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瞥了一眼那面色阴沉似水的赵虎。
似是忽地想到了什么,开口道:“我来替你把把脉。”
赵虎赶忙恭恭敬敬地将手腕递上前去。
秦川伸出手指,轻轻搭在他的脉象之上。
沉吟良久,方缓缓道:“你这脉象,怎的如此凶险?”
赵虎心头猛地一紧,忙问道:“先生但说无妨。”
秦川苦笑连连,“你这是绝脉之相啊。”
赵虎眉头紧蹙,问道:“先生此言何意?何为绝脉之相?”
秦川站起身来,缓声说道:“所谓绝脉之相,一绝子嗣,二绝子孙,三绝老命。即便有子有孙,亦会夭折,最终自己也难逃夭折之命。”
赵虎苦笑连连,“我命竟如此之苦?”
秦川道:“每个人的命数,皆由天定。能逆天改命之人,本就寥寥无几。且皆需半仙之人出手,方能办到。”
“你可知三国时的诸葛先生?”
赵虎捣头如蒜,“当然是知道啊!”
秦川继续道:“他燃起七星灯,欲逆天改命,最终却也折损了自己的阳寿。我虽不敢与诸葛先生相提并论,但若为赵副帮主做这等事,恐怕也得遭报应啊。”
“先生但说无妨,只要我赵虎力所能及,定当为先生做到。”
秦川剧烈摇头:“不行,不行。”
赵虎咬了咬牙,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秦川面前,道:“先生救我!”
说着便一头重重磕在了地上。
秦川倒是没有想到这赵虎竟能做到如此的地步,嘴角微微上扬,“你这是干什么?”
赵虎哭腔四起,“先生,你定要救我!若你能帮我破了这水逆之灾,日后我赵虎愿为你养老送终!”
秦川瞪了他一眼,道:“你我岁数相仿,你为我养老送终,这有违天和,这不是要折我阳寿吗?”
“不过,既然你如此虔诚,我也不能藏着掖着。”
“你我既有此缘,我算命的不图你的钱财,但需要物件!”
“物件?!”赵虎道:“您要何物?”
秦川道:“拿你认为最宝贵之物给我。是何物,你此刻且莫说,待我帮你破解之后,再交予我。需得诚心诚意,万不可敷衍了事。”
赵虎咬了咬牙,道:“行,那便如此说定了!”
秦川叹了口气,重新坐回那太师椅上,低声问道:“晚上你去水边,究竟有何要事非得你亲自前往处理?”
赵虎将房门关上,苦笑两声道:“并非我非去不可,而是我们林帮主特意交代下来的。此事旁人做不得,关系重大!”
“庞先生,我信得过你,此事你万不可对旁人提及。”
秦川点头道:“那是自然,我这人向来守口如瓶。”
赵虎从怀中掏出一块腰牌,略作犹豫,递到秦川面前,道:“庞先生,这腰牌,你先拿去!”
“这是何物?”
赵虎道:“晚上有一艘客运船,会停靠在一个废弃码头。”
“废弃码头?”
“正是,就是原先的新月码头,后来停运了。”
秦川随即站起身来,道:“赵副帮主,你也莫要让我替你破灾了。你不走正常码头运货,却要停在那新月码头,想必是为了避开新政府新军的检查吧?”
“莫不是走私之物?”
“若真如此,今晚恐怕不太平了。”
“难怪你有血光之灾!”
“再见!”
说着秦川就要走。
“庞先生,你可不能中途撂挑子啊!”赵虎急了,拦住了秦川的去路:“我告诉你,运的也并非什么太过重要的走私物件。”
“你别与我说是何物,我不想听。”秦川剧烈摇头道:“我这命也苦啊,算个命,不过是为了养家糊口,偏生遇上你们这些有天灾人祸的家伙,还得赔上性命去替你们解救。”
“这钱,我不敢赚,这是要命的!你说我图个什么啊?”
赵虎陪着笑脸道:“既然先生是半仙之体,自有仙心道骨。这救人济世,便是先生毕生所求。先生道德高尚,实是我辈楷模……”
“行了,你别拍我马屁了。”秦川打断赵虎的话,“只是我一人拿着这腰牌去接船?”
“正是,只能一人前往!”
秦川皱眉:“若货物繁多,一人又如何能尽数带回?”
赵虎低声道:“你只需拿着腰牌过去便可,船上的押运人会随你一同,将货物运至一个秘密仓库,你只需负责清点即可,其他之事,无需特殊处理,就这般简单!”
秦川疑惑地道:“当真如此简单?”
“当真如此。”
秦川点了点头,道:“既如此,这一趟我便去了。不过,咱得把话说清楚,你那最宝贵之物,要提前备好,毕竟我是为你免灾去的。”
“请庞先生放心,我也想活命啊,否则费这般大劲作甚?”说到这里赵虎又想到了什么,“哦,对了,还得提醒先生一句,那些押运人皆守规矩,不爱言语。万不可招惹他们,那些人,可都不是善茬。”
秦川皱了皱眉,低声问道:“他们不是你们帮派之人?”
赵虎苦笑一声,“不是,若真是我们帮派之人,那便好说了!”
秦川虽很想知晓这些人究竟是何方神圣,但终是忍住了,并未继续追问。
自刻意接近这赵虎起,秦川便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之态。
引得赵虎一直跟着自己的节奏行事。
很明显,如今赵虎已然上钩。
秦川将那腰牌收入布袋之中,而后摸了摸肚子,道:“准备些酒肉吧,总不能让我这算命的,空着肚子去为你破这大灾吧。”
赵虎一拍脑门,道:“瞧我这记性,来人!来人!速速为庞先生备好酒好菜!今日我要与庞先生一醉方休!”
秦川接话道:“不可醉,喝个痛快便是。”
那些打手们心中虽满是疑惑,但还是依着赵虎的吩咐去办了。
未几,手下打手们便备好了一桌丰盛的饭菜。
赵虎客气地将秦川迎至上宾之位,而后替秦川斟满酒。
他举起自己碗中的酒,敬向秦川道:“这一碗酒,我敬庞先生!”
秦川也不客气,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赵虎已有些微醺,拍着秦川的肩膀,道:“庞先生,我始终有个疑惑。”
“在兰桂坊时,你怎么能一直赢我?”
“我赵虎混迹赌桌多年,能赢我之人少之又少,你是如何做到的?”
“为何我明明摇出三个六,到最后不是变成两个六、一个五,就是两个六、一个四的?”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秦川歪着嘴一笑,道:“这可是算命的看家本领,是个秘密!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我先睡一觉,晚上还得去冒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