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商场!
不用想都知道鬿雀又去干服装批发了。
果然,张却和季逾到定位坐标点时,一眼就看见了堆放在休息区的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包大包装袋。
跟前两天一样,全是衣服。
比昨天、前天还要多。
一眼瞄去,全是配色艳丽的质地飘逸的款。
张却今天是真提不动了,网上找到休息区里一家茶饮店,下单几杯冰饮,外卖小哥走几步把饮料送来,震惊地看着几人。
张却接了冰茶分给女士先生们,然后给接单的小哥一个挣外快的机会——帮他把鬿雀扫荡来的战利品搬到车上去。
外卖小哥欣快答应了。
有钱人动动手指给个小费就是他一天甚至两天的收入,这样的好事真可惜不是天天有。
感叹贫富差距的同时,也感叹现在的年轻人脑子真灵活,灵活过头了都。
华灯初上,四人在江边一家苏菜馆吃饭。
鬿雀不爱吃烹饪过的食物,只吃配桌的水果。
不时欣赏她刚做的尖尖亮亮的美甲。
季逾不知是受到地下拍卖场阴暗诡异的环境影响还是怎么,这两天看着忧忧郁郁的,从亲友葬礼上哭丧回来的都没他形容沉闷。
按前两天约定的,张却从拍卖场回来例行给莳柳看当天的拍品。
莳柳象征性吃了点尝个味,放下筷子,然后拿起张却的手机看他拍下的竞品的图片。
看着那些样式奇特,图腾、纹饰繁复的金属器物、木制摆件、绢帛图册等,她心里不觉的憋堵。
“这个薛宴……真是不一般啊,居然能收罗到这么多价值连城,人界少见的好东西!”莳柳说。
心里却想:能集结到这么多精怪妖祟,看来不简单。
张却附和:“谁说不是呢,明天就是拍卖最后一天了,这个小薛总要在各位老总面前混脸熟,不出来怎么混?”
莳柳说:“戏台搭在那儿,角色就少不了,不过是谁先上场,谁后上场的剧情罢了。”
月落日升。
时隔三日莳柳踏进“神秘召令”主题拍卖场,眼前场景与第一天来是大差不大。
布景的怪树依然张牙舞爪,站岗的玩偶如常龇牙咧嘴,狰狞笑着,红黄蓝绿的地灯照射,将偌大的商品交易会场渲染成游乐园恐怖城。
还是离拍卖台最近的第一排位置,莳柳与张却与季逾并肩就座,莳柳居中,方便歪头与张却讲小话。
一边,有意给她的一肚子小心思偏嘴硬的追求者接近的机会。
竞拍开始前,主持了四天竞拍环节的高念卿宣布,今天的这一场拍卖将由拍卖活动主办方——八荒四寰国际拍卖有限公司新任cEo——薛宴主持。
并且,最后一天的拍卖只有一场,时间四小时,竞价藏品二十一件,全是从未现世的神秘物件,每一件都是本次拍卖活动的压轴型至宝。
这些古老宝贝的历史非常古老,是没有文献记载的,来历高念卿说不清楚,只有藏品持有者能讲清楚。
所以,接下来的竞价环节虽是薛宴主持,竞品的解说则是由持有者本人携拍品上台亲自讲解。
规则突然的改动不仅没有引起参与嘉宾的疑心,反而将已厮杀得眼红的资本家们的激情拔高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参会人数五六百,拍品只有百来件,除却陪同的三分之二不到,也有两百多是为竞价而来。
其中,眼光、财力各有悬殊,有些人一开始不敢竞价,等意识到错失机会,好东西已经落到他人手中。
徒有眼光而财力跟不上的,狠心拍了一件就收手了。
财大气粗斗气盛的乐在将别人踩脚下,一人包揽好几件。
眼下听到那些已经是见过的顶好的宝贝竟然真的只是前菜,热情能不高涨?
激动的同时,多少人眼光不约而同落到首排年轻靓丽的三位参竞者身上。
右边不知谁说:“传言陆氏集团小公子在甄鉴古玩方面有过人天赋,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拍卖场上的前辈级人物,这一场下来,真是长眼了——前面一样没拍,就等今天的吧!”
有人搭话:“是有内部消息吧。”
张却:“……”
哥的事不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揣测的。
横财关乎命不懂?各位自求多福。
高念卿讲完话,致礼。
哗啦——
拍卖台上灯光猝然关闭,全场一片阒然。
斑斓幽暗的彩光闪在角落,明明灭灭。
封闭的空间,森冷的风从四面八方灌进,吹动扭曲的假树枝丫淅淅飒飒厮打,仿佛置身无星无月黑茫茫旷野。
伴着恍若远古神秘的沧桑吟唱,四周空气如遇乍然造访的寒流,温度陡然下降十来度。
场众浑身鸡皮疙瘩冒起,却不忘窃窃低语,说今日才真正是“神秘召令”的重头戏吧,主办方真是奇思妙想。
一时更加激动了。
对接下来的所谓的从未现世的古老物品更加有种难言的期待。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穿着纯白半袖的张却搓着疙瘩癞癞的手臂,下意识向莳柳靠近。
肩膀贴着她肩膀,手臂挨着她手臂:“莳柳小姐,是不是来了?”
“什么来了?”莳柳则柳腰倾斜,往季逾一边倒,反感咋咋呼呼骨头软的人挨到自己。
张却感觉不到来自莳柳的嫌弃,只感觉到了危险在身边萦绕:“就是你说的那个猎人啊!”
“没有。”莳柳淡然地说,“坐好。”
风还在呼呼地吹,在宽广的的空间里形成风涡,发出如野兽相互撕咬的低哮。
嗅觉里,有风裹挟而来的淡淡的焦腐气味。
一点点趋近。
“啪。”一束白光从漆黑高空劈下,照亮了方圆四五平的拍卖台。
与此同时,疑神疑鬼的张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炸响惊到,浑身陡然一激灵,“啊”地低嚎了一嗓子,扑着挤着猛一下抱住了腰身纤盈的莳柳。
只觉天地一阵旋转,莳柳霍地往旁边倒去……
“小心。”磁雅的男声微慌。
莳柳堪堪才倒进一处也健实也温暖的所在,立马她被一只修逸宽大的手扶住了薄削的肩。
垂直而下的光蔓延部分过来,靠在季逾怀里的莳柳看见了他流畅的下颌线条、微俯下来淡淡看着她的他漂亮的眼睛。
眼里装的全是她,他反应却几乎没有,很平静。
死相!