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hU天台的“至尊火山石烤肠庆功宴”,在诡异复苏的阴霾下,散发着一种荒诞的温暖和烟火气。油脂滴落在炭火上爆开的噼啪声,混合着魔鬼辣椒和星尘孜然的霸道香气,成了此刻最抚慰人心的背景音。
灰金色的咸鱼悬浮在烤架上方,无形的意念力场卷起一根又一根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冒油的烤肠,贪婪地“撕咬”着。它传递出的意念简单而纯粹:「…香…」
「…辣…得…过瘾…」
「…再…来…十…根…」
林闲成了专职“上菜员”,不断将张局长从仓库搬出来的、库存告急的至尊烤肠递过去。他看着咸鱼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架势,忍不住腹诽:“兄弟,你这刚睡醒胃口就开这么大,房东大大报销也顶不住啊…这得吃掉AhU多少经费?”
张局长却毫不在意,他搓着手,胖脸上洋溢着精明的红光,看着咸鱼就像看着一座行走的金山:“吃!管够!咸鱼兄弟放开了吃!这点烤肠算什么!等打退了下面那帮老赖,咱们开烤肠连锁店!就叫‘咸鱼战神特供’!绝对爆火!”
老王慢悠悠地嘬着自己那根烤肠,眯着眼看着咸鱼,又看看远处天空中还在慢动作“呜——”的鬼车,以及城市边缘阴影里蠕动着的巨大肉球(千面邪神似乎在舔舐被“差评”灼伤的伤口),悠悠道:“吃归吃,下面那几位…可不会真等咱们吃完散伙。”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那慢动作的鬼车“呜——”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诡异的调门,如同生锈的齿轮被强行加速,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它那庞大、扭曲的车身猛地一震,挣脱了某种无形的迟滞束缚,速度骤然加快!虽然远不如最初那般撕裂空间,但裹挟着更加怨毒的黑气,再次朝着AhU大楼的方向冲撞而来!显然,“晚点”诅咒的效果正在减弱!
同时,城市边缘的阴影剧烈翻腾,千面邪神那庞大的肉球上,无数张面孔扭曲着,发出无声的尖啸。一股粘稠、污秽、充满疯狂呓语的精神波动如同实质的潮水般,无声无息地弥漫开来,瞬间覆盖了AhU大楼附近数个街区!无数躲在避难所、惊恐望着窗外的人们,眼神瞬间变得空洞,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狂热的笑容,口中开始无意识地重复着混乱的词汇,手舞足蹈,仿佛陷入了集体的癔症!
“不好!是‘群体精神污染’!”沈小薇脸色煞白,手中的烤肠差点掉地上,“比之前的个体洗脑更可怕!范围太大了!”
“河伯那老泥鳅也没闲着!”老王指了指楼下。只见退去的黄水并未完全消失,反而在城市低洼处汇聚、旋转,形成一个个浑浊的漩涡。漩涡中心,隐隐有惨白的手臂和怨毒的眼睛浮现,散发着阴冷潮湿的死气,仿佛在积蓄力量,准备下一次更猛烈的“水漫金山”。
三股力量,在短暂的受挫后,以更凶狠、更狡猾的姿态卷土重来!鬼车主物理冲击,邪神主精神污染,河伯主环境压制!配合得天衣无缝!
“靠!还让不让人安心吃口热乎的了!”林闲骂了一句,看向悬浮的咸鱼,“兄弟,还能打不?要不…先缓缓?”
咸鱼刚刚卷起一根新烤肠,意念里充满了被打扰的不爽:「…烦…」
「…正…吃…着…呢…」
「…没…空…」
它甚至懒得抬头看冲来的鬼车,只是鱼尾(意念层面)不耐烦地轻轻一摆。
嗡!
一道无形的、带着浓郁烤肠油烟味的波动瞬间扩散!
目标不是鬼车本体,而是…它前方的一片空间!
那气势汹汹冲来的鬼车,眼看就要撞上大楼,车身却猛地一歪,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掰离了轨道,险之又险地擦着AhU大楼的边角呼啸而过!带起的狂风将天台上的炭火盆吹得火星四溅。
鬼车上的无数怨魂发出错愕的尖啸,驾驶它的“司机”似乎也懵了——导航失灵了?它明明锁定了大楼啊!
