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无道周身的护体罡气正在寸寸碎裂，冰蓝色的寒气如同跗骨之蛆般钻进他的经脉，每一次流转都带起刺骨的剧痛。
他那张素来倨傲的脸庞此刻扭曲成一团，金丹后期的威压在六阶妖兽的力量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林凡身上爆发的冰璃之力层层碾碎。
“噗——”
又是一道冰锥穿透他的左肩，裘无道闷哼着踉跄后退，肩头瞬间凝结出厚厚的冰晶，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失去了知觉。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少年，明明只是个筑基期的蝼蚁，为何能引动如此恐怖的力量？那冰寒中蕴含的妖兽威压，分明是化神境修士都要忌惮的六阶气息！
“你这小杂种……究竟藏了什么猫腻！”裘无道嘶吼着拍出一掌，金丹灵力在掌心凝成漆黑的骷髅头，带着腥臭的阴风扑向林凡。
可那骷髅头刚飞到半途，就被一道冰墙冻成了冰雕，咔嚓几声碎裂成齑粉。
林凡的双眼此刻泛着幽蓝的光芒，冰璃的意志正透过他的躯体宣泄着狂暴的力量。
他能感觉到丹田处的大道仙瓶在疯狂震颤，瓶口腾起的灰光如同长鲸吸水，正贪婪地吞噬着裘无道散逸的灵力。
两种恐怖的力量在他体内交织碰撞，让他的经脉像是要被撕裂一般，可他死死咬着牙不肯倒下，身后是林雪儿他们的安危，眼前是不共戴天的仇敌，他没有退路。
“嗤啦！”
五道冰棱从林凡指尖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刺向裘无道心口。
裘无道慌忙祭出本命法宝黑煞幡，幡面展开的瞬间涌出万千鬼影，却被冰棱上的寒气冻成了一串串冰葫芦。
冰棱余势不减地穿透幡面，在他胸口留下五个血窟窿，寒气顺着伤口蔓延，连跳动的心脏都蒙上了一层白霜。
“逆天神物……原来如此！”裘无道盯着林凡腰间若隐若现的灰光，突然明白了什么，眼中迸发出疯狂的杀意，“这般至宝竟落在你这黄口小儿手中，当真是暴殄天物！”
他猛地一拍丹田，金丹灵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周身腾起滚滚黑雾，竟想燃烧金丹做最后一搏。
可就在此时，大道仙瓶的吞噬之力骤然暴涨，灰光化作一道漩涡，将他刚升起的灵力吸得一干二净。
裘无道像是被抽走了骨头的木偶，瘫软在半空，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肉精气顺着毛孔被剥离，朝着林凡手中的仙瓶涌去。
“不——我不甘心！”裘无道的吼声里带着泣血的绝望，他试图引动金丹自爆，哪怕同归于尽也好。
可冰璃的寒气早已冻结了他的金丹，大道仙瓶的力量又锁死了他的灵力运转，连自爆的资格都被剥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飞速流逝，皮肤变得干瘪，头发化作灰白，不过数息功夫就成了一具皮包骨头的干尸。
“轰隆！”
干尸从半空坠落，砸在地上扬起漫天尘土。
林凡再也支撑不住，冰璃的力量如同潮水般退去，他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衣襟。那口血雾在空中凝成血珠，又被大道仙瓶悄然吸走，他踉跄着扶住身旁的古木，气息萎靡得像是风中残烛。
“林凡哥哥！”林雪儿急忙扑过来扶住他，小手探上他的脉搏，感受着那微弱得几乎要断绝的跳动，眼泪瞬间涌了出来，“你怎么样？圣露，快用圣露啊！”
晶莹的圣露滴入林凡口中，带着温润的灵气顺着喉咙滑下，枯竭的经脉像是久旱逢甘霖般舒展开来。
他苍白的脸色渐渐恢复了些血色，可眼皮依旧重得像挂了铅块，明明身体的伤势在快速愈合，那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却怎么也驱散不了——这场战斗耗尽了他太多心神，光是压制冰璃的凶性就几乎掏空了他的识海。
“我没事……”林凡虚弱地笑了笑，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裘无道已经死了，咱们……可以回明月宗了。”
元青阳和俞大虎默默地收拾着残局，剩下的七名靠山宗弟子个个带伤，望着林凡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谁能想到这个平日里温和的少年，竟能爆发出斩杀金丹后期修士的力量？只是那份力量背后的代价，恐怕只有林凡自己才清楚。
