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林观鹤抹了把嘴角的血——方才撞在楼梯扶手上擦破了皮，却笑得更肆意，“爷今天就让你知道，雷符劈鬼，可不分首犯从犯。”
他抽出玄铁剑，剑身嗡鸣着震落剑鞘，“清欢，捂耳朵。”
顾清欢忙用手捂住耳朵，却从指缝里偷瞄。
就见林观鹤持剑指向灰雾，嘴里念着她听不懂的咒语，剑尖突然窜起幽蓝火焰。
灰雾发出更凄厉的尖叫，被火焰舔舐的部分“滋滋”作响，像被泼了滚油的蚂蚁。
不过片刻，那团雾气便散得干干净净，只在空气里留下股烧纸的焦味。
“搞定。”
林观鹤收剑入鞘，转身时才发现顾清欢正盯着他发愣，眼眶红红却挂着笑，“看什么？”
顾清欢吸了吸鼻子，突然扑过去抱住他腰，脸埋在他外套前襟，“观鹤鸽鸽……”
“你刚才的样子，像……像电视剧里的大侠！”
林观鹤被撞得往后踉跄两步，耳尖慢慢泛红。
他抬手想拍她后背，又怕显得太刻意，最后只好不自然地揉了揉她发顶：
“大侠？大侠可不会被楼梯扶手撞破皮。”
他指了指嘴角的血，“回去得让李阿姨给我涂紫药水。”
顾清欢抬头，看见他嘴角的血渍，立刻慌了：“我、我包里有创可贴！我去拿——”
林观鹤拽住她手腕，“哎哎哎，小祖宗。”
“这点小伤算什么？上个月被厉鬼抓出三道血痕，我不也照样给你买奶茶去了？”
他从口袋里摸出张纸巾擦了擦嘴角，动作顿了顿，“对了，手机借我用下。”
顾清欢递过手机，就见他快速拨了串号码。
电话刚接通，那边就传来萧宁压抑的低吼：“林观鹤！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个电话？镇灵局情报处刚截获段监控——西山古墓的封魂阵被破了！”
林观鹤的瞳孔骤然收缩。
三个月前他为救阮霜姐妹进过西山古墓，那里镇压着具百年尸煞，当时他用雷符暂时加固了封魂阵，难道……
他声音沉下来，“具体情况”。
萧宁的呼吸声透过听筒传来，显然在强压情绪：“监控显示，昨晚十点十七分，古墓入口的八卦石阵冒黑烟，等我们赶到时，封魂洞的青石板被掀了七块。”
她顿了顿，“更麻烦的是，尸煞身上的镇尸钉少了三根——林观鹤，那东西现在可能已经醒了。”
顾清欢凑在旁边听，隐约听见“尸煞”“醒了”几个字，吓得攥紧林观鹤的衣袖。
他低头冲她安抚地笑了笑，转回头时眼神已经冷得像冰：“和校园女鬼有关系吗？”
“正在查。”
萧宁的声音里带上点疲惫，“但情报处截获到阴阳界的异动，最近三起灵异事件——你解决的校园怨灵、夜店狐妖、还有福利院的娃娃哭声，可能都是上古邪物复苏前的先兆。局里需要你配合调查。”
林观鹤沉默片刻，望向窗外飘落的梧桐叶。
破妄眼下，叶尖还沾着若有若无的黑气，像条细蛇般钻进泥土里。
他摸了摸符袋里发烫的平安符——那是李阿姨亲手给他缝的，“我今晚回福利院，明天去镇灵局。”
萧宁急了，“最好现在就来！”。
林观鹤斩钉截铁，“不行。”
“清欢需要我送回学校，福利院还有人等我吃饭。”
他挂断电话，低头对上顾清欢担忧的眼神，“想什么呢？送完你我就去局里。”
顾清欢忙摇头，“我、我自己能回学校！”
“你去忙正事吧，我坐公交……”
林观鹤弹了下她额头，“公交？”
“刚才女鬼差点掐你脖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独立？”
他拽着她往校门口走，“走，先去买杯热奶茶，再送你回宿舍。”
顾清欢的脸瞬间红得像熟透的苹果，却没再反驳，任由他牵着走。
等把顾清欢送到宿舍楼下，林观鹤看了眼时间——七点半，李阿姨肯定已经把饭菜热了两回。
他加快脚步往福利院赶，远远就看见厨房窗户透出的暖黄灯光，像颗挂在夜色里的糖。
推开门，饭菜香裹着暖气扑面而来。
李阿姨端着砂锅从厨房出来，围裙上沾着番茄酱：“可算回来了！红烧肉炖了你最爱的鹌鹑蛋，姜茶在灶上温着——”
她突然顿住，目光落在林观鹤嘴角的血渍上，“这是怎么弄的？”
林观鹤脱了外套挂在椅背上，顺势坐在餐桌前夹了块红烧肉，“骑车摔的。”
“路口有个坑，没注意。”
李阿姨瞪了他一眼，转身从药箱里翻出碘伏棉签：“骗鬼呢？骑车能摔在嘴角？”
她踮脚给他擦伤口，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玻璃，“上回送外卖被狗追，你也说骑车摔的；前月帮王奶奶修灯泡摔下来，还说骑车摔的……”
她声音突然低下去，“小鹤啊，你最近是不是又接了什么危险的活？”
林观鹤喉咙发紧。
李阿姨是福利院最年长的护工，他刚被抱来那天，就是她给喂的第一口奶粉。
这些年他总爱跟她耍嘴皮子，却最怕看她眼里的担忧。
他握住她沾着油星的手，笑得没心没肺：“能有什么危险？我现在可是外卖界车神，车技比萧宁开越野车还稳！”
李阿姨被逗得笑出声，抬手拍了下他后脑勺：
“贫嘴！”
她转身去盛汤，声音却软下来，“不管怎样，你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林观鹤望着她佝偻的背影，喉结动了动，把到嘴边的“可能要出趟远门”咽了回去。
他夹了块鹌鹑蛋放进她碗里：“多吃点，明天我给你带新到的糖炒栗子。”
深夜，林观鹤坐在窗前的藤椅上。
月光透过纱窗洒在玄铁剑上，剑身泛着冷冽的光。
他摸出手机，系统提示框静静躺在通知栏：
「检测到宿主面临重大危机，破妄眼升级完成！当前状态：可看穿阴阳界本源，持续时间48小时\/次，冷却时间24小时。」
他指尖轻轻划过屏幕，脑海里闪过萧宁的话、校园的女鬼、古墓的尸煞。
风从窗缝钻进来，掀起桌上的符纸，一张黄符飘落在玄铁剑上，被剑身的寒气冻出层细密的霜。
“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开始。”他低声呢喃。
窗外，福利院后墙根的糯米在月光下泛着青白，像撒了把碎银。
但林观鹤知道，更浓的黑雾正顺着城市的下水道、墙角的裂缝、人们的叹息，缓缓涌来。
第二天清晨，林观鹤站在传媒大学门口。
秋风吹起他的外套下摆，他望着校内高耸的老图书馆，后颈泛起熟悉的凉意——那是阴物聚集的征兆。
他摸出手机给顾清欢发消息，“清欢。”
“我到了。”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见老图书馆的玻璃窗上，倒映着个蓝布裙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