳蝗,今日怎么又来这么多?”
少年看着田里的蔫蔫的粟杆上密密麻麻的蝗虫,恨恨地边扑打边问道。
他的父亲没有回话,只是愣愣地看着远处。
“阿父?怎么了?”
少年从来脸上抓下来一只蝗虫,与田间的不同,这只已经去了长出了翅膀,腿上的尖刺也非常坚硬。
少年正在诧异,就听见了越来越响的嗡嗡声,
他抬起头,就看见从刚刚恢复流淌的小河对面,飞来一片暗黄色的云。
这些暗黄色的哪里是云啊,分明是无数只飞蝗!
就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无数的飞蝗像是烟尘一样落了下来,
田地,粟杆,树木,就连两人手里的扫帚上面,都落满了灰黄色的飞蝗,
一时间,四周只有密集瘆人的咔嚓声!
粟杆,树叶,就连两人手中的扫帚,都被飞蝗啃食殆尽!
远处村子里响起了锣声,以及里长撕心裂肺地喊叫:
“闹蝗了!闹蝗了!”
……
洛阳城皇宫
“可有什么急务?”
曹叡(字元仲)靠在椅子上,懒洋洋地问道。
卫臻(字公振)出列道:
“启禀陛下,并州冀州急报,两地蝗灾大起,遮天蔽日,庄稼尽毁,灾民号哭……”
“呵欠……”
卫臻的奏报被的曹叡打断,他刚纳了个美人,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每天早上都不想起来,自然很不耐烦这些俗务:
“怎么又闹蝗灾了?前些日子冀州大旱,不是刚拨付了赈灾钱财吗?”
司徒陈群(字长文)轻咳一声,出列道:
“陛下,古有‘蝗灾示警,当修德禳灾’之说,
今臣以为可先下罪己诏,遣太常寺祭告天地,再……”
陈群看到曹叡脸上的不悦,连忙说道:
“朝廷只需再拨付一些钱粮就是了。”
“又是拨付钱粮,并州去岁才上缴了多少赋税?让其自筹赈灾!”
陈群拱手道:
“陛下,并州本就靠近边塞,多受胡人骚扰,被掳掠甚多,朝廷不能不管啊!”
曹叡不耐烦地打断道:
“此等小事,就不要再来烦朕了,着大司农拨付钱粮就是,退朝!”
此时曹叡拧着眉头,瞪了陈群一眼。
他现在所思所想都是那个娇娇怯怯的美人,哪有闲心面对这群不是要钱粮,就是要官职的老家伙。
他在宫人的搀扶下,急匆匆离开了大殿,只留下了面面相觑的众多大臣。
很快,朝廷的罪己诏传了出来,行文果然是骈俪工整,文采斐然。
罪己诏上通篇表明了“朕不德,致上天降灾,一定广修德行”等主旨,对于具体赈灾细则却一个字都没有。
接着,宫里派人在洛阳城郊堆土布置了几座“禳蝗坛”,
宗室老臣作为陛下的代表持节绕坛三匝,焚烧几捆艾草,念了退蝗安民祷告,就此罢休。
最后,还是在陈群的催促下,曹叡收到了一份南珠项链后,这才龙心大悦,总算从大司农那边拨付出来赈灾钱粮。
累计拨付赈灾款项一百五十万钱,五万斛粟米。
朝堂之上一片歌功颂德之声,而随着钱粮车辆出了常平仓,
原本蜀地新钱占据大半款项,变成了一串串水飘钱,
那些原本去年刚征收的粟米,也慢慢被杂粮取代。
粮车在民夫的推拉搬运中,总算踏上了面目灰黄的并州土地,
车轮碾过几只不躲不闪的飞蝗,直接碎成了一地汁水,
不远处的河滩上,一些豆粒大的蝗蝻跳跃着出现。
而车上原本五万斛粮食,也已经变成了一万斛杂粮陈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