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杨明队长严厉而关切的询问声刚落,一种令人心悸的异响骤然撕裂了山谷短暂的死寂!
呜——嗡——!!!
那声音从极高远的苍穹深处传来,
如同死神引擎的轰鸣,
带着毁灭性的压迫感急速放大!
仿佛有什么足以遮蔽天穹的巨物,正以陨石坠地般的恐怖速度,
朝着他们所在的山谷俯冲而下!!
所有人的心脏都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冰冷大手攥紧!
砰轰——!!!!!!!!
下一个瞬间,一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仿佛天穹碎裂的巨响猛然炸开!
整个山谷疯狂震颤!
恐怖的音爆冲击波甚至先于实体到来,化作肉眼可见的环状气浪,如同亿万匹脱缰的野马,狂暴地席卷了整个谷地!
参天古木被连根拔起,巨石翻滚碰撞,漫天烟尘冲天而起,遮蔽了日光!
林七夜五人只觉得狂风如刀,
几乎要将身体撕裂!
他们下意识地死死抓住百里胖胖——只有他脚上那双神奇的“如履平地鞋”爆发出坚韧的青光,死死锚定地面,才勉强让五人没被这冲击波直接吹飞!
而杨明小队
展现出了守夜人的超凡素质!
几乎在异响传来的刹那,
五人已同时拔出腰间制式长刀!
锵锵锵——!
暗红色的刀芒瞬间连成一片!
刺骨的寒意与坚韧的意志混合着澎湃的精神力汹涌而出!
他们赫然全员川境!
而队长杨明身上爆发出的气息,更是如同深邃的海渊,赫然达到了海境巅峰!
这样的战力,
放在任何地方都足以震慑一方!
然而——
当那俯冲的巨大阴影撕开翻滚的烟尘,真正显露出它那令人绝望的庞大身躯时,
杨明小队所有人眼中都闪过一丝难以遏制的骇然!
那是远超想象的钢铁巨物!
其核心构造与之前的天文挺进者同源,但它呈现的,却是一架狰狞无比的空中要塞形态!庞大的流线型钢铁机身足有四十多米长,如同一条横亘苍穹的钢铁山脉!
两侧机翼下悬挂着粗如古树主干的巨大炮管,流转着危险的能量幽光。
机身中央的核心区域,一个更加庞大、布满复杂纹路的“马桶”状构造物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波动。
“马桶口”处,一颗同样倒嵌、戴着厚重钢铁防护面具的头颅探出,面具下的嘴角撕裂般上翘。
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
那特制的头盔中央,赫然镶嵌着五条冰冷的猩红色竖杠标识,就像王冠一样!
天文湮灭者!
半泰坦级战争单位,
名副其实的战场清扫者!
那颗带着猩红横杠头盔的巨大头颅徐徐低下,冰冷的防护面具精准地对准了下方如蝼蚁般的众人。
面具下,似乎能感受到一道毫无感情、纯粹毁灭的目光扫过。
紧接着,那咧开的笑容凝固——
嗡——轰!!!!!
右侧机翼的巨大炮管猛然亮起刺穿灵魂的炽白光芒!
一枚凝聚着毁灭性能量、直径超过五米的巨大光弹,如同坠落的死星,
脱离了炮口束缚,
带着撕裂真空的尖啸,朝着谷底——尤其是杨明小队所在的位置——轰然砸落!
光弹尚在半空,恐怖的能量辐射已将下方的空气扭曲沸腾!
光芒瞬间吞噬了整个山谷,
白茫茫一片!
远比太阳更刺眼的光焰,
无情地撕扯着天穹!
“走——!!!”
杨明目眦欲裂!
海境巅峰的力量毫无保留地爆发!
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死亡间隙,
他做出了唯一的决断!
他双臂猛地向后一挥,
两股沛然莫御的柔和却强大的推力精准地作用在林七夜五人身上!
林七夜只觉一股无形的巨力
如同潮水般涌来,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地被向后狠狠推飞!
视野被刺目的白光彻底淹没,
耳边是杨明那声嘶力竭、淹没在毁灭轰鸣中的最后嘶吼!
轰隆隆隆隆隆——!!!!!!!!!
