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屋内烛火摇曳,一道加急密令递到了梁略利手中。
梁略利剑眉微蹙,打开那封用火漆严密封存的信件。
昏黄的烛光映照在他冷峻的面庞上,看不出他的情绪变化。
随着梁略利目光扫过密令上的字迹,他的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而警惕。
密令上是皇帝的亲笔,言辞简洁却不容置疑,命他即刻进京,不得延误。
梁略利沉默片刻,抬眼望向薛家的方向。
他叹了一口气,深知,在这敏感时刻被突然召回,定非寻常之事。
“将军,还有一封信。”罗度吉匆匆走进屋内,将一封书信递给他,看见他手里拿着的书信,脸色微微一变,低声道:“将军,皇上为何此时召您回去,怕是……”
梁略利抬手打断他的话,声音沉稳却透着寒意:“圣命不可违。你快回咱自己的地盘去,看好家,别让人偷了家……”说罢,他大步走向罗度吉,接过另外一封书信,打开一看,勾唇,笑了。
“世子给您的信里面说了什么事情?”罗度吉见他笑了,好奇地问。
梁略利眼神亮亮的,看着他:“劳烦你去薛家带走薛昭纯这个孩子,去我们军营锻炼一下。”
罗度吉一脸不解“世子叫我们带走薛昭纯做什么?”
梁略利把那一封信递给他,“自己看。”
罗度吉看了一眼,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原是南宫云都走得急,忘了薛昭纯的事情,等到南宫云都的手下提醒他,他才想起来,前几日薛昭纯在赌场出老千差点被人打死,是南宫云都的人来了才救他一命。
南宫云都想起来梁略利还在橙琉,就给他来信,让他带走薛昭纯,好好锻炼几个月,把身上的毛病都给改了,再给放回来。
“将军,薛家的人肯吗?”罗度吉问。
“为着自己的后代好,为着自己的名声的好,薛家人会肯的。这样吧,我同你一起去。”梁略利说着就要出发。
“将军,夜色深了,这么夜深去别人家里不太好吧?”罗度吉拉住他。
“上有圣令,不可耽误……”梁略利继续往外走。
三更梆子声远远传来,薛老三刚吹灭床头油灯,就听见院门被敲响了。
薛老三起身,披上衣裳,屏住呼吸,摸黑摸到门口。
“是谁啊?”薛老三试探性地开口问。
“伯父,是我,梁略利。”梁略利低沉的嗓音传入薛老三的耳膜。
薛老三疑惑打开院门。
只见月光将梁略利和罗度吉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
“深夜拜访,多有得罪……”梁略利微微鞠躬。
“何事?”薛老三虽然有点不满但是碍于对方的身份没有表现出来。
“我是来同君如告别。他是来带走薛昭纯。请问薛昭纯住在哪里?”梁略利如实说出自己来的目的。
“谁?”薛老三愣住。
“薛昭纯,是世子爷的命令。”梁略利说。
薛老三蹙眉,对着举着油灯追出来的赵翠芳开口“去叫老四,还有昭纯那小子,世子爷派人来找,不知道什么事情……”
赵翠芳看了一眼梁略利和罗度吉,对着薛老三点点头,往薛老四的院子走去。
薛老三将两个人引到了客厅去坐着。
薛君如也被叫醒了。
薛昭恩陪着两个人坐着。
薛君如穿戴整齐了过来,见到梁略利,一脸茫然“深夜到访,何事?”
“圣上要我回京,我来与你道别。”梁略利见到她眼里瞬间就亮了,虽然衣裳是穿戴整齐了,但是整个人还是一种没睡醒的样子,可爱极了。
薛君如一听,眼睛瞬间就清醒了,有点蹙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但是眼里的担忧快要溢出来了。
月光像一把菜刀,斜斜地切进薛老三的客厅。
等薛老四一家来了薛老三的客厅,薛昭纯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不敢看向梁略利两人。
他缩到薛君宝身后,不肯出现。
薛老四有点不理解世子为什么点名要薛昭纯去,上前询问“梁将军,为何世子点名要我们昭纯啊?我们昭纯是个老实的孩子,虽然偶尔有点小毛小病的,但是实在是不用劳烦世子的大驾……”
梁略利看着老实巴交的薛老四,又看了一眼躲在薛君宝身后的薛昭纯,“你自己说还是不说?不说的话就还能给你留点面子……跟我们走……几个月后,把你身上的毛病都给你改好了,你再回家来。”
薛昭纯听着梁略利的声音都害怕的不行,汗水从下巴流到衣服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哪里也不去,我就要待在我自己家……”薛昭纯嘴硬。
“那就不要怪我们动粗了……”梁略利捏了捏拳头。
薛老四脸色有点难看。
薛君宝上前“不知道世子说了什么,硬是要带走我弟弟?”
梁略利把信递给她“你看。”
薛老四一家人看了信件。
薛老四脸色变得很难看,抄起桌子上的鸡毛掸子就是往薛昭纯身上招呼“以前是我太纵着你了!纵的你都无法无天了!以前还只是些小毛小病的……这一次你竟然敢去赌坊?”
薛昭纯一边闪躲,一遍喊“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爹!”
梁略利见闹得差不多了,开口“慈父多败儿,既然你们管教不好他,我们可以代为管教。”
薛老四停了下来“你们要怎么管教他呀?要把他带到哪里去呀?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实在是内心舍不得……”
“这个你们就不用管了,反正几个月之后他改好了,我们就把他带回来,他要是改不好,就一直在我们军营里面练,练到他好了为止。”梁略利挥了挥手,罗度吉就上前按住薛昭纯。
薛昭纯一脸不情愿“爹,娘,我不想去……军营太苦了,我还只是个孩子……”
“小时偷针,长大偷金。趁现在还有的救,把你掰一掰,等到没得救了,连累的不仅是你自己,还有你们自家的名声……”梁略利冷静地说出后果。
原本有点舍不得的薛老四听到这句话也舍得了。
“让我给孩子收拾点儿衣裳吧……”杜兰兰开口。
“不必了,我们军营里面每个人都有衣裳穿的,家里面的衣服穿不了,我们有统一的着装。”罗度吉拒绝。
梁略利等他说完,就要离开。
薛君如,薛君宝,薛嘉君追了上去。
薛君宝两姐妹对着梁略利说,“有劳梁将军管教我弟弟了,但请看在他是我弟弟的份上,多多少少还是别太严重……”
梁略利点点头“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多谢将军!”薛君宝福了福身。
“此去京都,可有危险?”薛君如看着他的眼睛问。
“有。”梁略利也不扯谎。
“那你自己小心。”薛君如扯了扯嘴角,最后只说了这么一句。
“好。”梁略利勾起嘴角笑了。
梁略利和罗度吉带着薛昭纯上马走了。
马蹄声在深夜的无人街道中显得非常响亮。
…………
第二日一大早,薛君如就背着包袱,牵着马,肩膀上站着一只鹦鹉。
“你这是做啥呢?好不容易一家人团聚了,你这又要走了?”赵翠芳眼里满是不舍。
薛君如抿了抿嘴,没有接话。
薛老三明白她要去哪里,摆摆手“背着,多给你准备了一点路费,别苦着自己,多吃点好的!”
薛君如接过薛老三准备的一个厚厚的包袱,有点感动,但是这个时候突然变得笨嘴拙舌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走吧,走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和你娘还有你弟弟在这等你,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在!”薛老三拍了拍她的肩膀。
薛君如猛猛地点头,“我知道了爹!”
薛君如翻身上马,往京都方向赶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