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贾瑛在自己的怡红院里,神秘兮兮地捣鼓了好一阵子。他翻箱倒柜,找出了前些日子让秋水从西域商人那里高价收来的一大包细软洁白的羊毛线。他盘腿坐在临窗的暖炕上,手里拿着两根打磨光滑的竹签,凭着前世奶奶手把手教他的那点早已生疏的记忆,笨拙地、却异常专注地编织起来。
起针,绕线,挑针,并针…动作一开始磕磕绊绊,拆了织,织了拆,手指头被竹签戳了好几下。但他骨子里那股不服输的劲儿上来了,越挫越勇,渐渐地,手法竟也熟练流畅起来。一条柔软厚实、针脚细密的红色围巾雏形,在他手中渐渐成型。
就在他全神贯注、与最后一截收针作斗争时,门口传来一阵清脆的说笑声。探春、迎春、惜春,还有被她们拉来的林黛玉,嘻嘻哈哈地走了进来。
“三哥哥!我们来…咦?!”
探春第一个顿住脚步,眼睛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着暖炕上那个盘腿而坐、手里拿着两根竹签、正跟一团毛线“搏斗”的高大身影!
“三哥哥…你…你这是在…做针线活?!” 探春的声音都变了调,充满了震惊和荒诞感。
林黛玉、迎春、惜春也全都愣在了原地!一个个小嘴微张,如同石化了一般!就连她们身后的丫鬟紫鹃、侍书等人,也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男子做针线?!这简直闻所未闻!更何况是眼前这位位高权重、跺跺脚京城都要抖三抖的靖安伯、新科状元、锦衣卫指挥使!这画面…太过冲击!太过颠覆!
贾瑛抬起头,看着门口一群目瞪口呆的“观众”,丝毫没有不好意思,反而理直气壮地扬了扬手中的竹签和半成品的围巾:“怎么?只许他宝兄弟在房里鼓捣胭脂膏子玩,就不许我玩玩针线了?” 他撇撇嘴,一脸“你们少见多怪”的表情,“他那叫玩物丧志,我这叫陶冶情操!懂不懂?”
这歪理邪说配上他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瞬间把众姐妹从震惊中拉了回来,随即爆发出更大的哄笑声!
“噗哈哈哈!三哥哥!你这…这也叫陶冶情操?”
“就是!哪有伯爷做针线的!传出去怕是要笑掉大牙!”
连最稳重的迎春都掩着嘴,笑得肩膀直抖。
林黛玉也忍俊不禁,好奇地走上前,看着贾瑛手中那件从未见过的“织物”,问道:“三哥哥,你这做的是什么?这针线活…倒是新鲜得很,从未见过呢。”
贾瑛神秘一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他低下头,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又过了约莫一盏茶功夫,一条长约五尺、宽约一尺、针脚细密、柔软厚实的正红色围巾终于大功告成!他满意地拎起来抖了抖,对着林黛玉招手:“妹妹,过来!”
林黛玉不明所以,依言走近。贾瑛站起身,将那条还带着他掌心温度的围巾,轻柔地、一圈圈地,围在了林黛玉纤细优美的脖颈上。温暖的毛绒触感瞬间包裹了颈间的肌肤,驱散了冬日的寒意。围巾的长度恰到好处,在胸前打了个漂亮的结,衬得她白皙的小脸更加莹润,平添了几分娇艳。
林黛玉只觉得一股暖意从脖颈蔓延到脸颊,瞬间红透了耳根!她下意识地想躲,却被贾瑛按住肩膀。
“别动!”贾瑛退后两步,仔细端详着,如同欣赏一件完美的艺术品。红色围巾映着她浅碧色的衣裙,清丽中透出几分娇艳,美得不可方物。他满意地点点头,笑容灿烂:“这叫‘围巾’!哥哥我琢磨出来的!怎么样?戴着暖和吧?专门挡风护脖子用的!省得冷风灌进去,冻着咱们林妹妹这么漂亮的脖子!” 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瞧瞧,哥哥这手艺,不比那晴雯丫头差吧?这可是哥哥第一个作品,专门给妹妹打的!喜不喜欢?”
林黛玉感受着脖颈间那份实实在在的温暖,看着贾瑛眼中毫不掩饰的得意和期待,羞涩与甜蜜如同蜜糖般在心底化开。她抬起被围巾衬得愈发娇艳的小脸,对着贾瑛,露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甜美到极致的笑容,那双含情目弯成了月牙儿,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星光,用那软糯的江南腔调,轻轻柔柔地说:
“喜欢。谢谢瑛哥哥。”
这一声“瑛哥哥”,带着江南女儿特有的温软甜糯,如同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又如同电流瞬间窜遍全身!贾瑛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痴痴地望着眼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少女,心跳如擂鼓,脸颊不受控制地发起烫来,三魂七魄都仿佛被那笑容勾走了!什么靖安伯,什么指挥使,此刻统统化作了痴傻的木桩!一时竟忘了言语,只是呆呆地站着,眼里心里只剩下她明媚的笑靥。
“三哥哥?三哥哥?”探春见他傻愣愣的模样,笑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呆啦?”
贾瑛猛地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耳根更红了,掩饰性地干咳两声:“咳咳…那什么…好看!妹妹戴着就是好看!”
众姐妹看着他那副罕见的窘迫模样,又是一阵哄笑。随即,她们的目光都被那条新颖别致、保暖又漂亮的围巾吸引住了。
“三哥哥!这‘围巾’到底是怎么做的?快教教我们!”探春率先嚷嚷。
“是啊!这针法好生奇特!看着就暖和!”惜春也凑上前,好奇地摸着柔软的毛线。
“瑛哥儿,我也想学!给兰儿也打一条!”连李纨都忍不住开口了。
林黛玉也眼巴巴地看着贾瑛,显然对这新奇的手艺充满了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