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古镜泛着幽绿冷光,镜面如水面般泛起涟漪。九幽的麒麟角刚触到镜沿,整座蓬莱阁突然剧烈震颤,檐角铜铃齐齐发出悲鸣。灵猴蹿上九幽后背,爪子死死扒住鳞片:“这镜子要吃人!”
“不是吃人,是照心。”苍老声音自阁顶传来,须发皆白的老者踏云而下,手中托着半块残缺的龟甲,“三千年了,终于有人能唤醒‘溯洄镜’。小友,你可知这镜中映的是何物?”
簪花握紧冰索,镜中自己的面容正逐渐扭曲,化作黑衣首领的模样:“这是……我的魔化形态?”她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师父临终前的话——“你体内流着半魔之血,若被‘醉生劫’反噬,必成三界大患”。
老者摇头轻笑,龟甲在掌心旋出八卦图:“非也,此乃你若未遇李玄冥,百年后堕魔的景象。”他指尖点向镜面,画面骤然切换——玄冥握着酒勺站在时空裂缝中,身后是无数个正在坍缩的时空,而每个时空里的簪花,都走向了不同的结局。
“因果镜照的是‘未发生之劫’。”老者将龟甲抛向空中,甲片裂成三十六块,在镜面上空组成星图,“当年太古酒仙以身为祭,将‘醉生劫’拆成三份,便是为了防止有人篡改因果。可如今……”他突然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金色血液。
灵猴眼睛一亮,尾巴卷起块龟甲:“老爷爷你受伤了?我师父说过,蓬莱海产能治百病!”它转身就要往阁外跑,却被老者用龟甲拦住:“小猴子,你可知为何九幽打不到兔子,却能捞到青蟹?”
九幽耳朵一抖,麒麟角上的蟹壳簌簌掉落:“因为兔子是活物,有因果线;而鱼虾……”它突然瞪大兽瞳,“难道说,蓬莱阁里的东西都牵着因果线?!”
“聪慧。”老者擦去嘴角血迹,龟甲星图突然指向阁外夜市,“那个卖烤串的胡商,三百年前曾是魔族大将。他赊给你的‘醉月盐’,实则是用故人骸骨炼制的‘往生尘’。”
簪花手中冰索瞬间结霜:“所以您让我们用故事换调料,是在……”
“收集因果。”老者突然大笑,笑声震得镜面泛起层层波纹,“每个故事都是一条因果线,集齐三千六百条,便能重启‘醉生劫’的核心。小友,你可知李玄冥此刻正在何处?”
镜面突然炸开万千光点,玄冥的身影在光雨中浮现——他正站在幽冥渊底,手中酒勺插在祖父的骸骨上,骸骨胸腔里涌出的不是骨髓,而是黑色时间沙漏。沙漏上方悬浮着三块碎片:蓬莱的酒樽、烟雨溪的玉盏,以及他手中正在融化的木勺。
“祖父!”玄冥的怒吼穿透镜面,“你竟将‘醉生劫’核心藏在自己体内?!”
骸骨突然睁开空洞眼窝,沙漏里的时间开始倒流:“玄冥,你以为‘醉生劫’真是神器?它是诅咒,是三千年前我亲手种下的因果……”话音未落,整个幽冥渊突然坍缩成黑洞,玄冥的身影被拉扯得支离破碎。
“玄冥!”簪花扑向镜面,冰索却穿镜而过。老者突然抓住她手腕,龟甲星图亮得刺眼:“来不及了!除非集齐三块碎片,否则……”
“否则什么?!”灵猴急得跳脚,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否则玄冥会成为新的‘醉生劫’核心,永远困在时空裂缝里。”老者松开手,龟甲化作流光没入簪花眉心,“去东海龙宫,那里藏着最后一块碎片——但你要记住,取碎片时千万不能照龙宫的‘照妖镜’。”
九幽突然仰头发出长啸,麒麟角上燃起蓝焰:“我闻到玄冥的气味了!在东方!”它化作巨兽撞破蓬莱阁屋顶,簪花拽着灵猴跃上兽背。老者站在废墟里,望着他们远去的方向轻声呢喃:“三千年一轮回,这次……该结束了。”
东海之滨,浪涛如山。九幽驮着众人冲破水面时,龙宫的琉璃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灵猴突然指着宫门处的铜镜:“那是不是‘照妖镜’?!”
簪花还没来得及阻止,灵猴已蹦到镜前。铜镜突然泛起血光,映出的不是灵猴,而是二十年后它被猎魔人斩断双角、囚禁在铁笼里的景象。
“不!”灵猴发出凄厉惨叫,尾巴上的毛开始脱落。簪花挥出冰索缠住铜镜,镜面却突然伸出无数黑色触手,将众人拖向深渊……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