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雪,回娘家了?”王菊花也没等祁冬雪回答,而是话锋一转:“老祁婆子,你咋跟冬雪一起回来了?”
“白大娘,我跟我妈去逛街了。”祁冬雪不愿听王菊花管自己母亲叫老祁婆子。心想:好像你多年轻似的,明明比自己母亲还大两岁呢。
“白大嫂,你这是去地里摘菜了?”林芳平时叫她菊花。这回一听女儿喊她白大娘,这才想起,她比自己还大两岁呢。当着女儿的面,她也不好再直呼其名。
王菊花讪讪地道:“去地里摘了点豆角和茄子,下午好去市场卖了。”
“那你快回家吃午饭吧,别耽误了正事。”林芳道。
“那你娘俩先忙着。”王菊花转身快速往家里走去……
“冬雪,她叫妈老祁婆子,你不愿意听了?”
“妈,你咋知道的?”
“你那点小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妈,她比你还大呢!真不知她是咋好意思叫出口的。”
“咱甭跟她一般见识。对待这种人,犯不上费精力。”
祁冬雪跟母亲说着,到了家。看院门四敞大开,知道是父亲回来了。
祁国林正在蒸二米饭。他见母女俩回来了,道:“芳,我把饭蒸锅里了。你掂量做点菜就行了。”
“爸,我买了你和我妈爱吃的烧鸡和香肠。”
“冬雪,花钱容易赚钱难!这不年不节的,以后可别乱花钱了。”祁国林嘱咐道。
祁国林和林芳都是会过日子的人,平时很少乱花钱。两人受传统思想影响,又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人,尝过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的滋味,知道“钱”的重要性。
祁冬雪看父亲摘回来两根老黄瓜种,便做了一个黄瓜汤。
林芳把万老太太接了过来。一家四口坐在饭桌前吃着午饭。
林芳给自己干妈夹了一个大鸡腿。
“芳,我牙口不好,把鸡腿给冬雪吃——这孩子的身子长得太单薄了。”万老太太阻止道。
“干姥姥,你快吃吧。我喜欢吃鸡翅。”祁冬雪道。
“干妈,你就别推让了。你都这么大岁数了,吃一口,得一口。冬雪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干姥姥,你就听我妈的吧。”祁冬雪也劝道。
万老太太听母女俩都这么说,便没再说别的。
祁冬雪中午多喝了一碗汤。老黄瓜种的酸味,喝起来非常的开胃,她就喜欢这口。
“芳,吃完午饭,我去卖菜了。”
“爸,我跟你一起去卖菜。”
“冬雪,也没多些,用不着你。你跟你妈在家歇着吧。”祁国林说道。
“那好吧。”祁冬雪逛了一上午街,还真累得不轻。
吃过午饭,万老太太就回去了。
祁冬雪跟母亲收拾完碗筷,就回屋歇着了。她觉得浑身乏力,腿像灌了铅,一步都不想动,只想好好睡一觉。
这一觉,祁冬雪直接睡了两个多小时,才睡醒。
祁冬雪穿上拖鞋,去外面上了一趟茅厕。回来洗完手,来到大屋,见屋里没人,开窗往后园子看去,见母亲正在摘油豆角。
祁冬雪又出了屋子从房山头的小道去了后园子。
“冬雪,你咋过来了?”林芳问道。
“我过来帮你摘豆角。”
“妈马上摘完了,用不着你。”
祁冬雪听母亲这么说,便没伸手。而是问道:“妈,这豆角快罢园了吧?”
“快了——豆角叶都泛黄了。”
“妈,咱们家今年晒豆角丝了吗?”
“晒了。妈知道你喜欢吃,还没少晒呢。前一阵子,本来打算给你送点过去,但你爸说,现在还有新鲜豆角吃,等送秋菜的时候,一起给你送过去。不过,幸亏没送过去,要不,就太可惜了!”
祁冬雪薅了两根大葱,一把香菜,打算晚上用农家酱拌着吃。
“妈,今晚泡点大碴子吧——我想吃了。”
“行!吃完晚饭,妈就泡上,明天晚上吃。不过,那生牛肉咋吃啊?”
“妈,包点牛肉馅的包子,或炖着吃都行。”
祁家的后园子有一亩地左右。每年吃不完的菜,就去街上卖了,也能换点钱贴补家用;另外,家里还养了十只母鸡和一只公鸡。母鸡下的蛋,除了自家吃的,也给祁冬雪送去一些。这几年一直都是这样。
林芳摘完豆角和女儿回了前院。
“妈,晚上炖豆角啊?”
“炖呗!”
祁冬雪跟母亲摘够晚上吃的豆角,便开始准备晚饭。她如今也是硬撑着。她的婚姻遭受了这么大的挫折,要说不伤心难过,连她自己都不信。但她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眼泪。
与其躲在一边自怜自艾,悲春伤秋,感叹命运的不公,还不如甩开膀子大干一场,为自己谋一条出路,也不枉来到这个世上走一遭。
祁冬雪正和母亲在厨房里忙活,就听到马车进院的声音。
“妈,我爸今天回来得挺快啊!”
“冬雪,咱家菜长得好,每回都有回头客特意来买咱家的菜。”
“你和我爸种出来的菜,确实好吃!连我前婆婆那么挑剔的一个人都喜欢吃咱家种的菜。”
“咱们以后不提他们了。一提起老成家的人,我的心都堵得慌。特别是你那前婆婆,就是一个事妈,一天事真多!白瞎了咱们家的那些菜,都喂了白眼狼了。”
“妈,你以后可别这么说了。你给我送去的那些菜,你姑娘我,也没少吃!”
“那咋能一样。你是我亲姑娘,给你吃,我心甘情愿;给他们吃,都可惜了我和你爸的一番心意。”林芳愤愤不平道。
“妈,咱以后不说成家的人了,反正都是过去式了。我看这天阴得挺厉害,整不好晚上就得下雨。”祁冬雪转移话题道。
“下就下吧。等晴天还能采茬榛蘑。到时,让你爸领咱俩去。”
母女俩正说着话,就见祁国林从外面走了进来,把一个塑料袋放到了锅台上。
“芳,这是三块猪血,你用辣椒炒一下。”
“国林,你咋又买猪血了?”
“不是买的——是拿菜跟人换的。”
“又是那个杀猪刘,对吧?”
“是的,芳。”
祁冬雪给父亲打了一盆温水,道:“爸,你去洗洗,马上吃饭了。”
“冬雪,你去叫你干姥姥过来吃饭。”林芳吩咐道。
祁冬雪二话不说,往外面走去,来到了万老太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