光弹落地!!!
那已经不是爆炸的声音,而是世界根基被撼动的轰鸣!无法形容的炽热火球瞬间膨胀开来,中心温度足以瞬间汽化钢铁!
杨明小队五人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在足以蒸发一切的极致高温与冲击中,彻底湮灭,化为最原始的粒子尘埃!
而被光球直接命中的地面,坚硬的岩石如同奶油般融化、汽化!
一个直径数十米、深达十多米的巨大琉璃状结晶坑洞在刺目的白光中瞬间成型!
恐怖的高热能量如同瘟疫般向四周疯狂倾泻、扩散!
林七夜五人如同狂风中的落叶,
被杨明推飞的力量险险避开了核心爆炸点,却依旧被紧随而至的、排山倒海般的冲击波狠狠追上!
砰!砰!砰!砰!砰!
五人如同沉重的沙袋,被狂暴的气浪狠狠掼在后方坚硬的山岩峭壁上!
剧痛伴随着骨头碎裂般的冲击席卷全身,五脏六腑仿佛移了位,
鲜血瞬间从口鼻中溢出!
山谷中心,只剩下天文湮灭者悬浮在巨大结晶坑洞上空的恐怖身影,以及那缓缓消散的、象征着彻底毁灭的猩红光芒。
天上的月亮被阴影一点点的蚕食。
—————
津南山唯一的入山口,
已然化作战场与地狱的交界。
总教官袁罡双目赤红,周身无量境巅峰的狂暴气息如同燃烧的烈焰,
手中那柄温养多年、早已超越寻常制式的星辰刀,带着斩断山岳的威势轰然劈落!刀光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悲鸣!
然而——
叮!
一声轻描淡写、
如同手术器械触碰玻璃的脆响。
那道足以开山裂石的恐怖刀芒,竟被一只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以及手中那柄仅有尺余长、薄如蝉翼、刃口流转着诡异寒芒的手术刀,轻而易举地挡在半空!
手术刀纹丝不动,
甚至连一丝微颤都无。
仿佛挡下的不是海啸般的刀罡,
而是一片飘落的羽毛。
戴着永远含笑面具的黑袍笑面人,甚至连姿势都未曾改变。
他面具下似乎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手腕只是随意地一转、一划。
动作优雅精准,
如同在解剖台上进行最精密的分离。
嗤啦!
袁罡坚韧的教官作战服连同护体罡气,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被轻易划开!
一道细长、深可见骨却偏偏避开要害的伤口,瞬间出现在他左臂上!
鲜血立刻浸透了衣袖!
这仅仅是开始!
接下来的每一秒,
对袁罡而言都如同酷刑!
无论他是疯狂进攻,还是被迫防守,
笑面人手中那柄致命的手术刀,
总能以超越他反应极限的速度,在他身上留下新的“印记”。
每一次格挡的碰撞,每一次闪避的间隙,伴随的都是哧、哧、哧的裂帛声和皮肉被精准割开的细微声响!
那手术刀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每一次噬咬都精准、优雅,带着冰冷的戏谑。
伤口不深,却遍布全身,血流如注!
短短一分钟,曾经威严的总教官已然化作一个血人,浓稠的鲜血顺着衣角滴落,在脚下汇聚成一小滩刺目的猩红!
憋屈!极致的憋屈!
袁罡此刻终于深刻理解了,为何几个月前的王面面对此獠时,感到那般无力!
自己的攻击,在对方眼中如同孩童挥舞的树枝,被随手拨开。
而对方的每一次随手反击,都如同死神的抚摸,精准而致命!
他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对方的力量深如渊海,若真想杀他,恐怕只需一刀!可对方偏偏不用力,纯粹就是在玩弄!
像最娴熟的刽子手,在行刑前肆意欣赏着猎物徒劳的挣扎和绝望!
“老人家,”
笑面人的声音透过面具传来,带着一丝虚伪的关切,如同毒蛇吐信,
“刀都挥不动了,不如坐下歇歇?与其在这里跟我耗着……(? ·? ?)”
他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残忍的戏谑,“不如看看你身后那些可爱的小家伙们?他们好像更需要你哦~”
袁罡心头巨震,忍着剧痛猛地回头!
