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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带着一种世界观被彻底碾碎的绝望感:“你们告诉我!这他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一个国防大学的中校!‘盘龙剑’!开机甲的活阎王!他凭什么?!凭什么对涵涵这样?!”

阿雯的质问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另外两个女孩同样混乱的心上。小雅死死咬着下唇,试图用残存的理智去分析这完全超出常理的诡异事件,但大脑里一片浆糊:

“说…说他对涵涵有意思?宠她?”小雅的声音带着不确定的颤抖,她看向言语涵,后者依旧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出窍,“是!他是来了!准时得可怕!是给她讲题了!讲得比教授还牛!是…是吃了涵涵喂的泡芙!虽然面无表情但真吃了!最后…最后涵涵说要抱,他也真抱了!抱得…抱得那么…那么投入…”

“投入?!”阿雯尖声打断,激动地指着言语涵:“你看看涵涵现在的样子!脸白得像纸!手臂上肯定有淤青了!那叫投入?!那叫失控!那叫要命!那是宠吗?!那简直是…是…”

她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那种毁灭性的拥抱带来的震撼。

“可是…”小美怯生生地插话,声音带着巨大的困惑:“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啊?图什么?涵涵家就是普通家庭啊!他那种身份…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用得着这样…这样…”

她也卡壳了,无法定义陈胜的行为。

“就是啊!”阿雯用力拍着旁边的书架,发出“砰砰”的闷响,引得远处惊魂未定的学生们纷纷侧目:“他图什么?!图涵涵漂亮?清华漂亮的多了去了!图她单纯好骗?可他那样子像是要骗人的吗?那眼神!那拥抱!那力气!根本装不出来!一点假装的味道都没有!全都是真的!真得让人害怕!”

“对!不是假装!”小雅像是抓住了关键点,眼神里闪烁着恐惧的光:“就是太真了!才可怕!他看涵涵的眼神,里面有东西…很深很深的东西…痛苦?…绝望?…还有…一种…我说不上来,像…像欠了她八辈子都还不清的债一样!那拥抱也是!根本不是温存!是…是像要把自己赔进去!把自己碾碎了融进去!这根本不是男女之间那种喜欢或者宠爱!这…这简直像…像…”

“像什么?”阿雯和小美同时追问,声音都在抖。

“像…像在抓住最后一点…快要熄灭的…救赎?”小雅艰难地吐出这个她自己都觉得荒谬的词,随即又猛烈摇头:“不!也不对!太复杂了!太沉重了!根本理解不了!这完全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这根本不是正常人的情感逻辑!”

她痛苦地抱住头,感觉自己十几年建立起来的世界观,在这个下午被那个叫陈胜的男人彻底碾成了齑粉。

“还有那个警报!”小美突然想起那刺耳的蜂鸣和闪烁的红光,声音带着后怕的颤抖:“那是什么警报?听着就吓死人!他一听到那声音,立刻就把涵涵推开了!像…像丢开一个炸弹一样!头也不回就走了!‘紧急任务’?什么任务能比…比刚才那样还紧急?”

她无法理解,一个能那样投入拥抱的人,怎么会瞬间变得比北极冰原还冷。

三个女孩围着依旧失魂落魄的言语涵,你一言我一语,激烈的讨论、恐惧的猜测、世界观的崩塌在小小的空间里激烈碰撞。她们试图用“暗恋”、“一见钟情”、“身份差距下的特殊癖好”等等世俗逻辑去套用,却发现每一个解释在陈胜那绝对真实、却又沉重诡异到令人窒息的行为面前,都显得苍白可笑,漏洞百出。

陈胜对言语涵的“顺从”,或者说那无法定义的“特殊对待”,已经超出了“宠”的范畴。那是一种更深邃、更沉重、带着宿命般无法挣脱的引力,以及一种随时可能爆发出毁灭性力量的危险感。他就像一个行走在悬崖边缘的巨人,言语涵是他唯一能抓住的藤蔓,他死死抓住,用尽全力,甚至不惜将藤蔓勒断,只因为那藤蔓连接着他灵魂深处某个无法填补的巨大黑洞。

然而,这一切,言语涵本人却仿佛置身事外。

她背靠着冰冷的红木书架,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脸颊上残留着被陈胜下颌紧压的冰冷触感和一丝细微的红痕。手臂和后背被箍压、撞击的疼痛清晰而深刻。胸腔里,似乎还残留着被那沉重心跳震动的酥麻感。唇齿间,仿佛还萦绕着那颗泡芙残留的、甜腻得令人发慌的味道。

室友们激烈的争论像隔着厚厚的毛玻璃传来,模糊不清。她们关于“为什么”、“图什么”、“疯了”的种种猜测,在她此刻混乱的意识里激不起半点波澜。

她只是茫然地、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叩问着自己:

他为什么…不拒绝?

从那个蹩脚的“上自习”邀请,到那颗幼稚的泡芙,再到那个荒唐的拥抱请求…他为什么不拒绝?

他的平静之下,到底藏着什么?

那拥抱里的绝望力量,又来自何方?

那最后冰冷的推开和警报…意味着什么?

巨大的困惑,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她的心脏,越收越紧。身体上残留的触感和疼痛,像一个个无声的烙印,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绝非幻觉。然而,这真实的触感,却将她拖入了更深的、名为“陈谜”的迷雾深渊。

她缓缓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颤抖的指尖。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触碰他唇边皮肤时,那一瞬间冰凉的、粗粝的电流感。

“为什么…不拒绝我?” 她无声地、对着冰冷的空气,问出了这个此刻唯一清晰盘踞在心头的疑问。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却带着灵魂被撕裂般的茫然和无助。

清华西馆古籍区午后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几道狭长的光斑。尘埃在光柱中无声地浮沉。在这片刚刚经历了无声惊雷的废墟之上,只有女孩茫然的低语,在古老书籍的沉默见证下,悄然消散。世界没有疯,只是她们无意中,窥见了一段深埋在铁血硝烟之下、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前世残章。而谜题的钥匙,深锁在陈胜那如同沉渊般的心底,无人能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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