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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

鸿芙笑了下:“听从家里安排咯~”

哪吒:“你成圣,我还能见到你吗?”

鸿芙愣了下,发现杨戬也紧紧的盯着自己,很显然是在等一个回答。

“应该能吧,只要你们也成圣就见得到我啦~”

她的语气轻松,可是在场的几人也都清楚,这有多难………

一句故作轻松的听从家里安排像一片羽毛,轻飘飘落在凝固的空气里,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哪吒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那双总是桀骜不驯的眸子此刻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不甘,心疼,还有恐慌。

一切轻巧的都像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成圣?谈何容易!那是亿万生灵仰望的顶点,是无数大能穷尽一生也未能触摸的门槛。

鸿芙,她即将踏入的,是他可能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

“福宝……”杨戬的声音干涩,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可能无意中成了推她入笼的帮凶。

玉鼎的嘱托,天庭的封神大业,在此刻都显得那么冰冷,抵不过眼前少女眼中那抹深藏的寂寥:“你……真的愿意吗?”

鸿芙没有立刻回答。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营帐,投向那遥远、美丽却空寂得令人窒息的天外天,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幽冥破晓镯。

“愿意的。”她低低地重复了一遍,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嘲:“大哥,只有强者,才有决定自己命运的能力,若不是我师父,当初的我,也救不下你。”

她顿了顿,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哪吒的心猛地一揪,他看着自己手腕上那道已经愈合,只留下浅浅红痕的伤口,第一次对自身强大的恢复力感到一丝无力。

他宁愿这伤口永不愈合,至少能证明他为她做过什么,能让她需要他更久一点。

“我……”哪吒想说什么,喉咙却像被堵住。

鸿芙的目光终于从虚空收回,落在杨戬脸上,又缓缓移向哪吒。

她捕捉到了哪吒眼中那几乎要溢出来的挣扎和痛楚,她心底某个角落微微一颤,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覆盖。

“好了,”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甚至带着距离感的冷淡:“夜深了,大哥,你也该回去了,哪吒……你的血,谢了。”

她站起身,动作牵扯到脖颈的伤,让她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但很快又舒展开。

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沉沉的夜色,月光将她纤细的身影拉得很长,孤零零地投在地上。

那背影,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尊贵,却也浸满了难以言说的孤寂。

“封神之事,我既已入局,自会尽我之责。”

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不带任何情绪,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公事。

杨戬张了张嘴,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知道,此刻再说什么都是徒劳。他看向哪吒,发现少年正死死盯着鸿芙的背影,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下唇几乎要被自己咬出血来。

那眼神,像一头被困在荆棘丛中的幼兽,既愤怒又绝望。

杨戬拍了拍哪吒的肩膀,离开了!

营帐内一时之间又只剩下了他们。

哪吒走上前:“福宝,你不用对我说谢的。”

鸿芙没有回应。

她依旧站在窗边,良久,才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脖颈上缠绕的,浸着哪吒鲜血的纱布。

那温热的,带着业火红莲气息的血液似乎还在微微发烫,灼烧着她的皮肤。

月光从外流泻进来,浸透她单薄的白衣,仿佛要将她融化在这片清冷的银辉中,她唇边还残留着一点未拭净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刺眼,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哪吒:“我扶你过去休息。”

刚出营帐的杨戬转角就遇到了邓婵玉。

她靠在一旁的柱子上,神色淡然:“福宝回来了?”

“嗯………你不进去看看?”

邓婵玉摇摇头:“算了,我怕我看到哪吒,忍不住打他,打又打不过………”

杨戬失笑着:“你还怪有自知之明的嘞。”

能没有吗?这一年,她都不知道找哪吒打过多少次了。

“哪吒………我抢不过他的。”

杨戬:“为什么?”

邓婵玉看向高挂的月:“因为………福宝是我触不可及的,哪吒努努力还能够到,我够不到。

这一年,我们都看着他怎么过来的,亲眼所见他的遭遇,让我都打了退堂鼓………”

没有一个人,能爱人爱到抛弃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生命,只为赌一个不确定的人,她们的世界或许是多姿多彩的,可哪吒的世界,独独一人是有颜色的。

邓婵玉:“他的道心,是鸿芙。”

她苦笑了下后踢了一下柱子直起身,打算离开。

“既然如此,何不看看身边的人?”

邓婵玉的脚步顿了顿,只是笑了下:“回去了。”

她和杨戬关系不错,也能感觉的到他若有若无的关心。

两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她钦佩他年纪轻轻实力强大,他认为她凡人所学,却能丝毫不逊于仙人之姿。

………

“福宝,你是不是很痛?”

鸿芙没好气的暼了他一眼:“你说呢,肯定痛啊………”

哪吒一只手拿着丹药,一只手拿着蜜饯:“吃点药吧?”

“不吃。”

哪吒看了一眼手上的药:“那再喝点血会不痛吗?”

“你怕是忘记了自己是业火红莲,你体内的血对于我来说是大补,可是多了,也只会伤害我的身体,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可操之过急。”鸿芙坐上床,拉过了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别过脸,不愿意再说话。

嘣!

床上的人顿了顿!

她转过身看去就看见了哪吒跪在床榻前:“你………你这是做什么?”

哪吒:“这样,你会消气吗?”

“什么?”

哪吒:“从前我做错了事,李靖总是想让我跪下跪下的,但是我从未跪过,但这次我知道,我真的做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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