“这…这是什么招?”张局长目瞪口呆。
“咸鱼领域微操?”老王嘬了口茶,眼神微亮,“干扰了它的‘锁定’规则?或者说…临时给它规划了一条‘绕行路线’?”
咸鱼的意念懒洋洋地飘来:「…交…通…规…则…」
「…禁…止…直…接…冲…撞…文…物…建…筑…」
「…绕…行…三…公…里…」
林闲:“……” 兄弟,你这现编交通规则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就在这时,那潮水般涌来的群体精神污染波动也撞上了咸鱼自然散发的灰金色领域边缘。
滋滋…噗!
如同滚烫的烙铁按进了黄油,那粘稠污秽的精神波动在接触到咸鱼领域的瞬间,发出刺耳的消融声!无数扭曲的呓语和狂热的意念被强行中和、瓦解,如同遇到克星!
领域内,AhU天台上的人们只感觉头脑微微一沉,随即恢复了清明。领域外,那些被污染陷入癔症的人们,动作也猛地一滞,眼神中的狂热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茫然和更深的恐惧。
千面邪神庞大的肉球剧烈震动了一下,无数张面孔同时流露出痛苦和难以置信的表情。它的精神污染,竟然被一条咸鱼的“气场”给硬生生顶住了?甚至…反噬了自身?
「…吵…」
「…精…神…垃…圾…」
「…拒…收…」
咸鱼啃着烤肠,意念里充满了嫌弃。
邪神发出无声的愤怒咆哮,肉球上裂开更多的缝隙,更加强大的精神力量在酝酿!它不信邪!
河伯的漩涡中,惨白的手臂也探出更多,浑浊的黄水开始上涨,阴冷的死气弥漫,试图配合邪神,用环境压制削弱咸鱼的领域。
眼看第二轮更猛烈的攻势即将成型!
“咸鱼兄弟!顶住啊!”张局长急得跳脚,又搬出一箱烤肠,“加餐!加餐!双倍辣!管够!”
然而,咸鱼似乎对即将到来的风暴毫不在意,它的“目光”(意念)忽然被城市另一个方向吸引。
只见离AhU大楼几条街外,一个不起眼的街角,空间微微扭曲。一个散发着昏黄、温暖光芒的小吃摊,凭空出现!
那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木质推车摊位,挂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灯焰是诡异的幽绿色),上面歪歪扭扭写着几个褪色的毛笔字:「老刘深夜食堂·仅限阴间作息」。
摊位后面,站着一个穿着油腻围裙、头戴厨师帽的…虚影?它身形佝偻,看不清面目,只有一双手在昏黄灯光下显得异常苍白干瘦。它慢条斯理地摆弄着摊车上的锅碗瓢盆,似乎在准备食材。
一股奇异的、混合着食物香气和淡淡纸灰味的味道,无视了空间距离,幽幽飘上了AhU天台。
这味道…和至尊火山石烤肠的霸道浓烈截然不同,带着一种勾魂夺魄的、令人垂涎的诱惑力!
咸鱼的动作第一次停了下来,翻白的鱼眼(金芒闪闪)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方向,意念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和…渴望?:「…香…」
「…新…的…」
「…想…尝…尝…」
林闲和老王也同时察觉到了那奇异的摊位和香气。
“那是…什么东西?”林闲皱眉,感觉那香气有点邪门,但又该死的诱人。
老王眯着眼,看着那幽绿色的煤油灯,脸色变得有些凝重:“‘夜游神’的摊子?不对…气息很弱…更像是‘夜游神’的…投影?或者…一个模仿者?这东西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时,那个摊位的“老板”虚影,缓缓抬起了头。虽然看不清脸,但众人都感觉到一道冰冷的、带着审视意味的“目光”扫过AhU天台,最终落在了…灰金色的咸鱼身上。
接着,一个干涩、飘忽、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直接在众人脑海中响起:
「…烤…肠…味…」
「…引…路…香…」
「…新…客…」
「…点…单…否…?」
它竟然…是被咸鱼啃烤肠的香气吸引来的?而且,它似乎把咸鱼当成了潜在的…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