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拖回去的许文韬十分有眼力劲儿,何美娟还没开口,就将剩下的钱和没来得及玩儿的游戏币一同上交。
还剩五块二和四个游戏币。
交完赃款,噗通一声乖乖跪在何美娟面前。
何美娟指了指许仁义,“去库房把杀猪那根长板凳搬出来。”
许仁义有些不忍心,犹豫道:“上刑具啊,会不会太狠了?”
何美娟横了他一眼:“求情同罪,你也想跟着一起挨?”
“不用了不用了,我这就去拿。”
见许仁义扛来板凳摆在屋子中央,许文韬这才有了闯祸后的真情实感,恐惧的心到达了顶峰。
“奶奶……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可不可以不挨揍?”
何美娟冷笑:“猪撞树上了你知道拐了,鼻涕流嘴里你知道甩了,你早睡着了?”
“把裤子脱了,给老子趴上去,快点!”
那嫩竹条抽在凳子上,划出一道残影,听那呼呼的风声就知道打身上能有多痛。
许文韬眼里包着泪花儿,害怕得跪在地上不敢动,这是真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他奶要玩杖刑,他宁死都不敢偷钱的。
也不知道哪儿鼓起的勇气,许文韬从地上爬起来就要往外跑。
何美娟能让他如愿?
右屋这边的大门早就在外面挂了锁扣,里面根本拉不开。
“还想跑,老子今天看你往哪儿跑!”
说着一道条子就抽屁股上了,许文韬疼得当场跳了起来,捂着屁股找遮挡物。
不管是躲桌子底下还是墙角,都被何美娟拽出来按着屁股打。
一顿竹笋炒肉,吃得许文韬哭着喊着哇哇叫,怕是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许明阳和雷晓云回来的时候隔着十来米就听见了许文韬杀猪一般的叫声。
雷晓云纳闷的问:“这是干啥呢,杀猪啊?”
许明阳挤眉弄眼道:“这我熟,竹笋炒肉!”
许明阳小时候就是个费头子,挨揍这事儿他最有心得。
“瞧见没,右屋门从外面挂了锁,这是断了那小子的逃生路,你信不信左屋里面也上了锁,爸坐门口守着?”
两人走近下台阶,透过窗户果真能瞧见许仁义在左屋门口守着。
“还真是,你也是经验丰富啊!”
“那可不咋滴。”许明阳幸灾乐祸道:“我爸疼许文韬跟疼眼珠子似的,这下可得给他心疼坏了,信不信我妈最多抽二十下,他指定忍不住要去护短了?”
雷晓云愕然,二十下也不轻了。
她家都是妹妹,小时候几乎没怎么挨过打。
只有她当年十三岁的时候弄丢了十块钱,是全家一个月的生活费,雷涛让她去镇上买猪肉和粮食,结果半路就掉了。
就那一次她挨了雷涛两巴掌,给她脑子都打冒金星了。
除此之外,没见过这种打得人满屋窜的场景。
“我们走快一点,劝劝妈别给文韬打出毛病了。”
雷晓云说着加快了步子。
许明阳依旧慢慢悠悠毫不在意,和当初他因为不能进部队当兵,被许仁义用皮带抽得背上血淋淋相比,何美娟这点折腾都跟玩儿似的。
雷声大,雨点小。
雷晓云从门外取了锁,刚一进门就被许文韬扑了个满怀。
“二婶,二叔,救命,奶奶要打死我!”
雷晓云将他揽在怀里,求情道:“妈,文韬做错啥事儿了?”
这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抽出一道道红痕,瞧着还挺触目惊心的。
何美娟跟着满屋追了好几圈,这会儿也有些喘气,干脆坐下缓口气。
“偷钱,逃课,打游戏,再不打就要上天了。”
随后进门的许明阳抽了抽嘴角,这许文韬实在有他当年的风范啊!
“打得好!”许明阳竖了大拇指,夸赞道:“棍棒底下出孝子,不打不成才,妈,您受累了!”
许文韬原本还想向二叔求救的,一听这话,撤回步子,还是待在雷晓云怀里安全点。
眼神控诉:二叔不是人!
许明阳嘿嘿笑着说道:“你小子也是赶上好时候了,我小时候就上树掏了几个鸟蛋烤来吃,回来可是被你爷跟你奶两人混合双打的。”
许文韬不信:“怎么可能掏个鸟蛋就挨揍,我才不信。”
他也上树掏过蛋,许仁义还夸他爬得高呢!
何美娟揭短:“他掏了鸟蛋在山上生火烧烤,给山顶一半都烧秃了,要不是当时看他年纪小,准得进少管所待上几天。”
许文韬震惊:“难怪山上拉了横幅‘冬天里的一把火,夏天还在派出所’,原来是因为二叔啊!”
雷晓云抽了抽嘴角,原本还挺心疼许明阳的,合着没一顿打是白挨的。
她要是生个这么不省心的儿子,恐怕也不剩啥母爱了。
许仁义适时开口劝说:“好了好了,这打也打了,教也教育了,这次就算了行不?”
何美娟道:“你倒是掐着时间出来当和事佬,合着我每次都是那个唱红脸的。”
“瞧你这话说的,你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我们当然听你命令行事呀!”
有许仁义和许明阳两父子插科打诨,这打自然是继续不下去了。
何美娟呵斥道:“滚回房间里跪着,写好检讨交给我,反省不够深刻就别想起来!”
许文韬连忙点头应下:“我马上就去写。”然后一瘸一拐的进了房间。
搭了个小板凳,跪得恭恭敬敬的埋头写检讨。
等着雷晓云去学校接了许晴晴回来,许文韬才勉强憋出来白来个歪歪扭扭的字,当着所有人的面在饭桌子前念完,这才将事情揭了过去。
许文韬将检讨收好,准备着明天去了学校还有得用。
只希望明天班主任瞧见他这一身伤,能手下留情。
雷晓云好长时间没回过雷家,第二天一早给许晴晴请了个假,然后带着孩子回了一趟娘家。
许明阳这两年跟头大黄牛似的没日没夜的挣钱,这几天难得有时间休息,就没叫上他。
前些日子王代兰打了电话留言让雷晓云有空回去一趟,她这隔了这么久,已经可以预想王代兰又要怎么责怪她。
不过她现在也不是以前那个逆来顺受的雷晓云,可不会再自己躲在被窝里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