目光越过笑面人的肩头,
山口营地的景象让他瞳孔一缩!
只见密密麻麻、数量难以计数的怪物,正唱着诡异、荒诞又刺耳的歌声,
如同白色的浪潮般一蹦一跳地追击着惊恐逃窜的新兵!那些怪物绝大部分形如白瓷马桶,动作僵硬却迅捷无比!
更可怕的是其中混杂的大型单位——足有三四米高的巨型马桶怪,以及一些形态扭曲、脖子上赫然顶着一个马桶代替头颅的人形怪物!
它们的皮肤闪烁着金属般的冰冷光泽,显然坚硬异常!
洪浩、韩栗等几位随行教官正带领着残余的守卫力量拼死抵抗!
刀光剑影、禁墟光芒不断闪现,轰击在那些大型马桶怪和“马桶脖”人形怪身上,却发出沉闷的“砰砰”巨响,火星四溅!
效果微乎其微!
教官们个个带伤,怒吼连连,显然打得异常吃力,被压制得节节败退!
新兵的哭喊、怪物的嘶鸣与诡异的童谣混杂成一曲绝望的交响!
“混蛋——!!!”
袁罡的怒火几乎冲破胸膛,猛地扭回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笑面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笑面人轻轻揉搓着那柄滴血不沾、依旧寒光凛冽的手术刀,面具下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低声吟笑道:
“做什么?”
“自然是……杀光你们咯~”
他用手术刀优雅地比划了一下,仿佛在规划一场完美的解剖课堂。
“然后把你们的尸体,一块块,整齐地码放在我的手术台上……”
他的声音因兴奋而微微颤抖,
“一点,一点地解剖开来。观察肌肉的纹理,神经的走向,内脏的温度……啊,那一定美妙极了!”
他猛地扬起头,
发出一阵癫狂而尖锐的大笑,整个身体都因这病态的兴奋而微微抖动:
“上一次,让假面小队那几个幸运儿溜了……这一次,就由你们,来满足我那求知欲和小小的‘艺术’追求吧!怎么样?很荣幸,不是吗?!哈哈哈哈!”
“我杀了你——!!”
袁罡的理智被这极致的侮辱和营地中的惨状彻底点燃!
他爆发出生命中最后的力量,
无视了全身的剧痛和淋漓的鲜血,
双手紧握断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笑面人的头颅猛劈而下!这一击,蕴含着他所有的愤怒与绝望!
笑面人笑声戛然而止。
面具转向那毫无威胁的断柄。
他甚至懒得抬手格挡。
只是握着手术刀的那只手,
随意地、如同拂去尘埃般向外一挥。
咔嚓嚓嚓嚓嚓嚓…………
一连串密集得令人牙酸的断裂声响起!
袁罡视若珍宝、陪伴他征战多年、坚韧远超普通星辰刀十数倍的那柄佩刀,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瞬间切过千百次!
在百分之一秒内,碎裂成了整整十七截长短不一的金属碎片!
当啷啷啷……
冰冷的碎片如同失去生命的残肢,
无力地散落一地。
袁罡浑身剧震,仿佛灵魂也被这一刀同时斩碎!他踉跄着向后猛退一步,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绝望!
这柄刀……这柄承载着他荣耀与力量的刀……竟挡不住对方随手一挥?!
“杀我?”
笑面人缓缓向前逼近一步,那永远微笑的面具几乎要贴到袁罡失血惨白的脸上。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毒蛇爬过耳膜,
充满了嘲弄与绝对的蔑视。
“你有这个资格吗?嗯?”
手术刀的冰冷刀尖,
轻轻点在袁罡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如同手术台上标记下刀的精确位置。
“我可是……”
笑面人的声音带着一种扭曲的自豪,“老师最最得意的学生啊。”
“你……算什么东西?”
他面具后的目光,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俯视着尘埃里的虫子。
就在这时,他隐藏在面具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一下。
他的视线余光,仿佛无意间扫过一个正利用混乱和地形掩护,
正心急如焚的向津南山深处疾驰而去的一个清瘦身影——冷落。
他“看”到了,却选择了……无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