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香寻拧着眉毛看我一眼,眼神里全是疑惑:“江无浪的秘密,什么秘密?”
我没接话,又看向刀哥。
到你的词了。
他看看我,又看看寒姨,好像也懂了我的意思那般接着说:“褚清泉说的,他说跟你说了,你自然知道。”
“我是我,他是他。他说老娘知道老娘就该知道吗?”寒姨没好气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一条腿来踩住椅子边,“江无浪都不见了两三年了,他有本事去找出来自己问啊。”
“你当真?可褚清泉就是这么说的,你再想想。”
寒姨慢条斯理为她自己面前的茶杯添了些水:“又是你们的大事——他为何自己不来?求人都不会求。”
“他、”伊刀顿了顿,看向我。
我连连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砰!”寒姨猛地一拍桌子,我和刀哥都发了个抖,“你们爷俩挤眉弄眼的,当老娘瞎啊?有什么不能说?”
“他、他之前就去了黑水城。”伊刀看向地面,挪开视线,手也不自觉攥成拳头,老老实实搁在膝盖上。
“黑水城?”寒香寻愣住了,半晌才又问,“你不是说,黑水城都……”
“是。”伊刀点点头,“所以你快想想,他的秘密到底是什么?褚清泉既然让我来找你,绝不可能是乱指的。”
“什么秘密,江无浪就一个破屋,一个——”她也挪开眼神,但我总觉得她在说到这里时停顿的间隙,迅速扫了我一眼,“一个破屋能有什么秘密!”
寒香寻缓了口气,坐正身子,眉头蹙着:“一个个的,说死就死,刀架脖子上了还要梗着头去。好骨气好威武的大侠。老娘凭什么要惦记他?临死了留了半句话让人找……我凭什么找?我就该记着他每件事儿?”
寒姨气的声音都有些颤抖,直接站起身子,抬腿就往外走:“江无浪的破屋就在那儿,谁爱找谁找。”
“寒姨……”我咬着牙,本能的唤了他一声。
她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站住脚,扭头瞪向我:“还闹!知不知道这次你差点连命都没了?回去给我好好抄书思过!”
话音一落,寒香寻又像一缕风那样出去了。
【510:?】
【510多嘴了吧后悔了吧这下老实了吧。】
【终于不蹦跶了。】
屋子里眨眼间只剩了我和伊刀两人。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匹马映林嘶。】
伊刀看向我,我咽了口唾沫,硬撑着从床上站起:“时间紧任务重,我们只有今晚了,刀哥,帮我。”
他连忙走过来伸手扶着我:“你这身子还能撑得住?又有什么吩咐劝你快点说,我得去……”
“将军祠往南,山阴竹林中。”我抬手打断他的话,“那里什么都没有,江无浪的秘密——是我。”
“你……?”他语气拉的很长,又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了一遍,“你……你?”
“什么秘密,江无浪就一个破屋,一个孩子。”我学着刚才寒香寻的语气,将这半句话补了上去,“寒姨不想让我跟你走,明白了吗?”
寒香寻刻意隐瞒了“江无浪的秘密”,为的就是阻止少东家去江湖。
她知道自己洛神的身份瞒不住,绣金楼早晚会杀过来,只能搬迁,并且已经物色好了一个绝佳的去处。
那里没人找得到,也没人出得去。在那里,她就是永远的老板,不是洛神,无关江湖。
可她也知道,孩子长大,有管不了的那天,所以提前跟温无缺做了交易。
只要寒香寻以“洛神”的身份出席群英会,温无缺就能确保在不知何时会降临的绣金楼一劫之后,尽全力保下少东家。
谁能想到,绣金楼一劫,就在今晚?
只有我能想到。
而我能调动的第一个强势助力,就是刀哥。
他为难的看着我:“是个东西好办,是个人……褚清泉让老子带走,老子带哪儿去?”
“这都是后话,刀哥,”我打断他已经跑偏的思路,“我现在需要托你去酒塔拿坛离人泪,赠给一个叫广胡子的商人,然后让他带好所有东西——所、有,在不羡仙的大门口等我。”
“你他娘的,老子从边关一路杀过来,到了没听你说请我喝酒,却使唤我给一个跑商的去送?”
我连忙找补:
“这不是跟你商量着呢么,你看我现在这腿脚,如何亲自去?待我从少东家成了真东家,这离人泪你随便喝!但他一个跑商的,这一趟只哄着红线玩了,路上又差点跟土匪混到一起,如何赚钱?赠他一坛,无碍的。”
他思索着,没马上反驳。
我就当他答应了,于是继续说:“赠完后,再麻烦你替我找找红线,扎两个丸子头的那个。我在不羡仙西北面沿河大树下等你,但若是寒姨没走,你别带她靠近。她喜欢你,放心,你们有得聊。”
“我还得帮你看孩子?”他终于忍无可忍,甩开我的手就往旁边走,“不干不干,你自己去!”
“好刀哥——你最好了,我只有你了!”我连忙跟在他身边,嗲着声音,“我得去找寒姨,绣金楼还有梦傀一事迫在眉睫,她这个不羡仙老板得拿出决断,再加上褚前辈的事,她身边不能没了人。”
“哼。”
“就这一次了,刀哥,我就求你这么一次。”我拽着他衣襟,“那要不你去陪寒姨,我去跑腿哄孩子……”
他眉角青筋一跳:“别,我按你说的做就是了。”
伊刀终是遭不住我这番说辞,毕竟好话歹话都说了,再不答应我也真没办法。
【AUV,这谁受得了啊。】
【刀哥,你看看他脖子上的绷带,你忍心拒绝他吗?】
【别撒娇了。没看见我刀哥耳朵都红得滴血了。】
【不看那里挑战——挑战失败。】
【我真服了你们这些大黄丫头。】
“我就知道还得是刀哥!那我先去找寒姨,剩下的交给你了。”
我放下心,三两步就出了屋子,直奔不羡仙坟墓处的那棵梨树下。
梨树开花,雪白的花瓣随风飘落。
那里是处坟墓,也葬着寒香寻的弟弟。
寒姨站在河边,瞧着周叔将一坛又一坛十几年陈酿离人泪倒进河里。
周叔动作忽然一顿,抬眼问道:“老板,这是最后一坛,真就都这么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