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芙蓉再次匆匆进来,脸色有些古怪:“公主,林贵人求见。”
“林清婉?” 姜凝妧挑眉,“她来干什么?” 这位新晋的林贵人,入宫后一直很低调,除了必要的请安,几乎不与其他妃嫔来往,更没来巴结过她。
萧翊珩紫眸微闪:“去看看呗。这位林贵人,看起来倒是个明白人。”
林清婉进来后,规规矩矩行礼,神色坦荡,并无谄媚之意。她开门见山:“公主殿下,妾身冒昧打扰,是想……与公主说几句心里话。” 她看了一眼旁边的萧翊珩,微微颔首示意。
姜凝妧示意她坐下:“林贵人但说无妨。”
林清婉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妾身入宫,非己所愿,乃是家族所迫。入宫前,曾有幸……远远见过公主殿下与世子。”
她目光清澈地看向姜凝妧,“公主率真坦荡,不惧流言,活得自在。世子……风华绝代,情深义重。妾身羡慕公主,能有这样一位倾心相待、生死不离的良人。” 她语气真诚,并无嫉妒,只有纯粹的感慨。
姜凝妧有些意外,没想到她会说这些。
林清婉继续道:“公主不必担心妾身。妾身从未想过与公主争什么,无论是陛下的恩宠,还是……”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萧翊珩,坦然而平静,“世子殿下的风华。妾身心中……已有他人。” 说到最后一句,她脸上泛起一丝极淡的红晕,眼神却异常坚定。
姜凝妧更惊讶了:“哦?不知是哪家儿郎有此福气?” 她没想到这林贵人如此坦诚。
林清婉微微垂眸,声音轻了些:“是……是公主身边的侍卫,沈七。” 她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妾身……在宫外一次诗会上,曾远远见过他一面。他……很特别。”
她没说沈七如何特别,但那眼神里的情愫却做不得假。
姜凝妧恍然大悟!难怪这林贵人入宫后如此安分!原来心思根本不在皇帝身上!她看看林清婉,又看看萧翊珩,后者眼中也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
“原来如此。” 姜凝妧笑了,对这位坦诚的林贵人生出几分好感,“沈七确实不错。不过……”
她话锋一转,带着点促狭,“他现在可是本宫的侍卫,林贵人想挖墙脚,可不容易哦!”
林清婉脸更红了,连忙道:“公主误会了!妾身只是……只是表明心迹,绝无他意!更不会给公主和世子添麻烦!只是……”
她犹豫了一下,声音压得更低,“宫中波谲云诡,妾身只求自保,若公主有用得着的地方,妾身愿尽绵薄之力。” 这算是投诚了。
姜凝妧看着她清澈坦荡的眼睛,点了点头:“林贵人快人快语,本宫记下了。在这宫里,安分守己,便是福气。”
送走林清婉,姜凝妧心情不错:“没想到选妃还能选到个明白人。沈七这小子,桃花运倒是不错。”
萧翊珩却重新拿起了《北境实录》,眉头微蹙:“妧妧,别高兴太早。树欲静而风不止。周念那种人,还有那个隐藏的苏芷,都是变数。”
他的预感很快应验。
几日后,宫中突然传出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新入宫的凝贵人,在御花园赏花后回宫不久,突然口吐白沫,腹痛如绞,太医诊断为中毒!下毒之物,疑似混入了她日常饮用的花茶之中!
消息传到昭阳宫时,姜妧和萧翊珩正在对弈。
“中毒?凝贵人?” 姜凝妧手中的棋子“啪嗒”一声掉在棋盘上,“怎么会是她?她……她好像没什么存在感啊?”
萧翊珩紫眸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凝贵人……苏芷)正是被刘贵人安排去照顾新晋妃嫔的花草,其中就包括凝贵人所居的凝香阁!
负责打理小厨房的粗使宫女里,也有刘贵人宫里拨过去的人手!”
“苏芷?!” 姜凝妧猛地站起来,“她动手了?可是……她的目标不是皇兄吗?怎么会是凝贵人?难道是……失误?”
萧翊珩站起身,周身气息冷冽:“不管是不是失误,毒已经下了!凝贵人成了替罪羊!
蛛网的计划被打乱,苏芷暴露的风险剧增!我们必须立刻过去看看!这潭水,彻底浑了!”
两人立刻动身赶往凝香阁。那里早已乱成一团,太医进进出出,宫人们噤若寒蝉。皇帝也面色铁青地坐在外间,显然震怒不已。
姜凝妧和萧翊珩赶到时,恰好看到刘贵人带着苏芷也匆匆赶来,刘贵人一脸惊慌失措,苏瑶则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但姜妧敏锐地捕捉到她袖口下紧握的、微微颤抖的手指。
蛛网的网,似乎因为这次意外的“失手”,开始显露出它狰狞的一角。而凝贵人,这个不起眼的新妃,却成了这场暗流汹涌的阴谋中,第一个被推上风口浪尖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