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时小心翼翼地打开乾坤袋,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的药瓶。这个药瓶与奚箜予之前所见的任何药瓶都不同,它并非传统的瓷器制成,而是更像现代社会中的玻璃瓶。药瓶透明而光滑,透过瓶壁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的空间。
秦桑时将丹药缓缓放入药瓶之中。
奚箜予观察,发现了这药瓶和玻璃瓶的不同之处,比如,这药瓶看起来雾蒙蒙的,不如玻璃瓶清晰,仔细看,却能看见瓶身上似乎有光点闪烁。
奚箜予好奇地凑过去:“秦姐,这是什么药瓶,看起来好精致。”
“这是滴玉瓶,价值非凡。据说是用鲛人鱼尾上的鳞片制作而成的。依我所见,都是为了鼓吹它价格的说辞。”
价值非凡!
奚箜予听见它贵,眼睛都亮了。
听钱眼开。
这几乎是身为穷鬼的自我修养。
秦桑时把滴玉瓶都拿了出来,可见她对这丹药的重视。
她拿着滴玉瓶,往楼梯处走,谁知她脚步一顿,差点连人带瓶都摔倒了。
奚箜予眼疾手快,上前抓住她的手臂,扶住她。
秦桑时默默的将滴玉瓶放回乾坤袋,将嘴里的血气吞了下去:“你随我来。”
秦桑时的房间也在二楼,在奚箜予房间的旁边。
奚箜予打开房门,房间内就摆放着一架梳妆台,以及一张床,可以说是简陋至极。
对比她的房间,可以说是天壤之别了。
她眼中盈满眼泪,一滴眼泪啪嗒地一声落在了秦桑时的手掌上。
秦桑时看着那滴眼泪,眼眸中迷茫了一瞬间,随后恢复清明。她皱着眉头,不可思议地拍了拍奚箜予的后背:“哭什么?”
奚箜予情真意切:“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
她那十五块上品灵石是真没给错人。
本来还心疼死了,虽然现在还是心疼,但现在却是心疼她为什么不早一点把灵石拿出来,让秦桑时受了那么多苦。
若是换作之前,秦桑时多半会冷声让她别哭了,今天却一反常态,语气堪称诡异般的温柔:“进去吧。”
她让奚箜予坐在梳妆台前,然后取出丹药,让她吃下。
奚箜予怎么会拒绝,服下丹药后,又打算起身:“试药的记录没拿上来。”
又被秦桑时摁了回去:“无妨,也不需要,我今天看着你,观察你服药之后的反应。”
秦桑时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云淡风轻,她挪动脚步,走到床边,身体止不住颤抖。
那话里隐藏着她多少的期盼。
奚箜予坐了会,开始觉得腹痛难忍,像是有无数的蚂蚁在腹部钻来钻去。她想转身告诉秦桑时这个消息,但又害怕她担心。
她思考片刻,又果断转过身,还是说吧,毕竟解毒丹也没有拿上来。
转身看见秦桑时盘腿坐在床上,正在运行着灵气恢复身上的伤势。
奚箜予深呼吸一口,且忍着吧!
有段话怎么说的来着。
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这些都是通向成功必经的痛苦。
奚箜予又坐了一会儿,实在是坐不住了,身上疼得越来越厉害了,她要下去拿解毒丹。
成大事什么的,至少先要保住小命吧。
她刚离开凳子,脚就开始感觉到了乏力,腿软如麻花,在空中打颤形成一条一条的波浪形。
奚箜予往前扑去,她就保持着这样的一个姿势朝着门口爬去。
奚箜予也不管什么一心为别人考虑了,只怕等秦桑时恢复过来,她人都凉了好一会了。
她试着叫醒秦桑时,却只得到一个她越皱越紧的眉头,除此之外,没有别的反应。
奚箜予哀嚎,她开始因为疼痛不停抽搐,像是一条从水里扑腾到地面的鱼,毫无抵抗之力。
随着她身体的不停抽搐,身体各个部位开始流血,很快,将她整个人泡在了一滩血液里。
奚箜予的头上也渗出血液,从眼皮上流下来,视线被血色弥漫,也越来越模糊。
一条鲜红的血液顺着木板的缝隙,流向秦桑时的床边,在中途又分叉成好几道血痕。
奚箜予再度恢复意识时,她已经不在秦桑时的房间里面了。
视线一点点恢复,她看清了自己所在的环境,是秦桑时为她准备的房间。
她掀开被子,浑身是血的衣服已经被换下。她就像霸总文误入酒店的小白兔女主,发出爆鸣的叫声:“我衣服是谁换的?”
秦桑时抱着手臂看着她,投来无语的眼神:“你觉得呢?”
奚箜予连忙学着小白兔女主,装作害羞的模样,她用被子遮住脸,矫揉造作的扭着身体:“羞死人了。”
秦桑时只觉得额头上的血管突突的厉害:“有病出去治。”
对味了。
奚箜予也不皮了,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
秦桑时这才关切的问道:“感觉身体如何?”
奚箜予认真的感受了一下,同时认真的给出答案:“感觉还不错。”
秦桑时伸出手:“既然还不错,就起身跟我走。”
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记得昏过去之前,秦桑时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
犹犹豫豫,奚箜予还是伸出了手,跟着秦桑时走,进了隔壁的房间。
她记得,是秦桑时的房间。
奚箜予下意识看向地板,地面显然早被秦桑时收拾干净了,一丝血迹也寻不到。
她被秦桑时带到梳妆台前,坐下。
眼前的镜子蕴藏魔力,不自觉将她的目光引了过去。
奚箜予瞳孔在眼眶中发颤。
那镜中的面孔,是她从没有见过的陌生。铜镜浮动光泽,将那张脸明明白白的送到她的眼前。
那不再断断续续的眉眼,蕴含着桀骜不驯的傲气。一眼看去,目光能够顺畅的从她的额头移动到饱满的下颌。
奚箜予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她的灵魂好像都被颤栗了一般,每一口呼吸都在诉说着难以置信的情绪。
她的脸。
奚箜予的双手抚摸上脸颊,一时各种情绪像汪洋一般将她吞没。
她将脸埋在双手里。
许久,才听到那里面传出一声低到微不可闻的哭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