一行人踏着残阳往回走，破碎的法宝碎片和干涸的血迹在山道上随处可见，正魔大战的惨烈气息弥漫在空气中，连风声都带着呜咽。走到半山腰时，一道狼狈的身影突然从密林里跌了出来，灰色的道袍被鲜血浸透，正是明月宗宗主云鹤真人。
“宗主！”众人惊呼着围上去。
云鹤真人捂着胸口剧烈咳嗽，嘴角不断溢出黑血，看到林凡时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被浓重的忧虑取代：“你们……回来了就好……只是前线……怕是撑不住了……”
林凡急忙取出圣露喂他服下，金色的液体在云鹤真人丹田处化开，驱散着他体内的魔气。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他胸口的伤口就开始愈合，苍白的脸上也有了血色，可眉头依旧拧成了疙瘩。
“正魔双方都杀红了眼，”云鹤真人叹了口气，声音里满是疲惫，“魔教那边出动了三位化神老怪，咱们正道联盟的几位前辈已经被困在落仙谷……再过几日，恐怕就要打到山门来了。”
林雪儿握紧了拳头，清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倔强：“我们不会让他们得逞的！明月宗还有我们在！”
俞大虎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对！大不了跟他们拼了！老子这身力气还没处使呢！”
林凡望着远处被血色染红的天际，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大道仙瓶。
圣露的滋养让他恢复了不少力气，可脑海里冰璃那桀骜的声音还在回荡——那妖兽的力量虽强，却也带着毁灭的欲望，若不是仙瓶的吞噬之力及时压制，恐怕他早已被反噬成了冰雕。
“宗主，”林凡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了许多，“落仙谷的传送阵还能用吗？我们或许能从侧翼绕过去，给魔教来个措手不及。”
云鹤真人摇摇头：“传送阵早就被魔气污染了，强行开启只会被空间乱流撕碎。而且魔教在那边布下了‘九绝锁魂阵’，别说绕过去了，就是一只苍蝇也飞不进去。”
元青阳突然开口：“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这阵法，说是需要九颗蕴含至阳之力的晶石才能破解。咱们明月宗的镇山之宝‘紫阳珠’，或许能派上用场。”
“紫阳珠只有一颗，”云鹤真人苦笑，“况且那珠子早已与护山大阵相连，若是取下来，山门的防御就会形同虚设。”
众人一时沉默下来，山间的风变得愈发凛冽，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刮过脸颊。
林凡突然想起什么，从储物袋里取出一枚冰晶般的玉简，那是从裘无道身上搜出来的，上面记载着魔教的布防图。
“你们看这里，”他指着玉简上一处闪烁的红点，“落仙谷西侧有个隐秘的山洞，是当年开采灵石留下的，或许能从这里绕进阵法的薄弱点。”
云鹤真人眼睛一亮，接过玉简仔细查看，越看越是激动：“没错！这里是‘九绝锁魂阵’的阵眼交汇处，只要能毁掉那里的魔晶，阵法就会出现破绽！”
“可那里肯定有高手看守，”元青阳忧心忡忡，“裘无道只是魔教的先锋，能镇守阵眼的，至少也是元婴期修士。”
林凡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元婴期又如何？我们有圣露，有同生共死的师兄弟和长老们，没什么好畏惧！”
他的话里没有多少豪言壮语，却让众人莫名地安心下来。林雪儿望着他挺拔的背影，突然觉得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肩膀上已经扛起了千斤重担。
“我跟你一起去，”林雪儿上前一步，语气坚定，“我的‘冰心诀’或许能压制魔气。”
“也算我一个！”俞大虎拍着胸脯，“打架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
云鹤真人看着眼前这群年轻的弟子，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好！”云鹤真人猛地站起身，拂尘一甩，道袍上的血迹猎猎作响，“我留守山门，你们带上紫阳珠和圣露，务必毁掉阵眼！记住，若是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保住性命要紧！”
林凡郑重地点点头，将圣露分给众人：“大家都带上这个，遇到危险就捏碎它，里面的灵气能护住心脉。”
七名靠山宗弟子齐齐躬身：“愿随林师兄赴汤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