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哎哟哎哟——”
“轻点儿，护士，痛痛痛！”
护士无语，“你个大男人，忍忍不行吗。”
“忍不了了！这谁能忍啊！我都已经快毁容了。”
“…………”
王芽都看不下去了，她手骨折了，正在上石膏，“宋同志，脸上那点伤再晚晚都要痊愈了。”
宋安民的腿被吊着，脸上有几道划痕。他中午和卓槐追着警车赶到时，只看到了路边的空车，不知道是雷良朋还是郑光萍他们弃车跑了，根据现场痕迹判断，有可能是他们临时又换了车……
正在王芽他们要继续往前追时，宋安民眼尖最先看到了山林里一晃而过的几道身影——
翻山越岭追上去后，宋安民为了扑到雷良朋，两人脚滑一起滚下了山坡，宋安民仗着体型一直压着雷良朋，他自己也就断了腿而已，养几个月就好了，雷良朋情况不容乐观，脑袋磕到了石头，现在还在动手术。
万幸橙橙没出事，卓怀抱着她哭了一路。
他们回到城里后，另一边去追郑光萍等人的警察也来了消息，三人和孩子全都找到了。
宋安民这才彻底松了口气。
没一会，卓槐带着橙橙就来了病房。
“卓槐姐，橙橙没事吧。”
卓槐脸上还憔悴着，“人没事，你还好吧？”
“放心放心，我没啥问题。”
警察那边已经问清楚了，昨天橙橙和彤彤分开后，橙橙就往回家方向走，路上看到了几个小男孩儿弹弹珠，她跟着玩了几把，后来又加入了个小姑娘，玩的比他们都好，这姑娘还说要带橙橙去吃糖，橙橙就跟着走了，然后就被掳到了面包车上。
那小姑娘也一起被抓了，她满了十四岁，会被送去少管所。
卓槐眼神复杂：“这次多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看到雷良朋他们，现在肯定都还没找到。”
宋安民自己挺过意不去的，“也是因为我才出的这事，卓槐姐，你别怪我就行了。”
卓槐叹了口气，看着老三张了张口，又什么都没说。
宋安民摸了摸鼻子。
卓槐又问王芽，“王警官，你没事吧。”
王芽：“没事，就手骨折而已，养段时间就好了。”
这都小伤。
宋安民又道：“卓槐姐，等会麻烦你帮我个忙行吗，果果肯定被吓到了，麻烦你帮我看看她。”
还是到了这话题，卓槐忍了一会，还是不禁道，“宋安民，你真的要收养她？”
宋安民这次没说话了。
卓槐也觉得自己不该多话，最后又长长叹了口气，让橙橙给宋安民道谢后，就带着娃准备离开了。
“对了，等会我给你送饭过来。”
宋安民连忙摆手，“别别别，不用，医院里有饭吃，我随便吃点就行了，你多陪陪橙橙吧。”
说是这么说，卓槐带橙橙往和平巷方向回去，准备做了饭后再带橙橙一起过来。
卓槐离开后，王芽也没忍住问宋安民。
“宋安民，你家里人如果不赞成的话，其实可以先送去福利院，或者到时候派出所和社区那边也能问问有没有要领养孩子的。”
再说了，宋安民现在断了腿，他要养娃也不方便啊。
交给老五不放心，舅舅又忙，更不好意思带回宋家。
宋安民沉默稍许，他现在这个情况都自顾不暇了。
半晌后，宋安民问道，“靠谱吗？”
王芽：“总之见仁见智呗。”
虽然果果身世凄惨，之前有个当杀人犯的爹就不提了，现在郑光萍还是人贩子，宋安民就算想养，也要顾忌老宋家的颜面。
宋安民单手扶额，又叹气一声。
王芽：“叹啥气啊，难不成你还想把全世界的孤儿都收养了不成，也得量力而行嘛，我可听你们街坊说了，你这反差太大了，一下从极恶变成了‘极善’——”
宋安民表情一言难尽，“停，别说了。”
王芽耸耸肩，没一会就有警察来叫她，很快便离开了。
-
卓槐回去路上碰到了宋信福，宋信福听到老三只是骨折后，表情微松，又让卓槐别麻烦做饭了，等会他随便给老三买点吃的。
卓槐：“那成，那我去供销社说一声。”
宋信福点点头，继续往医院去了。
宋安民没想到老爸来的这么快，病恹恹儿的看着宋信福，喊了一声爸。
宋信福手里提了盒饭，“还输多久的液？”
“就这一点了，马上就完了。”
宋信福：“那等你输完液了再吃。”
宋安民默默看了眼老爸的脸色，轻咳一声道，“橙橙找回来了，也没啥事了。”
宋信福眼睛微眯，“果果没事吧？”
“哦，我听警察说没事。”宋安民又觑了眼宋信福的表情，“爸，你有话就直说吧。”
宋信福突然哼笑，“我没话说。”
宋安民心里忐忑，想了想，索性一口气说了王芽的提议，现在果果还在派出所里，户籍科有个女警家里的孩子差不多大，带了些吃的来所里喂。
宋信福嗯声，“挺好的，等会我去给你找个护工，你回头自己给人家钱。”
宋安民：“知道了，爸。”
没一会，徐桂英就来了。
徐桂英来到床边，扫了眼老三，“哟，宋安民，换了新造型金鸡独立呢。”
宋安民：“妈，我都成这样了，您就别打趣我了。”
徐桂英和宋信福对视一眼，她又扫了眼吊瓶，“差不多了吧，老宋，你去叫护士。”
宋信福起身就出去了。
徐桂英继续双手抱臂站在病床边，“老三，你今年就别乱折腾了，以后提前一个半小时起床，自己推轮椅去厂里。”
宋安民：“得了吧，我到时候雇个人每天接送我吧。”
做个独轮车或者板车去厂里，要是光他自己推轮椅，到厂里都是天荒地老吧。
徐桂英的话就到这了，等到护士来拔了枕头后，老三狼吞虎咽开始吃饭。
饿了一晚上加一早上，宋安民能吞下一头牛。
没一会，徐松原就从凤凰阁里过来看老三了，傍晚的时候，宋建民和钱玉桉也来了。
郑光萍他们已经被抓起来了，警方那边还在顺藤摸瓜继续调查他们背后的人，案子还没那么快结束。
住院这几天，厂里的睿总来看过他，啤酒厂对工人的待遇还不错，里面有托儿所，派出所和啤酒厂睿总主动沟通了几次，小朱毕竟在里面干过活，她走之前是临时请的假，从人道主义考虑，厂里托儿所还是暂时接收了果果，等有合适的领养机会后，再送走果果，不过厂里顶多照顾果果到一岁，一岁之后要是还没被领养，就会被送去福利院。
宋安民觉得这结果也行。
他住了几天院后就回家了，照顾他的护工阿姨是专门在医院干活的，嫌早晚接送宋安民麻烦，多给钱也不干，护工阿姨就给宋安民另外介绍了一大叔，每个月八元钱，专门负责早晚拉板车送宋安民上下班，从国庆后就正式开始。
宋建民也不嘲笑老三了，三哥好像一夜之间就不一样了。
具体就体现在使唤宋建民越来越顺手了。
“老五，给我洗个苹果。”
“知道你坐的是什么吗？”
宋安民懒得搭理他。
“叫轮椅！轮椅！轮椅！有轮子！”宋建民见他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又道，“有轮子就能动！你要吃你就自己洗！”
宋安民面无表情看着老五。
宋建民薅了一把头发，“我真服你了！”
宋建民拿着个苹果去水龙头底下随便冲了下，就扔给老三，“接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