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你是谁?”
魏公公的语气带着颤音,似乎被莫名的恐怖所摄。
陆压看着眼前这个抖若筛糠的大宗师,心里有些困惑。
细心观察起来,这个魏公公虽然保养的好,但是年龄可不小,或许六十年前紫禁之巅那一战,他也是亲历者。
于是陆压开口试探。
“你是那老太监的传人?”
陆压这句话没头没尾,落在旁人耳中是听不明白的。
可经历过六十年前那场大战之人,自然清楚老太监指的是谁。
果然魏公公听到这句话后,身子抖的更严重了。
他心里暗暗咒骂。
真的是那个不讲理的杀胚!
“是,是,是,咱……不,小人就是他的传人。”
魏公公再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来,腰却躬得极深。
自从他被称作羽衣老祖后,他在皇上面前都没这么小心翼翼过。
众人面面相觑,脸色怪异,他们不知道这个公公刚才还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怎么突然卑躬屈膝了起来。
其中最震惊的自然就是韩世忠了,别人不清楚魏公公的身份,可他清楚啊。
这位深得皇上信任,在官面上话语权极大。
尤其是掌管着羽衣卫这个大杀器,哪怕品阶比他高的官员,见到他也得毕恭毕敬。
甚至有好事者称魏公公为站皇帝!
就是这么一个人,居然对着那个年轻人露出了一脸谄笑,似乎生怕得罪对方。
这可是羽衣老祖啊,除了当今天子,不需要给任何人面子。
在朝堂,他可以只手遮天。
在江湖,他是大宗师,更是武林中的绝顶强者。
可自己弟子带来的这个年轻人,他凭什么?
陆压本来以为今天要带几人离开可能还需要费些手段,但是没想到这个大宗师竟然认识自己。
好了,自己竟然有机会扯自己的虎皮。
“既然你是他的弟子,那他修炼的那门功法可有带在身上?”
魏公公一愣,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记得这位在皇宫之中记载的情报,就是一名武痴。
这位不仅从慕容氏手中换到了秘传武功,更是远赴大理只为学习六脉神剑。
如今他管自己要功法,更是与情报之中的对应上了。
陆压见到对方半天没吱声,眉毛挑了挑。
“怎么,不愿意?”
“愿意,非常愿意!”
魏公公从袖子中掏出一本小册子,恭恭敬敬的递了过来。
这本小册子,他视若珍宝。
哪怕是教授几个弟子时,也只是把上面几个招式抄录下来让几人学习。
真正的原本只有他自己才会经常翻阅。
陆压也没在乎此时的场合,接过后就自顾自的翻阅起来。
魏公公在旁边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的赔着笑。
其他几人更是不敢出声。
韩世忠此刻也有些坐蜡,心里暗自琢磨。
“我要不要也站起来?
羽衣老祖都在那边点头哈腰,那个不知道什么背景的年轻人也站着,自己再坐下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可是,自己冒然站起来是不是也不合适?”
其他人不知道韩世忠的心理,只觉得他气定神闲,波澜不惊。
上官楠却是在地上跪的久了,腿有点酸麻。
陆压看着看着轻咦了一声。
“这门功法你修改过?”
陆压翻看这门功法时,发现功法前后偶有不连贯的地方,显然是有人在试图更改功法中的一些运功路线。
对比起来,后修改的这人要更高明些,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将以前的痕迹尽数抹去,还留下了一小部分。
“是,小人钻研这门功法数十年,有了一些自己的见解,于是把这些也融入到了功法之中。”
魏公公佩服的五体投地。
这门功法原着出自老太监整理收集,自己又根据修炼经验在后面补充更改了一部分纰漏。
但是自己总觉得老太监当初留下的更为精妙,所以并没有全部推翻,而只是根据自己的思路微微调整。
如果修炼多年的人,是能直接从功法中看出来这一丝不顺畅的地方的。
可是对方才看了那么一会儿,甚至都没有上手修炼,便一眼道出其中玄机。
不愧是六十年前的天下第一强者。
“改的不错!”
陆压淡淡的语气传来,魏公公听到后双眼发光。
“不过你可以再自信些,当年那个老太监的眼界资质实力都不如你,你大可以按照自己的思路重新修改,不需要困于前人窠臼。”
魏公公只觉得心头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堵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六十年来,他靠着老太监遗留的功法修行,老太监便是他修炼道路上的一座大山。
无从比较之下,魏公公一直不知道自己距离山顶有多远,没有人能告诉他。
所以他自己几十年如一日的继续攀登下去。
今天,他终于得到了别人的肯定,这肯定还是来自当初那位天下第一口中,这让他感动的五体投地。
陆压扫了一眼魏公公,觉得他有些奇怪,但并没有理会。
手中这本秘籍,自己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日后的葵花宝典,只不过它现在还没有被起名字。
整本功法追求的只有一个字,快!
经过两代人的努力,终于让这本功法基本成型。
陆压在参阅这本功法时也有了不小的收获。
葵花宝典是一本至阳的功法,甚至到了阳极生阴的程度。
这也是为什么修炼这本功法需要自宫。
若不自宫,强横的至阳内力在体内乱窜,功法没练成前,浑身经脉就会被崩断。
自宫之后,去了势,至阳的内力无法存储下来,才在体内转成了至阴的内力。
这股至阴内力的加持下,武者便如同鬼魅般,身法速度都要强出同阶强者一个档次。
陆压翻完功法,扔回给了魏公公,却发现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
看到感兴趣的东西,自己就出神了,完全忘记了几人还处在大宗师的威胁下。
不过当陆压侧头,迎上魏公公那充满感激的眼神时。
他又开始觉得,或许这个大宗师已经不足为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